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各方的修士目光都落在了蘇和的身上,準確的說是落在了他手中那杆長槍的身上。
或驚歎,或恍然,或貪婪。
不好!他心中暗道。
蘇家擁有這件寶物極少有人知道,這件法寶乃是數百年前那位人仙之上的大能專門為蘇家留下的寶物,能夠克制錢塘和東海的水族,而且還有另外獨特的作用。這件寶物使用需要特殊的秘法,只有歷代家主才能保管和使用,這是蘇家的規矩,就算是他的親兄弟都不行,不要說用了,他們甚至都沒見過幾眼這件法寶。
似前段時間那般情形,屢遭強敵他卻一直沒有運用這件法寶,今日事態發展到了這步田地,他不得不動用最後的手段了。
“少君若在苦苦相逼,休怪蘇某不客氣。”
“好啊,我看你怎麽不客氣!”敖盛道,他躍躍欲試。
蘇和擔心錢塘江的事情,手中暗紅色的長槍出手,其上有火光流轉,自下而上,如飛龍盤旋。
敖盛也不避讓,手中一杆長槍相迎。
狂風爆裂,敖盛被蘇和一下子打的倒飛了出去了,手中的長槍發出哀鳴之聲。背後那兩位水族大將急忙上前。
敖盛眼中震驚神色不加掩飾,直盯著蘇和手中那杆長槍,就在剛才,那長槍臨身的那一瞬間,他感覺到自身的法力一下子被禁錮住了,好似流淌的河流突然到了遇到了嚴冬,迅速的凍結,而且被凍結的不單單是他的法力,他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也受到了影響,呼吸都變得苦難了一些。
那件法寶的確對他有著極強的克制作用。
擊蘇和來到錢塘江邊那兩個東海水族大將被蘇永攔住。
此時,錢塘江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發出巨大的響聲,其中江水渾濁,根本看不清江中有什麽。
急退敖盛之後瞬間的空檔,蘇和來到江邊,站在江邊望著渾濁的的江水稍稍一猶豫,接著人就跳進了錢塘江中,不見蹤跡。
蘇永想去幫忙,卻被回過神來的東海敖盛攔住,兩方人馬劍拔弩張眼看就要鬥在一起。
八方神將之一的海平潮卻沒有管他們而是跟著來到了錢塘江邊,望著渾濁的河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過了沒多久,江中突然一道水柱衝天而起,水柱之中一道紅色光芒破空而去。
半空之中突然出現一人,瞬間來到那紅光,距離他不過幾尺的距離,伸手就要去抓,卻不料半空之中有一道光柱飛來打在他的身上,將他一下子打落下去,跌落進了江水之中。
半空一道怪風卷起了雨霧,迷的人睜不開眼睛,裹住了那紅光就要逃跑,卻又有一道青藍色光芒從那雲中飛了出來,將他攔住。
一直站在江邊看戲的海平潮突然間出手了,一紅、一藍兩道光芒從他的手中飛了出去,兩道光華好似兩條飛龍,飛舞上天而去,同時他也一步上了半空之中。
只看到半空之中光華閃耀,人影翻飛,同時乒乓幾聲大響,打雷一般。
那片風散去,青藍色的光芒也重新退回到了雲中,那道風也跟著遠去。
半空之中只有一人-海平潮,他手中拿著一件兵器,正是剛才蘇和手持的那件蘇家傳承了數百年的法寶。
這件法寶玄妙異常,除了擁有明顯的壓製水族的妙用之外還有重要的作用,一直被歷代家主隨身攜帶,卻很少使用,即使在前一段時間與那些試圖毀掉鎮河塔的修士鬥法的時候也沒有使用。今日這番情形實在是太過緊急了,蘇和不得不用,哪曾想到一用就中了對方的陷阱。
海平潮看著手中的這件法寶,眼中露出笑意,嘴角微微撅起。
蘇家的至寶啊!
