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沉風不動聲色道:“但摔無妨。”
張勇卻將葫蘆鼎放下了,笑笑道:“呵呵,開個玩笑嘛!我見這葫蘆做工精細,嚴絲合縫,喜愛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摔它!不過這沉香木挺結實,估計摔是摔不壞的。”
墨沉風也笑:“張公子好眼光。就請開始吧!”
一個弟子點燃檀香。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陸子明聽說這葫蘆鼎是沉香木做的,當即就動了心思。
他將鼎拿在手中,反覆打量一下,確定自己找不到任何拆解的機括,心想不如摔了它?
反正要張勇幫著組合,拆開多簡單的事!
於是陸子明舉起葫蘆鼎,啪一下就摔了下去!
嘭!
葫蘆鼎的鼎身在地上一砸,頓時四分五裂開來,散成許多木塊,只有底座上還有一些卡得緊的契合在一起。
陸子明卻沒看那些散落的木塊,而是扭頭轉向某個方向,剛才他砸葫蘆鼎的時候,那邊傳來一聲驚叫。
一個面目白晳的女子從窗前縮了回去,再看不見。
但陸子明在一瞥之下已經約摸看見了那張臉,嗯,比喬殿下加了濾鏡還要美上那麽一絲絲!
她就是墨凝香麽?
陸子明怔愣一下,搖了搖頭轉回來,只見墨沉風正若有所思地望著自己。他尷尬笑笑道:
“我聽他說這玩意兒摔不壞,所以想試試!“
墨沉風:“……”
他道:“公子心真大!”
陸子明撿拾起地上的木塊,在桌子上一塊一塊地擺放好,他做這些時動作很緩慢,似乎每一塊都在詳細打量。
等擺好以後,他將最大的底坐拿在手中,從內部看出許多拚合的線條,順著這些線條微微用力,很快上面多余的木契取下來,依次擺在面前。
就像他以前將分解過的槍械零件擺放整齊般,桌上很快擺了四排零件,橫豎左右對齊。
他搓著手,一付準備大乾一場的樣子。
墨沉風已經等不及要看他表演了,不料陸子明突然問道:
“墨大師,廁所在哪裡?我要去上個廁所先!”
墨沉風:“……”
他提醒道:“公子,只有一柱香時間哦?”
“啊?哦。”陸子明反問他:“觀察的這一柱香時間算不算?”
墨沉風:“……算!公子有兩柱香時間。”
“那不就結了?”
陸子明起身,施施然跟著那個弟子去了廁所。
等他哼著小曲回到桌前時,那柱香已經燃到底部,張勇也已經開始動手拆解葫蘆鼎。
只是不知什麽時候外圍多了一個面目陰狠的男子,正坐在一邊端著茶杯觀戰。
陸子明正愁無事可乾,他不關心張勇怎麽拆解的,只需要視頻教學拚上去就行了。
當下問候在一旁的墨覺風:“那人是誰啊?”
“呵……”墨沉風道:“他也是同公子一般是來參選的。公子好像很有自信?我看你一點都不急的樣子!”
“不急!不急!對了,我肚子餓了,你這兒有沒有吃的?”
墨沉風:“……”
他微微側頭,弟子領命而去,很快端來一大盤果脯肉干蜜餞之類。陸子明優哉遊哉地吃著東西,一邊在腦海中觀察著張勇的動作。
那神態倒是說不出的悠閑。
一旁的易安平卻是妒火中燒,他感覺自己這一趟似乎遇到了平生最大的挑戰!
這人這般有把握,
自己要迎娶香兒姑娘,似乎得先打敗他才行! 但是關於這個橫空出世的陸子明,他一直沒想起在哪裡聽說過。
陸子明嘴裡嚼了一大塊果乾,感覺脆脆的特別好吃,忍不住將盤子端起來,招呼墨沉風道:“墨大師,來一塊?”
墨沉風:“……”
他道:“公子倒是好雅致!”
卻並沒有動手的意思。
陸子明又將盤子轉向易安平:“兄弟,來來來,嘗一嘗,味道不錯!”
易安平:“……”
易安平可不像墨沉風那般沉得住氣,冷笑道:“你這小醜一般的表演,倒是演給誰看?”
“小醜?”陸子明將果盤放下了,開始說教起來:“我說兄弟啊,我也是看在大家都是考生的份上,才好心招呼你過來吃點東西,你卻說我像個小醜。喂,我有你醜嗎?”
“哼!”易安平哼了一聲,換個姿勢不理他。
陸子明卻不依不饒,轉向墨沉風:“墨……”
他也覺得直接問大師不好,於是轉向他的弟子,問:“這位兄弟,你說說看,是我醜還是他醜?”
弟子沒說話,卻將手指悄悄指向了易安平!
易安平:“……”
那弟子是站在墨沉風背後的,墨沉風自然看不見,加上他正在關注張勇的動作,並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
易安平卻是恰好看見了,他氣得一拍桌子站起來:“喂!哪裡鑽出來個潑皮?要耍猴大街上耍去,不要耽誤我見香兒姑娘!”
張勇卻是陸子明召出來神兵,自然要維護他,聞言噌地一下轉身站了起來,罵道:“怎滴?想打架啊?你個土老帽,找死是吧?”
土老帽?
