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陸子明跑了趟工部。

　田為義這邊忙著造車、造雷包，墨沉風忙著研製佛朗機大炮，都忙得不可開交。

　這佛朗機大炮又叫佛朗機銃，前世是從葡萄牙傳入中國，它有一母銃和若乾子銃，母銃身管細長，口徑較小，銃身鑄有準星、照門，可瞄準射擊。銃身後有“巨腹”，腹上開有長孔，用以裝填子銃。子銃類似一小火銃，一般備有5～9個，可預先裝好彈藥，戰時輪流發射，提高了火炮射速。嘉靖初，中國開始成批仿製佛朗機銃，形製很多。

　不得不說墨沉風還是有幾分本事的，解決了工藝鍛造之後，造出來的佛朗機，與陸子明所認識的佛朗機已經相去無幾！

　那炮身腹部為圓柱形，炮身長達二丈余，據估算能重達三千斤，端的是一門巨炮！一次性裝藥可達4斤，鐵彈重達6斤！

　此外，墨沉風還在陸子明給他提供的圖紙上，進行了技術革新，將管壁加厚，並且是從炮口至炮尾逐漸增厚，他說這樣能承受較大膛壓。

　不管怎麽說，陸子明看著這漸漸成形的佛朗機大炮，心中樂開了花，他尋思這玩意真要拉去攻城，隻消大炮一轟，再堅固的城牆也能洞開！

　誰能阻擋?

　誰與爭鋒！

　唯一遺憾的，是時間！

　陸子明下達聖諭，讓墨沉風帶著能工巧匠，加班加點的生產！

　墨沉風聽陸子明說起，自己快要當外公了，那心裡也是很開心的，乾勁十足。

　本來按墨沉風的計劃，是準備再對佛朗機大炮進行一些創造，設計類似子母銃、或者對發射裝置進行改良，以縮短連續炮擊的時間，但聽陸子明催得急，便放棄了這一想法。

　這段時間陸子明在前線戰事正急，墨沉風一直加班加點熬更守夜為他打造神兵利器，不免就形容枯槁、眼窩深陷。

　陸子明見了，就有些心疼。

　不管怎麽說，這便宜老丈人當了大焱國的國丈這些許日子，甚至沒有好好享過清福，陸子明覺得過意不去。

　他叫人泡來上品貢茶，親自端給墨沉風，道:“國丈，先休息一下吧。”

　墨沉風精神倒還好，聞言也不客氣，接過茶深啜了一口，才呼出一口濁氣，道:“好茶！”

　一邊放了茶杯，一邊問陸子明:“子明準備何日北上?”

　私下裡，陸子明還是要求墨沉風直呼其名，一來是對他的尊重，另一個重要原因，是陸子明骨子裡還是現代人的意識在作崇，他無法接受自己的嶽父大人對自己三叩九拜。

　是以墨沉風向來甚少在公眾場合見他。

　墨沉風之前就知道陸子明有野心、有魄力要統一東方大陸，本來還以為會遷延日久，但沒想到他這一去幾個月，滅丸國、收孟皇樂皇，易如反掌，不由對他刮目相看！

　這裡面固然有雷包火器的優勢，但最關鍵的，還是陸子明善用得法！

　陸子明聽了微微一笑，道:“此事且不急。孤想再等一等再說。”

　“為什麽?”墨沉風好奇問道。

　此時兩人在閑聊，氣氛比較松弛，墨沉風也沒講究諸多禮數，直接開問。

　陸子明不以為意，道:“原因有三。最重要的一點是，時機尚不成熟。太子宇文遠明兵強馬壯，又有易家輔佐，二皇子的宇昆聯軍此時也是風頭甚健，雙方在上京激戰一時，未動根本。北方金國虎視眈眈，此時出頭，必引起各方覬覦，我大焱兒郎，雖都是好樣的，但孤也不願輕易將他們送入狼群……”

　墨沉風好奇插話道:“那要等到什麽時候?”

　“再等等罷。”陸子明道，“孤聽聞夷狄磨兵礪馬，不日將興兵南侵，在西夷關太子重兵屯守，也許要不了多久，那邊就會打起來。

　到時二皇子必然趁勢攫地，金國也不甘坐守，三方肯定會做過一場，等那時再擇機出兵。”

　“唔……”墨沉風畢竟沉浸機關術一道，對天下大勢關心甚少，問道:“這麽說，你是準備行那漁人之事?”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不錯！”陸子明肯定道，“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何況現在中原有三虎，加上夷狄這頭餓狼。等他們慢慢打，我們韜光養晦，做好一切準備便是。

　以孤推測，估計也要不了多久，夷狄南侵之日，也即虎狼廝殺之時。

　前些日子將士們連續作戰，疲憊至極，亟需休整，再加上雷包短缺，如無利器相助，死傷必多，此孤所不願見到也。”

　“呵……”墨沉風輕笑一下，道:“那子明以為勝負如何?”

　陸子明輕輕搖了搖頭，道:“很難說。太子勢大，但他受多方雄視，左右難以兼顧，宇昆聯軍前些日子吃了敗仗，但有了雷包以後，必然戰鬥力提升，而金國反是最弱一環。雖說北地之民，民風剽悍，但在火器面前，同樣不堪一擊。

　但金國有一個優勢，他們在北方擁有主動權，可戰可退。只是不知那金中平眼光如何，他如同樣起了坐收漁利之心，倒是難以對付。”

　說到這裡，陸子明目光投向遙遠的北方，他之前也盤算過，最擔心的就是宇文遠明和宇文直樹兩兄弟打起來以後，金國悍然出兵，奪取勝利果實。

　自己遠在南方，中間還隔了一個昆國，只怕時機掌握不好，去了就可能直面坐大的金國！

　墨沉風想了想道:“按子明所說，那夷狄虎視，太子只怕也會以大局為重，不見得會與二皇子死拚。”

　“嗯。”陸子明輕輕點點頭，道:“孤也是如此想。這事只看二皇子如何。他若等不急，在沒有解決夷狄之前就發兵，太子逼得急了，估計也會反咬一口。嗨……”

　他歎了口氣，道:“算了，不說他們。對了，國丈，我之前聽你說，你有個師弟曾經去過夷狄，對他們可以了解?”

　“這個啊……”墨沉風想了想道，“西北夷狄，如狼似虎，嗜殺殘忍，大家都這麽說。

　上次他回來，我也問過一句，他隻說寒涼之地，大多如此。而且夷狄尤擅馬戰，馳騁草原，來去如風，想來也極是難以對付。”

　“馬戰麽……”陸子明嘀咕一句。 突然想起了隆美爾！

　這個號稱沙漠之狐的家夥，當年開著坦克率先舉起閃電戰大旗，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想想都令人激動。

　要是有坦克就好了！

　騎兵對上坦克，那完全就是自殺死衝鋒！

　但是目前坦克……

　陸子明心下失望，其他都好解決，發動機的問題怎麽辦?

　油料怎麽解決?

　這是一個工業化的系統配套問題，斷不是隨便召個人出來就能解決的！

　這一世沒有電，沒有相應的提純技術，汽油、柴油、機油都是不可或缺的……光是想想都令人頭大！

　呃……也許蒸汽坦克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