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地平線和眼前的這令人恐懼的階梯式的坡路,許多人選擇了放棄。
他們所謂的放棄,也不是平常我們所說的“放棄”——放下這件讓自己接近崩潰邊緣的事情,轉而去做其它相比較於比較簡單的事情。
這裡的“放棄”是指——選手們放棄了用自己全身的力氣去爬這段階梯式的坡路,而是選擇了慢慢地順其自然地向上爬著。
“所有人打起來精神,別放棄!”板牙朝著自己身後的眾人們喊道,“馬良他自己一個人就可以掙扎著爬上去,為什麽我們不可以呢?!加油!我們必須要找到馬良,履行我們的破風職責。”
在板牙後面的一位騎著Pinarello Dogma F8的少年拍了拍板牙那鮮紅的明顯不適宜爬坡的空氣動力學車架的坐管說道:“板牙,你的崔克Madone SLR是不適宜爬坡時領騎的,你的車是衝刺車架,對於爬坡來說太沉了,要不你讓我來?”
“你?程豪,你沒有開玩笑吧!”板牙用一種十分不相信的語氣對程豪說道,“盡管你的Pinarello Dogma F8的車架幾何和套件十分適宜爬坡,但是你的體力……我知道你……”
“嗬,你們還記著我做闌尾手術的這件事啊!”程豪用一種沒什麽了不起的語氣說道,“一個小小的闌尾手術而已,沒有傷到我的元氣。”
在程豪後面的李傑看了看程豪說道:“你真的可以嗎?別因為這件事情扯著你的傷口了……”
“哎呀呀,我都說沒有什麽了不起的了,你們再這樣我就生氣了。給個痛快的,到底讓不讓我爬坡時領騎?”程豪按捺不住了直接對板牙說道,“快點的,時間不等人!”
板牙回頭看了一眼早已因為坡路難度的增加而逃出他們精心設計的包圍圈的烈焰車隊,對程豪說道:“可以,我允許你……”
“可以,你下去吧!我的意思是說你下去休息吧!”程豪激動的連語氣都說錯了,“去吧去吧,你能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我話還沒有說完呢,你著什麽急?”板牙對程豪有一些埋怨地說道,“既然你選擇了向前,那麽,請拚盡你的所有力量,盡你所能將我們一員不損地登上坡頂!”
“一定,既然我們是隊友,就算我累的半死,我也一定會努力將你們送到坡頂的!”程豪毅然決然地對板牙說道,“你們要相信我。”
板牙笑了笑對程豪說道:“哈哈哈,夠意思,來吧,舞台交給你,看你怎麽表演了!”
程豪猛得一加速,超過了板牙,到了整支隊伍的前面。
隨後,程豪站了起來,身體微微前傾,左右搖動著在整支車隊裡擁有最好的爬坡性能的Pinarello Dogma F8,帶領著他的隊友們向前奔去。
“哇,烈火車隊更換了領騎手!”一位身著粉色短袖的男生對在他旁邊的那位穿著黑色體恤衫的年輕人感歎道,“哥哥,為什麽他們要在爬坡這個最重要的環節上更換了領騎手。不是我吹,我認為在整個全國中學生公路自行車比賽當中,板牙的領騎和破風水平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那位穿著黑色體恤衫的年輕人輕輕拍了一下那位穿著粉色短袖的男生的頭說道:“不是我說你,你是不是總是認為一位出色的破風手可以從比賽開始領騎破風到領騎結束?你這個想法是很幼稚的,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路段一位破風手都可以領騎的,
不然要其他的隊友幹什麽。” “所以,哥哥,你的意思是……”那位穿著粉色短袖的男生對穿著黑色體恤衫的年輕人說道。
“沒錯,程豪就是屬於那種可以在坡路上稱霸的破風手。雖然在平常的時候我們經常聽說馬良和板牙的名字,但是公路自行車比賽就僅僅依靠這兩個人是絕對不行的。”那位穿著粉色短袖男生的哥哥分析道,“至於為什麽程豪不經常出鏡,我感覺很有可能是這些賽段的坡度難度系數不大,完全用不著他……”
“而現在用程豪,這才叫好鋼用在刀刃上。”那位穿著黑色體恤衫的男生對他的弟弟說道。
在烈火車隊後面的烈焰車隊的一位臉上掛著異樣笑容的車手對在他後面的車手說道:“什麽情況,為什麽烈火車隊突然加速了!不是剛才他們還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嗎?現在怎麽變得這麽生龍活虎了,直接甩了我們四米多!”
“微笑,你難道沒有發現在前面領騎的那輛車不再是鮮紅的崔克Madone SLR了嗎?而是輛黑色的Pinarello Dogma F8嗎?”那位車手拍了拍微笑的肩膀說道,“要仔細觀察啊!”
“我當然知道,孤狼,可是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能夠在幾分鍾之內將我們甩這麽遠……”微笑對孤狼不解地問道,“你說說,這可能嗎?”
