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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第三世》第八百三十四章:大隋半月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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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儀殿,門下省納言皇甫無逸、中書省中書令李景,尚書省三仆射楊恭仁、韋雲起、楊善會和麾下九部尚書俱在,此外還有九寺卿,除了還在夷陵主持軍務的兵部尚書李靖,大隋中樞官員基本齊了。

滿面喜色的工部尚書薑行本向主位上的楊侗行禮道:“啟奏聖上,自古行軍,少不了向導,然而大軍若是到了北方一望無際的草原和瀚海,很容易迷失方向,飛將軍李廣就是因為迷失了方向,這才貽誤軍機、憤而自刎。這還只是草原,若是誤入東西南北不分的茫茫瀚海,恐怕還有全軍覆沒之憂。固然早有指明方向的指南車、磁杓,但因為笨重和人力旋轉之故,方向都不太準確,尋找比指南車、磁杓更方便的指向之物便成了當務之急。經過工部侍郎何稠與工部巧匠多番研究,終於研製出了輕便、精準的指南針,哪怕是在暗無天日的風沙之中,也能精準、清晰的辨別方向。”

薑行本說著,將一大一小兩個圓盒呈遞上來。

楊侗先看巴掌大小的圓盤,只見這個指南針中間有一個長長的指針,指針四周分別有著東方西北四個方向,指針上方是玻璃蓋子,顯得格外精致,很適合行軍使用。至於那個大的指南針,就更精細了,跟後世看風水的羅盤沒多大區別,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天乾地支。

楊侗拿著手中指南針,走下了龍座,一邊走,一邊用力搖晃,發現自己不管怎麽使勁,無論走到哪個地方,玻璃下的箭頭始終指向南方。

楊侗讚歎道,“瀚海之中之所以迷失方向,是因為漫天黃沙處處相同,根本沒有提供辨別方向的參照之物,再加上風沙大,簡單的指南針根本用不了。現在有了這個密封的指南針,東南西北一目了然,也使我軍有了縱橫大漠的資本,海上航行亦然。”

指南針名氣很大,但楊侗卻知道製作方法頗為簡單,以前初中物理課上,還用縫衣針做過簡易的指南針,這些年行軍打仗,也在使用簡單的指南針,只是以前使用的指南針,和工部這兩個一比,差距就出來了。

“聖上,微臣這幾日研究了工部製作的指南針,發覺其中蘊含著濃濃的天地至理,無論在何時何地、無論風中水底,指針都是一直向北,實在是巧奪天工。”孔穎達讚不絕口道:“微臣認為新式指南針不單適用於軍事、航海,還能輔助朝廷測繪出更加精準的山川地圖。”

“孔尚書所言極是。”楊侗看了看手中的羅盤,心說這玩意不就是用來看風水的嗎?

“聖上!”楊師道拱手道:“海邊漁民以打漁為生,他們為了多得一點收獲,往往冒著生命的危險,駛入更深的海域,而海上天氣變幻無常。當他們察覺到天氣有變之時,忙中出錯,找不到準確的歸途,因此每年都出現不少的悲劇,微臣懇請聖上,讓工部大量製作這個簡易的新式指南針,盡快向沿海漁民人家推廣。”

“準奏!不單要向沿海村莊推廣,還要教會他們怎麽使用指南針。”看了看只有東南西北的簡易指南針,楊侗對薑行本說道:“再在刻盤加上東南、東北、西南、西北四個刻度。並以東木綠、南火紅、西金白、北水黑、中土黃的標準給刻盤上色。”

“微臣遵命。”薑行本略微一思索,便明白了楊侗的意思,若是塗上顏色,指南針將在文字識別的基礎之上,多了顏色識別。

他又說道:“微臣還有一事,要向聖上報喜。”

“何事?”楊侗饒有興致的問道。

“回聖上,

往返於洛陽和大興雙線軌道已經竣工。”“效果怎樣?”楊侗頓時更加激動了,他來大興的時候,也見到工部在大興和洛陽之間構建出來的軌道,只是當時尚未竣工,無法親自體驗。

薑行本行禮道:“還請聖上移駕千秋殿沙盤室。”

“一起去。”楊侗有些迫不及待的走向了沙盤室。這座巨大大隋沙盤是不久前才完成,隋軍製作沙盤主要是靠大量斥候在各地打探消息,繪製成了地圖,所以城池周圍和平原地區的沙盤比較準確,但山川湖泊只能提供一個大概信息,不過隨著大隋對天下掌控力度的加強,以及楊侗對精準地地形的重視,所以工部在測繪方面投入大量人才,使大隋地圖和沙盤一直在改進和完善,像一些耳熟能詳的山脈、原野、河流、城池、道路、關隘、橋梁都已經清清楚楚的呈現在沙盤之上。

在連通洛陽和大興之間的軌道上,已經擺上精致的‘火車’模型。

“聖上請看。”薑行本拿著一根木棍指著軌道,介紹道:“由於目前沒有更好的材料,所以軌道和枕木皆是松木所造,若是日後有了新的材料,再來取代松木。”