易安平:“……”
心道我堂堂一介易家公子,在大宇那也是上層人士,居然被人說成土老帽!
陸子明還在往火上添了把油:“就是呢!我就是在耍猴!耍的就是你!怎麽滴?”
易安平快被他們給氣死了,他指著陸子明語無倫次地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墨沉風咳嗽一聲,揚聲道:“幾位肅靜!請稍安勿躁,我墨府不是任人胡來之地!”
轉向陸子明兩人道:“兩位,時間無多,請抓緊!”
張勇與陸子明對視一眼,給他遞了個眼色。
陸子明坐下了。
張勇開始抓起一塊最大的木契,慢慢開始往底座上拚。陸子明沒動手,而是側對易安平,用唇語嘰嘰咕咕,誰也不知道他說的什麽!
易安平就猜到他沒好話,帶著怒火瞪向他,尋思陸子明這名字倒是越想越熟悉,就是始終想不起來在何處聽過。
張勇拚了十來塊木契,陸子明才開始動手,他動作很快,按照視頻中張勇的動作,很快拚上去。
然後,又將東西放下了。
“好困!”他伸了個懶腰,靠在椅背上打瞌睡。
墨沉風:“……”
“陸公子似乎覺得這太簡單了一點?”
“沒有。我昨晚上沒睡好!”陸子明閉著眼睛答道,一邊在腦海中觀察張勇的動作。
小太監適時提醒他:“皇上,您這樣不太好吧?會不會太水?水太多會被人罵的!”
陸子明:“問題是我也不會啊?不然幹什麽?”
小太監點點頭:“……倒也是!”
陸子明看了一會兒,又拚了十來塊,然後將東西放下,問墨沉風:
“墨大師,我們在這裡拚,你就不怕別人看了去?”
他說的是易安平,墨沉風笑笑道:“沒關系。如果這麽容易就讓他學去,說明過目不忘,資質上佳。而且,易公子家學淵源,這點小玩意兒自然不在話下,我估計他還看不上眼。”
“易公子?你認識他?”
墨沉風點點頭。
“他什麽來頭?”
墨沉風勉強笑笑,沒有解釋。
家學淵源?易公子?
陸子明卻是心下一沉,他猜測這是一個勁敵,要將墨家拐去大焱,只怕先得打敗這個什麽易公子再說!
嘴上卻不停,道,“倒也是!不過我看就算他跟著學,都不一定能學會。”
他是故意在刺激易安平了。
易安平果然已經聽見,氣哼哼地道:“喂!說什麽呢!你說誰學不會?誰要跟著你學?”
“不就是你囉!”陸子明道,小聲嘀咕:“笨得跟豬一樣!”
易安平長這麽大,何時被人如此編排過,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撲上來就要撕打陸子明,一邊嚷道:
“你說誰是豬!你說誰是豬!”
幸好旁邊的弟子動作快,將他拉住了。
陸子明見計得售,得意洋洋地道:“誰接話誰就是豬!”
易安平冷笑一聲,指著他道:“行!我記住你了!陸子明!有種考完別走!”
“想約炮啊?來啊!怕你啊?”陸子明頭一偏道。
易安平被強按在坐位上。
窗內,目睹這一切的小萍對墨凝香道:“小姐,我覺得那個陸子明好像很小氣呢?別人無心的一句話,他都要報復回來!”
墨凝香搖搖頭道:“不是!我怎麽感覺他是故意的?難道是……”
她遲疑著,後面的話就沒說出來。丫環小萍卻猜道:
“小姐你是說他知道那個易公子的身份,故意在幫我們?”
墨凝香輕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他做得很好啊!我可不想嫁給什麽易家!”
“那也是!我可不要跟著小姐去易家!”小萍道, “而且老爺只怕也不會同意的!”
很快,張勇拚了一半多,陸子明也緊緊跟上。兩人拚拚停停,一柱香燃得還剩下一小半時,張勇只剩最後兩塊了,他拿著其中一塊沒動。
陸子明也只剩最後幾塊了。他拚接的動作比較生疏,好在馬馬虎虎拚上了。
墨沉風知道他肯定能過關了,問道:“陸公子好像平素很少做這個?”
陸子明手上動作一頓,道:“嗯,其實這東西讓他們做就行了,我一般在旁邊出出主意就好。”
“呵呵!”墨沉風笑。
“呵呵!”陸子明也乾笑一聲。
好特麽尷尬,感覺把天聊死了!
很快,張勇率先拚完,將葫蘆鼎放在桌子上,起身,一個弟子過來引著他到旁邊椅子上歇著。
陸子明捱了兩分鍾才交卷。
隨後換易安平上前。
那易安平的確有幾分本事,他拿起葫蘆鼎,微微端詳一陣,隨後開始從葫蘆腰身上拆卸。
很快,108塊木契應手而解,得到認可後,開始組合。
這中間有幾塊形狀差不多的頗費了他一些功夫,好在一柱香堪堪燃盡,他已經完成。整個過程用時頗短,似乎比張勇還要厲害一些。
接下來是最後一關盲拚。墨府弟子再搬了張桌子出來,三人並排而坐,間隔六尺左右。
陸子明心生懷疑,不由問道:“墨大師,我們三人拚的東西不一樣嗎?”
“呵呵!那肯定不一樣啊!”墨沉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