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倒在地的信徒們用額頭撞地來表達自己最虔誠的信仰。
腦袋,臉上,沾滿了泥水。
還有一些濺進嘴裡。
他們恍若未覺,只是不停的加重力度。
“嗬……”
異象突起。
先是傳來詭異的怪聲,然後……那掛在紅色電話亭上的東西,掙扎著跳起來。
它活了!
跪倒在地的信徒們更加狂熱,更瘋狂的用語言去讚頌,直至怪物衝入雨幕之中,消失。
一切恢復平靜,信徒們卻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般站起來,各自散去。
一切開始的突兀,結束的也突兀。
“現在你準備怎麽辦?”小醜女看向了眼前渾身散發著冰冷氣息的男人。
“追”
唰,李祖靈巧的翻身跳上高牆,邁步奔跑衝進霧與水之中。
小醜女使勁兒的皺著鼻子,看得出她很不喜歡現在冷冰冰的李祖。
……
……
湯姆,留著黃色絡腮胡須的男人。
他是剛才在路邊跪拜的信徒之一,這個小鎮的人擁有繁雜的信仰,有的信仰孕育一切之神,有的信仰盲目,信仰混亂。
“著名”的印斯茅斯人,也有自己信仰的父神,只是那個名字晦澀且不可被輕易提及……
湯姆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十幾歲大的女兒已經在門口等待他。
玻璃廠的加班結束後,湯姆雖然看起來精神萎靡,可信仰突至讓他一掃頹廢,變的精神奕奕。
兩個身影一直靜靜跟在他身後,
“我們為什麽一直跟著他?現在不應該去追小狗嗎?”甩著悠悠球的小醜女悠悠湊到李祖身邊問。
小狗,是悠悠對逃走的那個怪物的親昵稱呼。
“他能給我們想要的”李祖平靜的注視著湯姆遠去的背影。
波西安能夠完全抑製感情,理論上講,感情也就包括了瘋狂。
李祖的“瘋狂”明顯不是生理上引起的,這也讓他在注射波西安後,大腦保持絕對理智時,依舊能感受到瘋狂衝擊自己的大腦。
有個聲音在引導他跟著湯姆,那是空氣中的很容易被忽略的呢喃,也可以說是一種若有若無的“直覺”,像是冥冥之中的“神的提示”。
讓李祖確認這種“提示”真的存在而非幻覺,還是因為在這之前,那場信徒們的禱告,在看到那一幕時,世界探索程度艱難的增加了0.3%。
……
“這地方可真舒服~”悠悠伸著懶腰,蹦跳著轉了半圈,像是不安分的小惡魔:“就像還在哥譚,還跟在……”
她話語停頓住,被拋棄卻又“死而複生”後,那個她心中絕對的神已經不再是絕對的。
“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麽?”
不得不說,小醜女轉變話題的方式很粗糙。
“那家人有問題,進去看看”
“真有點像那隻討人厭的大蝙蝠!”小醜女不爽的嘟囔著,卻也跟上去,在這個地方她可隻認識李祖,除了等待李祖過了藥勁兒恢復正常外,她可沒有別的辦法。
湯姆家的門已經被關閉。
兩人站在門口。
咕嚕,咕嚕……
熟悉的怪聲,很黏稠。
李祖迅速從口袋中拿出了巴掌大的玩具武士刀。
轉眼,玩具變成了真正的武士刀,斜挎在他的腰間。
“你進去保護那一家人”說罷,李祖已經彈跳起,
攀上了二樓。 “你難道真變成了蝙蝠俠?”小醜女難以置信。
“我們是超級惡棍,怎麽能保護別人?這不符合我們的設定!”她小聲的說著,卻突然又笑了:“我也想嘗嘗做超級英雄的感覺!那肯定超級……有!趣!”
小醜女先拿出一片新的泡泡糖丟進嘴裡,才抬手敲門。
……
憑借著“雜技”能力,李祖能輕松的飛簷走壁,也包括了攀爬雨水打濕的牆壁,翻上二樓。
刀劃過,二樓玻璃窗戶被整齊的斬斷,且在歪倒之前,被李祖以更快的速度捏住,輕輕放在地上。
沒錯,他已經成功翻進來。
站在窗前,手握長刀,背後雨水通過窗戶往裡刮,掀著風衣搖曳。
咕嘰,聲音像肥皂泡膩滑的聲音。
他冷著臉,緩緩邁開步子走。
“唔,啊!”走進靠樓梯的一房間門口,能聽到一個女人壓低嗓子抑製的痛呼聲。
咕嘰,咕嚕……
聲音在另一頭。
空氣中的海腥味越發的重,有異響,咚咚咚什麽東西撞著牆,像是站不穩腳步的盲眼壯漢,每一步邁出去都會撞到牆面。
李祖放慢了腳步,右手捏緊了太刀,左手的手槍槍口微微向前提。
聲音來自房門半掩著的衛生間。
潑剌!
聲音聽起來像有一顆石子撕開了湖面,砸進水裡。
一團濃黑的東西無聲融化了衛生間門板,朝著李祖的臉砸過來。
“雜技”與“槍鬥術”所帶有的能力, 讓他成功躲避過了那團濃黑的古怪液體,彎腰屈膝,彈腳撞向門板。
他憑借著身體的力道推開了被融化了出個大洞的門板,翻滾著鑽進狹窄的小房間內。
“嘔,咕嚕……”
那是一個藍色的人,
身體臃腫,身上掛滿了近似膿包的明亮水泡。
在看到“藍人”的一瞬間,李祖的大腦被更瘋狂的內容衝擊,越來越不受控制!
生理上,他面無表情,精神上,他近乎瘋狂。
世界探索程度……3%…
它是更接近“世界真相”的怪物!
“藍人”雙手一直捧著腦袋,它低下頭,那應該是頭,一道巨大的肉縫幾乎將腦袋一分為二。
那雙藍色的手,就這麽一左一右扯著半張臉,幾乎要把它自己的腦袋掰開。
黑色的黏稠液體就在其中孕育著。
“嘔”
明顯的嘔吐聲。
然後又一團朝著李祖砸過來。
狹窄的空間內無法躲閃,即便李祖已經在第一時間出刀,劈中了“藍人”,依舊無法阻止那團黏稠的濃黑液體砸在他身上。
世界探索程度:5%
近乎數之不盡的幻象襲來,若非波西安,或許他現在已經向中了笑氣病毒的可憐蟲們,會狂笑,然後致死。
在幻象的洗刷中,李祖不知不覺的站起來,面對著鏡子。
鏡子外的他面無表情,但鏡子裡的他已滿臉狂笑。
左手的手槍舉起來,對準了他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