“松木質地松軟,為何不用堅硬的木材?”楊侗有些不解。

“聖上,枕木不僅在曠野裡日曬雨淋、風吹冰凍,還有一半要埋到夯實的土裡,若是沒有經過特殊處理,很容易腐朽,相對於其他堅硬雜材,松木哪怕埋設百年,還是完整無缺,所以只需注重裸露這部分即可,這樣至少省去一半的工序和財力。”

“長見識了,薑尚書繼續說。”楊侗示意薑行本繼續。

“喏。”薑行本又說道:“軌道和枕木是松木,而路基則是夯實的土路,它與枕木持平,免得馬失前蹄。至於軌道車的負重能力,是根據車的長度、車輪數目區分。聖上眼前所見這個模型,是目前載重最大的軌道車,一共有十六個車輪,可負重萬斤左右,只需八匹馬拉動即可。只要車夫技術熟練,日行五百裡不在話下,而從洛陽到大興的軌道只有八百多裡,也就是說,兩三天時間就能跑一趟,而沿途只需換馬三次。”

“負重萬斤的軌道車,能日行五百裡,要是大規模建成,以後從洛陽到大興的物資,根本無需征調民夫,更能省時,這絕對是一次巨大的飛躍。”楊侗說到這裡,又問道:“能不能用十六匹馬拖三十二輪的車子?運量不就增加了一倍嗎?”

薑行本苦笑道:“微臣也想過,而且覺得成功的可能性還很強,只是車子載重能力有限,要是超裁,車子和車輪都吃不消。”

“就是說,軌道承受得起更多的重量,車子不行是吧?”

“不錯。”

“這簡單得很。”楊侗搖了搖頭,這個時代的人,腦子還是比較僵化。

“請聖上明示。”薑行本激動的問道。

“一輛車的車輪、車軸承受不住那麽重的貨物,那你可以改成四輪、六輪、八輪車,然後把這些小車串成一串,不是一樣可以嗎?而且把車子的高度改成長度,既能避免翻車,還能使軌道承重力從一個點變成一個面,軌道的壽命也會因此得到增加。”

楊侗繼續說道:“還有這木軌不耐腐蝕,以後也可以慢慢用鐵軌代替!你們先按照木軌的模式製作模具,把鐵汁一倒,一根完整的鐵軌就出來了。當然了,鐵軌不易釘到枕木上,所以事先要在模具上留下釘孔。”

“聖上所言如醍醐灌頂,令微臣茅塞頓開!”薑行本目光一亮,激動的躬身道。

“你們要充分的開發想象力,不能一味守舊。只有這樣才能創造出更多、更新奇的東西。”楊侗詢問道:“這車,你們試過沒有?安不安全?”

“聖上放心,這車造了二十五輛,每車載重跑了四趟,一百趟都沒有事故發生。要是按照聖上說的方式,把車子放低改長,不僅比現在安全,還敢讓馬匹放開速度奔跑,不說日行千裡,但至少能比現在快上百裡。”

日行千裡聽來很快,但實際上也就是每小時四十二裡左右,對於坐過飛機、高鐵的楊侗來說自然不算快,但對於這個時代而言,這樣的運輸速度已經是頂尖了。若是用在軍事用途了,那就更加了不得起了,八匹馬拉萬斤重物,那出征所需物資只需數百匹馬就能運走乾淨,最重要的是這些物資能代替十萬乃至更多的民夫,而且效率更多,路上損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隻此一點,未來由軌道、運河、官道組成的交通網絡便足矣讓大隋王朝在以後的戰爭之中,牢牢的佔據主動權。

當然這只是理想狀態,要想實現這個理想,需要很長時間、很多人力物力來興建軌道。

“軌道車、馬拉車這倆名都不好聽,以後便將它聖武車。”

“謝聖上賜名。”

楊侗沉吟片刻,道:“自今日起,工部增加軌道司,將從事軌道的能工巧匠劃入軌道司,專門做這一行,在現有的基礎上加以改進,務必精益求精。”

“喏。”

“第一條軌道已經成功,並且證明了它的價值,那接下來就要興建新的軌道了。”

“人都是修過軌道的人,大家都有經驗,而且路基也沒有多大的技藝,讓他們修建新的軌道不算太難。但不知聖上要修往何處?”薑行本笑道。

“就從大興向西域延伸吧!”大隋以後的重心在西部,楊侗打算先把‘隴海──蘭新線’搞出來。不說立馬鋪設枕木,卻可以先去開山挖路、夯實路基,就算以後不成功,也能當更平、更寬、更新的新官道使用。

“喏。”

。。。。。。

一群人回到兩儀殿,各自就座。

“這幾年,工部成績斐然,各項技藝影響到了各行各業、方方面面。別的就不多說了,現在朕要說的是學術方面。”楊侗說道:“在造紙術、活字印刷術的發明之前,書籍被世家大族當作傳寶之寶,秘不示人,家中藏書數目也成了財富和身份的象征之一。但現在,誰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驕傲的說聲‘我家有藏書萬卷’,周圍的人估計會以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他。”

