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桂香生氣地坐在沙發上,消瘦的身形透露著幾分孤獨。
兒子不在家時不能一起吃年夜飯,在家時也不能一起吃年夜飯,她到底造了什麽孽?
老的不回家,小的也不回家,忙,都忙!
“行,不吃拉倒,以後也別回來。”
辛辛苦苦,親自親為做一大桌子飯菜,給誰吃?
不吃拉倒,以後也別想吃!
隨手將手機關掉扔在沙發上,海桂香失神地盯著掛在大堂中央的全家福,眼睛慢慢濕潤。
這麽多年,她到底在操勞什麽?
丈夫每天忙得像個飛行員,兒子和她也不親密!
如果可以,她寧願平平淡淡過一生,而不是被束縛在豪華的籠子,像個喪失自由的金絲鳥。
罷了,天色已深,睡吧!
瞥了眼冒著熱氣地一桌子飯菜,輕飄飄的挪開視線。
一個人吃飯沒意思,她也沒胃口,碗筷等明天再收拾吧!
身心疲憊的走上樓,昏黃地燈光映在天花板,孤零零的沙發淒涼地佇立在客廳,平添幾分寂寥。
吱的一聲,房門被輕輕推開,偌大的房間靜籟無聲。
“對不起!”
愧疚地盯著黑屏的手機,譚澤小聲地道歉。
難得有一次過年是在家裡,卻不能陪在父母身邊吃年夜飯,真是大大的不孝!
只是他不能放任壞人算計,一旦他離開,醫院的情況便會脫離控制,便無法扳回局勢。
“啪!”
滅了,滅了!
靈敏地聽見手術間滅燈的聲音,譚澤激動的從地上站起,踉蹌著步子跑到門前,目光灼灼地盯著手術間。
也不知道手術成不成功,應該是成功的吧!
咦,為什麽蓋著白布?
難道手術途中出現意外?
“醫生,您好,請問他……”
“對不起,病人無絲毫求生意志,我們也無能為力。”
“無絲毫求生意志?怎麽會,他怎麽可能會沒有求生意志,明明意識清醒,即將移去普通病房!”
“先生,他已經走了,趕緊通知家屬吧!”
醫生好脾氣地望著譚澤,溫聲勸解。
人沒了!
再多的爭執已然沒用,還不如想想後事怎麽處理。
“你們要將他送到哪裡?”
不經意瞥見兩名護士推著蓋上白布的手術床向門外走,譚澤快步跟上,一手拽著床尾,一手固定輪子。
他們要將人帶去哪裡?
警察沒來之前,誰也不能將人帶走!
“先生,他已經死了,我們要帶他去太平間整理最後的著裝,您若是不舍得,可稍後去太平間探視。”
文文靜靜的護士停住推床地動作,目光如水的盯著譚澤,溫聲細語地勸告。
人死如燈滅,但死也要死的有尊嚴,她們要給予最後的關懷。
“不行,你們不能動他!”
不能動,堅決不能動,在不清楚他身體有沒有被動過手腳的情況下,誰都不能動屍體。
“如果任由屍體放置,兩個小時後屍體就會變硬,身體發青發紫,呈現淤癍,再過幾個小時,他的五竅會流出粘液,甚至會散發惡臭。”
“先生,關乎病人死後的尊嚴,我希望您做出正確的決定。”
文靜地小護士似乎有些生氣,說話雖然一如既往的不緊不慢,但明顯能聽出語氣裡的不爽。
她們是做好事,幫忙整理死者最後的儀容,又不是乾非法勾搭,一而再再而三阻撓,真是讓人頭大!
“兩個小時,給我兩個小時,兩個小時後儀容隨便整理,但是能不能先將他送往太平間。”
見事情並不是沒有轉機,譚澤眸光一亮,急迫地懇求。
“行!”
從事這一行久了,見過千奇百怪的病人和家屬,他的懇求不足為奇。
兩個小時而已,能乾些什麽?
恰好她們還有其他事要忙,就等兩個小時後再行處理吧!
“小劉,新年快樂,年夜飯吃得怎麽樣?”
“吃完了?那行,我在第一人民醫院的太平間,你拿著電腦和攝像機趕緊過來一趟。”
“三倍工資,半個小時內務必趕來!”
掛掉電話,眼神陰鷙地盯著漸離漸遠的手術床,默不作聲地跟上。
從現在開始,他要仔細盯著屍體!
喔,冷!
真冷,蜷縮著身子窩成一團,粗重地眉頭被白霜浸染。
目不轉睛的盯著太平間,手心緊握,實在抵抗不住寒冷侵襲就掐手心,以痛覺喚醒意識。
守在這裡原因有三,不過最主要的原因是死人不能開口說話,對方若是借此機會想怎麽陷害就怎麽陷害,眾口鑠金,他們有口難辯!
但他確信死者的原因肯定不是因為車禍,只要死因和遙遙無關,不論對方出示什麽證據,他們都能想辦法應對。
“譚哥,你怎麽跑太平間乘涼?”
“廢話真多,快把衣服給我。”
“給!”
“攝像機和電腦帶了沒?”
快速將衣服穿上,譚澤瑟縮著肩膀站在太平間門口,緊蹙著眉頭。
“帶了!”
“走,讓我們拍拍有用的圖片。”
“不用等警察嗎?”
“警察?呵,恐怕此刻他們已是自顧不暇,不能及時趕來,我們先采集證據,不然兩個小時候,屍體會屍化!”
“行~”
尾音飄忽忽地顫抖,劉助理抖著腿跟在譚澤身後,拎著電腦包的指頭像是觸電一樣,不停顫抖。
太平間,據說陰氣最足,他還是第一次來,莫名有些害怕!
“嘭!”
“啊……”
“閉嘴,嚷嚷什麽?身為男子漢大丈夫,居然怕妖魔鬼怪,說出去丟人不!”
“譚哥,我這不是沒經驗,第一次來,又沒心理準備,總得適應適應。”
“讓你適應適應?”
站在陰陽相接的位置,譚澤挑著眉頭,聲音頗有古怪。
“不,不用!”
哎呦媽呀,本身來這種地方就是不小的挑戰,還和譚總一起,更是對心靈的巨大挑戰。
由心到身,由裡至外,身體的每個器官和細胞都在顯示他的害怕。
“別站著不動,趕緊把白布掀開!”
“譚哥,不會出事吧!”
“能出什麽事?別墨跡,快點!”
大男人磨磨嘰嘰啥呢?
再不抓緊時間,屍體徹底僵化產生屍斑,他們就真的什麽線索也找不到。
“好!”
抽搐著臉微微往旁邊移動,眼神上上下下地飄忽,就是不敢直視前方。
“噗!”
“誰?是誰!”
“你又怎麽了?”
“譚哥,你有沒有聽到放屁的聲音?”
“沒有!”
譚澤拿著攝像機聚焦在屍體上,認真地拍攝,不放過任何疑點,聽到劉助理詢問的話,直截了當的回答。
早知道他那麽膽小害怕,他就讓小張過來,省得幫倒忙!
“譚哥,你說會不會真的有鬼?”
“科學的時代,你能別迷信嗎?”
都什麽年代,居然還迷信至此,他怕是剛才深山野林出來吧!
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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