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對活寶夫妻,真心是讓舒沄開了眼界,很想笑的。
她甚至還在想象著,自己要是看過之後,告訴那個男人他如果真的沒病的話,那個男人是不是會真的帶著那個女人去找這鎮子裡的官兵們鬧騰,然後官兵們直接上門來,讓她和卓南他們一起離開朱府,又或者,是直接讓他們離開這個城鎮呢?
舒沄忍不住有些好笑地偷偷地搖了搖頭,聽著那個女人也安靜之後,倒是仔細給那個男人辨起了脈來。
要說眼前的這個男人,年紀倒是不大,也就三十幾歲左右,身材高大,面色卻是偏黃而暗,從外表上看起來倒是一派正常,就如尋常的壯年男子一般。只是舒沄仔細地給他診了脈之後,卻是發現這個男人的脈濡滑無力,看他的舌質略紅,苔白,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什麽原因,臉上倒是微微泛出了一些汗水來。
在看著那個男人一臉不耐煩地用衣袖把臉上的汗水給抹乾淨之後,舒沄立刻開口問道:“既然你覺得你有病,來看病,那麽,說說看你到底有哪裡不舒服的地方?”
“這還需要我說嗎?有沒有病,你這素醫大人不是給診脈看診之後,就能看出來的嗎?”那個男人一聽舒沄的這話,頓時便忍不住吼了起來,滿臉不爽地說道:“你這都問了我有什麽毛病了,哪裡還需要你來看診了啊?那你不就直接寫個方子就把我打發了嗎?你這素醫大人既然有本事,那就應該是給我診了脈之後,告訴我有沒有病,什麽病,然後給我開方子治病!”
舒沄有些好笑又無奈地看著那個男人,實在是提不起精神來給他普及一下什麽叫做望聞問切了:“問你覺得自己身上有哪裡不舒服,是為了確認你到底是病症中的那一種!生病的是你自己,又不是我,假如我能看出來你有頭疼,但是我也能看出來你也因為那病症而引起的腳疼嗎?你這要是不把自己的情況告訴我清楚了,我怎麽給你下準確的方子?給你治好病呢?你這麽大年紀的,難道這樣的道理也不明白嗎?”
“要我看啊,就是你這素醫大人根本就沒有什麽醫術而已!”那個女人聽到舒沄的這話,頓時忍不住對著她吼了一句,然後便急急地拉著那個男人說道:“走,我們去官爺哪裡!去告訴官爺們,這素醫大人就是假的!”
“閉嘴!”那個男人卻是一臉不耐煩地直接甩了那個女人一下,把手從她的手裡掙脫出來之後,這才盯著舒沄認真地看了幾眼,然後說道:“小姑娘,我也不為難你了!你既然是素醫大人,那你現在先告訴我,你這也給我診了脈了,那麽,你瞧出來,我到底有病還是沒病呢?”
“有!”舒沄卻是一臉的肯定,對著那個男人說道:“所以我想要問問你,你到底有哪裡不舒服,我也好對症下藥!”
“真有病?”那個男人一臉的狐疑。
“真有!”舒沄肯定無比地說道。
本以為那男人還要讓她再說點什麽的,舒沄倒是沒有想到,那個男人卻是眯了眯眼睛,想了想後冷哼了一聲,然後說道:“要說有哪裡不舒服的地方也不算,我就是這白天、夜裡,時常會冒汗!有時候這汗出的把衣衫都能濕透了.......只要一出現這情況,就會覺得體乏無力,稍微活動活動,還會出現心悸的毛病來!”
舒沄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以前可有找過素醫大人看過?服過什麽藥?”
“看過!亂七八糟的藥吃了些,但是沒有什麽用!”那個男人一臉的不高興,臉色有些難看地對著舒沄說道:“鬼知道你們這些素醫大人沒事給人都開些什麽藥來啊!反正抓好了拿回去熬了喝便是了!”
舒沄有些無語地朝著那個男人看了一眼,再想想也便覺得沒有什麽了。這年代也不是誰都識字的啊,真要讓那些素醫大人們開了方子,還讓病人把方子給背下來不成?
“你的身體也沒有什麽大的狀況,照我看,應該便是痰火旺盛,所以逼汗外出,造成了氣陰兩虛的情況,所以你才會有如今的這些症狀的。所以,現在我先給你開個方子,把你這出汗的毛病給治治,怎麽樣?”
“你開的方子得有用才行!要是沒有效果,我可告訴你了,到時候我可不管你是不是素醫大人,是不是個小姑娘,我可是要讓你把收的那診金給我十倍退回來的!”那個男人皺了皺眉頭,想了下,對著舒沄一臉凶惡地警告道。
舒沄卻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倒像是一點都沒有被嚇到的樣子,直接提筆便開始在紙上寫了起來。
那個男人瞧著舒沄的這態度,頓時覺得有些尷尬了起來,想要再吼兩句威脅一下,卻是瞧見卓南等人已經跨步走到了他的面前,眼裡透出一種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卻是讓他覺得有些害怕的眼神來。所以那個男人只能認慫般地抿了抿嘴,想了想,再次對著舒沄說道:“你這給我開的藥方子上,都寫的是什麽啊?難道不念給我聽聽嗎?”
“你要背藥方嗎?”舒沄倒是有些驚訝地抬臉朝著那個男人問了一句。
“不背的話,誰知道你是不是給我亂開的方子啊!”那個男人卻是半揚著頭, 對著舒沄說道:“回頭我可是會去找人看看,你這寫的藥方子,是不是和你告訴我的是一樣的!”
要是不一樣,那自然是要去官兵們的面前鬧的!這潛台詞,舒沄可是明白了的!
“我給你開了山茱萸、生龍骨、生牡蠣、炙甘草.......”
“就這幾味藥?”那個男人皺了皺眉頭,似乎覺得舒沄給的藥太少了。
“貴精不貴多啊!”舒沄卻是有些好笑地看向那個男人,對著他問道:“怎麽著,你是覺得這一錢銀子的診金給了,要是不給你多開點藥,你還覺得虧了不成?”
那個男人抿緊了唇角看著舒沄,目光裡透著的可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舒沄卻是有些無語地搖了搖頭,想了想,還是一邊吹乾藥方上的字跡,一邊對著那個男人說道:“這山茱萸的藥我給你開的重,可是要三兩的,你去抓藥的時候,莫要被那藥鋪的人給哄了,說我這方子寫錯了,就把分量給少抓了,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