眾人聞言,心領神會的笑了出來。

“現在書籍和知識不再被極少數人所壟斷,所以在學術上,我們是前進了一大步。然而不識字的人佔了總人口的十之八九,這說明什麽?”楊侗看了大家一眼,自問自答道:“說明書籍在這些人手中,仍然不能產生知識,它和白紙唯一的區別就是多了他們所不懂的筆劃……”

面對這話,所有人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因為這是歷史舊債,沒有百年時間,根本彌補不了。

“我們現在可以通過廉價的書籍,讓識字的人精進,可以通過義學教育下一代人,他們也可以通過義學、書籍來明理。但那是以後。”楊侗繼續說道:“目前不識字的人實在太多太多了,而這些人心思比較單純,也沒有多少分辨是非對錯的能力,絕大多數人喜歡肓從大勢,人雲亦雲,每到天災人禍發生之年,這類人往往是最先受人蠱惑的群體,要是別有用心的人加以挑撥,政局很快就會動蕩起來,甚至很多利民的維穩政令,也因為有心人的刻意曲解,使百姓認為針對自己。所以很多事情其實都是朝廷不說、百姓誤會引起的禍事。有鑒於此,朕決定在天下發行邸報,逐條逐條的解說朝廷政令,將主動權牢牢的掌控在朝廷之手。”

其實報紙古代就有,只是流傳面狹窄,真要計較起來,“邸報”就是最早的報紙,早在漢朝時期,各郡國都在京城設“邸”,其職能相當於地方駐京的新聞機構,重在傳達朝政消息,凡皇帝諭旨、臣僚奏議以及有關官員任免調遷等都是邸吏們所需收集抄錄的內容。“邸報”最初是在朝廷內部傳抄,後張貼宮門,公諸傳抄,故又稱“宮門抄”“轅門抄”,這實際上就是最早的的新聞發布方式。

楊恭仁讚成道:“此法甚妙,只要政令、文章一出,即可用活字印刷術印刷,發行到各個郡縣、鄉鎮。”

“不只政令,還能刊印大事件。”楊侗說道。

“大事件?”

“不錯!”楊侗點頭道:“二吐聯軍寇邊就是一起事關國運、百姓的大事件。然而天下百姓對二吐聯軍的實力不知道,更不知道二吐寇邊的危害。要是我們之前有一份遍布天下的邸報,那我們可以在邸報上撰寫文章,將二吐聯軍實力、危害一一表述,讓百姓知道二吐跟昔日的東突厥一樣強大,若是大隋不戰必將後患無窮,你們說百姓會不會同仇敵愾?會不會支持大隋打仗?”

“這!!”

眾人眼眸越來越亮。

他們終於明白楊侗辦邸報的真正深意。

以後要是打仗,完全可以通過這種邸報先發製人,在百姓心中豎立起一面正義的旗幟,從而達到收攏民意、激勵軍心的效果。

朝中大臣個個精明至極,很快就想到這種邸報所帶來的好處遠不是宣布政令這麽簡單,相反在各個方面都有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不由得對這種邸報加大了重視。

“除了國家大事,也可以在邸報上發布一些與百姓息息相關的消息,比如說如何防火、受傷如何急救、如何養魚養羊更肥;還可以在專門版面刊印當下大事、風土民情、奇聞逸事、名人傳紀、科舉考生和學宮學子優秀文章詩賦等等等等。”楊侗說道。

房玄齡拱手道:“照聖上這麽說, 此邸報涉及面十分廣泛,一份邸報相當一本書,信鷹根本承受不住。而且聖上要做的是發行天下的邸報,數量龐大、沉重,如何及時送達各地?”

楊侗答道:“邸報的中心設在洛陽,另在大興、太原、涿郡、鄴城、江都、江陵、齊郡、彭城設立一個印刷點,當文章內容在洛陽確定以後,由多隻信鷹發往各個印刷點印刷,然後再從這些印刷點送去周邊郡縣官府和郡學、縣學、鄉學、駐軍地點、供銷社、各地英雄樓、寺廟道觀,等到時間久了,可以讓前去印刷地點辦事的人領回本郡、本縣,也可以讓順路商旅捎回各地。此邸報每半月創製一份,名字就叫《大隋半月談》。”

“聖上,臣覺得可以一試。”楊恭仁想了一想:“不過《大隋半月談》畢竟是一個新生書籍,為謹慎起見,微臣建議先在洛陽和大興試行。”

“當然。”楊侗點了點頭,“頭幾份《大隋半月談》先由尚書省十部聯合創辦,等經驗成熟了,再確實由哪個部門管理。”

“喏。”

“第一份《大隋半月談》的內容,就由大家來提供。”楊侗心知大家都喜歡可能名載青史的‘第一’,才這麽說。

果然發現眾臣呼吸急促,眼睛開始充血起來,便忍笑道:“大家回去以後,隻管盡情撰寫內容,只要言之有物、文筆過硬,一律署名刊登,詩詞歌賦都可以。”

“喏。”

眾人大聲應命。

聲音更大了。

“當然了,一些核心機密自然是不能寫的。”

“聖上放心,臣等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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