“既然事實已經發生了,說明這件事是真的,你沒必要去追究這件事情的真實性,至於為什麽他們烈火車隊能夠突然加速,我個人認為,有以下幾點”孤狼對微笑解釋道,“板牙的崔克Madone SLR是一款衝刺兼空氣動力學公路自行車,這種車為了追求更快更穩的空氣動力學加成,往往會做的十分沉重,當然是相比教於其他的全能型車架或者爬坡車架。並且這種衝刺兼破風型的公路車的齒比和套件的種類也是十分適合平路的,並不適合坡路,所以板牙會騎得慢。”
“而程豪的Pinarello Dogma F8則是可以說是在整個全國中學生公路自行車比賽賽場上爬坡性能最好的公路車了。因為Pinarello Dogma F8不僅僅是擁有最輕的車架和最符合爬坡空氣動力學的車形,它更是擁有更利於爬坡的套件和齒比!”
“所以說,程豪替換板牙來在這段坡路上領騎的戰術,是十分正確的!”孤狼侃侃而談。
微笑眯著眼望著前面奮力搖車的程豪不禁自言自語道:“咱們車隊就沒有這樣的人才了嗎?”
“曾經是有一群人,不過現在是沒有了幾位……”孤狼十分惋惜地說道,“現在僅僅剩下了你,歐陽一休還有我……”
“不管了,我上了,你下去!”微笑對孤狼命令道,“你,後退,我來!不允許質疑!我這輛白色的可是比程豪那輛Pinarello Dogma F8要先進地多的Pinarello Dogma F10可不是吃白飯的!”
“希望如此吧!”孤狼看了一眼在他後面躍躍欲試的微笑說道。
“羽馨,我也真的是無語了。”馬良按住步話機對林羽馨通話道,“過了那個變態的階梯式坡路的三公裡之後,竟然是長達五公裡的長坡,我現在放坡放得太爽了!”
“怎麽,不用踩踏板就可以前進不好嗎?”林羽馨在隊車裡喝著奶茶對馬良問道,“你這個人還是真的很奇怪啊!其他的人都是不斷尋找著怎麽才能用最小的力氣去獲得最快的速度……”
馬良轉頭看了一眼快速向後退去的行道樹,對林羽馨說道:“怎麽跟你說呢,我是屬於那種喜歡挑戰自己勝利極限的人。我並不想不勞而獲,我要在奮起當中獲得快感和速度!”
“真的是搞不懂你……算了算了,你好好騎車吧!”林羽馨對馬良說道,“不打擾你了,專心點,特別是下坡的時候!”
“好好,”馬良嘴上答應著手卻按住了在左耳上的Specialized X骨傳導耳機的啟動按鈕,“我會的,先掛了。”
“好久沒有伴隨著音樂飆車了,”馬良自言自語道,“播放音樂,飆車神曲!”
“程豪,你還可以嗎?前面就是一段一百米左右的平路了,要不要我幫你領騎這一段?”板牙拍了拍程豪的肩膀說道。
在整支烈火車隊前面領騎的程豪轉頭看了一下板牙對板牙說道:“可以啊,只要對咱們烈火車隊成績有益的,不管怎麽樣,你都可以做!”
“好,我等的就是這句話!”板牙對程豪笑道。
“現在前方但是比賽進行的十分火熱,但後面的梯隊似乎早已失去了鬥志,幾乎僅僅都是在慢慢地爬上去。現在我們可以通過航拍鏡頭看到,爬坡的人群猶如一條長長的毛毛蟲一般,緩慢地爬著。”穿著黑色西服的主持人說道。
在那位穿著黑色西服的主持人旁邊, 一位解說員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對那位主持人說道:“現在在所有隊伍的正前方,有一件紅色的烈火車隊隊服遮住了所有曾經閃耀奪目的車手的過去,正散發著王者的氣息。”
“在開賽第十分鍾直接逃離所有的人群包圍以及馬良自身車隊的保護措施,轉而自己單飛!而現在,馬良突破了自我,乾掉了他最不擅長的爬坡,迎來了最擅長的下坡!至於馬良會不會在下坡的過程中為我們繼續表演的話,請讓我們一起拭目以待吧!”解說員十分激動地對著話筒喊道。
“馬良,你應該沒有聽見剛才解說員的話吧?”林羽馨的聲音從馬良的右耳步話機裡傳了過來,“你不回話就當是默認了,剛才解說員竟然十分期待你的下坡表演,你說你要不要……”
“當然!不耍帥絕對不是我的作風!”馬良十分自傲地對林羽馨說道,“前面的坡路還剩下三公裡,我打算在這三公裡的時候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你想要幹什麽?”林羽馨十分擔心地對馬良說道,“雖然那些人包括我十分想看你的下坡表演,但是你也總不能拚上性命去……”
“嗤嗤——”電子噪音的聲音從林羽馨的步話機裡傳了出來。
“真的是,馬良每次玩命的時候總會毫無征兆地將我的電話掛掉,唉……”林羽馨呆呆地望著前方的道路自言自語道。
“哈哈哈,是時候表演我真正的技術了!”馬良凝望著前方一眼望不到頭的坡道喊道,“青春可以沒有法拉利,但是不可以不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