人仙之上的大能遺留下來的法寶,傳說其中還蘊藏著一套高妙的修行法門,他盯著手中的這杆長槍有些入了迷。
突然一道金光不知從何處打來,一下子落在他的臉上,仿佛一團火直接打在他的臉上,火辣辣的疼,刺的他睜不開眼睛。接著他聽到一個聲音在耳邊炸響,頭好似炸開了一般,腦子一下子蒙了。
他幾乎是本能的左手一伸,一隻紅色的寶鐧握在手中,身上亮起紅藍兩層護體的光華,結果被什麽東西一下子破掉,接著感覺到什麽東西刺破了自己的護體寶甲,劇烈的疼痛,兩隻手同時顫抖,手中的兩件寶物被人奪去!
該死!
他心中大驚,卻無法睜開眼睛,頭疼的也厲害,無法動作。
蘇家的那件寶物若是被搶去了那也就算了,雖然很是玄妙,但終究是外物。可是另一件法寶就不同了,那可是他隨身兵器,使用了幾十年的法寶,猶如手臂一般,如果被人搶走了,那還了得!
站在下面看著天空之上短暫而激烈爭鬥的眾人表情是一個比一個精彩,驚訝、疑惑、憤怒、幸災樂禍。
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黃雀之後還有貓,貓後還有人。
誰也沒有想到這麽短的時間之內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
剛才突然出現偷襲了海平潮的那個人會是誰?一時間人們都在猜測。
海平潮畢竟是一位八方神將,在一般的修士眼中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且他是朝廷的大員,代表的乃是朝廷,是絕對不能查饒的存在,不過對在場的絕大部分人而言那些身份遠不如他自身的修為更有震懾力。即使是他們這些人非到萬不得已也是願意與這等人物為敵的。
剛才出手的人有這個膽魄,有這個心機,也有這個能力,缺一個不可。
嘭的一聲,海平潮從天而降,跌落進了錢塘江中,誰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八方神將之一的海平潮居然這麽簡單的就被打敗了。雖然對方是取巧,但是也從側面反映出來對方實力的不凡。
那海平潮剛剛落水不過片刻的功夫,接連兩道水柱從天而起,一人落在地上,臉色蒼白,身受數創,血染長衫,正式最開始進入錢塘江中的蘇和,他臉色微微顫抖,身上鮮血和江水還在一滴滴的低落。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蘇府,前所未有的疲憊,心灰意懶,目光掃過在場的諸人。
“大哥!”蘇永急忙來到身前扶住他。
“我沒事。”蘇和面露苦澀的笑容。
剛才他擔心最後一座鎮河塔,進入了錢塘江中,卻沒想到渾濁的江水之中有人埋伏,所謀的不是那鎮河塔而是他,準確的說是他手中的那件蘇家傳承了數百年的法寶。對方有備而來,出其不意,他為了保住性命,只能舍棄那件法寶。
“少君好計謀啊!”他對敖盛一拱手。
那敖盛聞言臉色變了數變,話到嘴邊最終卻沒有說出口來。
另外從江中飛出之人卻是海平潮,他出了錢塘江之後便立即踏空而去,追那奪去了蘇家法寶和他隨身兵器的修士,蘇家的法寶他可以不要,但是那件趁手的兵器乃是陪伴了他幾十年的法寶,猶如他的雙臂一般,不能沒有。
結果就是這麽短的時間,他發現自己的居然找不到那個人了。
去了哪裡,去了哪裡?
他面露猙獰,雙眼要噴出火來。
忽然間,他想到什麽,猛地轉身回到了臨安城中。
一處小院裡面,一點油燈。
嘭,木質的房門被一下子推開,一人身穿銀色染血的甲胄,臉上還有灼傷,眯著眼睛盯著正在看畫的無生。
“咦,海將軍,深夜來訪,找我有事?”無生收起畫卷望著海平潮。
“王先生?”海平潮深吸了幾口氣,臉上還是灼疼,眼睛還在不停的流淚,一隻眼睛看什麽都是模糊的,那一隻眼睛勉強視線正常。
“適才先生在何處啊?”
“就在這裡啊,怎麽了?”無生問道。
“看將軍這般模樣似乎是受傷了,我這裡還有些幾顆靈藥要不要……”
“不必了!”海平潮一揮手打斷了無生的話。
他深吸了幾口氣,適才在那錢塘江上,本以為自己是那盯著螳螂的黃雀,卻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躲在暗處。偷襲自己,自己好不容易謀得的事情,居然被其他人佔了便宜。
他適才滿腔的怒火,失去了理智,稍稍冷靜下來仔細一想。誰會偷襲自己,誰還一直躲在暗處,誰有能力破開自己這一身的法寶防護,誰應該出現在錢塘江卻沒有出現,他想到了一個人。
就是眼前這位劍道精深的大修士,往日但凡是錢塘江出事他總是第一時間出現,今天這麽大的動靜,他居然在這裡看畫,太過反常了。
“外面發生那麽大的事,先生居然還在這裡觀畫,實在讓在下驚訝啊!”
“我在等一位朋友。”
“什麽朋友?”海平潮冷冷道。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無生望著海平潮,身上的氣勢在隱隱攀高。
“剛才你在哪裡!”海平潮不依不饒。
“就在這裡。”
“你胡說,你剛才根本不在這裡,你在錢塘江上。”
呵呵,無生笑了兩聲,冷冷的望著海平潮。
“你到底想說什麽?”
“剛才在錢塘江上有人偷襲了我,奪走了我手中的法寶,那個人就是你!”海平潮指著無生。
“沒有證據不好亂說,別以為你是八方神將我就怕你了!”
“你剛讓我搜一搜嗎?”
無生聞言活動了一下手指,身上的長袍微微飄動。
“海將軍,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你好像一隻狗,一隻瘋狗,亂咬人!”
“放肆!”海平潮聞言盛怒,一招手一件法寶落在手中,乃是一把青藍色鐧。
無生見狀揚劍出鞘。
一道劍虹如大河飛流,將海平潮衝了出去,屋子的門窗被一劍帶起的狂風撕裂。
一劍未停,一劍又到。
無生一步來到半空之中,手中劍如江水連綿不斷,海平潮揮動手中法寶相迎。
他手中的劍是如此的狂暴!
海平潮本身就受了傷,趁手的兵器還少了一件,如果雙鐧在手,攻防合一,如龍虎相會,妙用無雙,現在只有一隻,就好似用慣了雙手的人突然成了獨臂之人,頗有些不適應,更關鍵的是他現在是一隻眼睛看不清楚。這些不利的因素加在一起,他這一身本事施展出來不到五成,自然是要落了下風。
無生現在是出手不留情,本身他就對這海平潮有不小的意見,身為坐鎮一方的神將,眼看著有人興風作浪致使百姓無辜受災,死傷慘重而無動於衷,想的卻是那些算計與陰謀,這等人還配成什麽神將。
此時的海平潮是生氣,後悔,震驚,還有一點恐懼諸般情緒匯聚在一起。
他沒想到這位的劍如此的霸道,交手片刻他已經是險象環生,就算是自己全盛的時候怕是也沒法在這人手裡佔多大的便宜,更不要說現在這個樣子了,而且他能夠感覺的出來對面的這個修士是對自己動了殺機的。
自己得罪過他嗎?
不行,不能繼續這樣都下去了。
無生手中的劍意越來越盛,
起初是天河,而後是橫斷,現在半空之中已經開始飄火,他手中的劍燃燒了起來,他心中的怒意正通過手中的劍不斷的釋放出來,然後化為火焰。
走!
海平潮轉身就走, 但是他哪裡能夠快的過無生。
只是一步,無生就攔住了他的去路,然後一劍將他從半空之中斬落下來,砸在地上。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爭鬥自然是動靜不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那位應該是東海王的貴客吧?”
“正是,估計很可能會成為東海王的供奉。”
“我可聽說那位海將軍也是站在東海王那一邊的。這兩位怎麽打起來了呢?難道剛才在半空之中偷襲海平潮的就是那劍修?”
有修士在暗處看戲,卻沒有任何人上前插手的意思,眼看著那海平潮被無生一把劍壓製的死死的。
“先生,那王生好生了得,居然能夠讓這海平潮毫無還手之力。”
“一來是海平潮受了傷,一身本事怕是不到全盛時候的五成,二來那王生的確是厲害,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還有後招沒有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