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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韜略》第17章 私會
  日光毒辣地射向武媚娘的身上,她汗流浹背,猶如一把巨大且鋒利的刀,從天而降,要將她一劈兩半。

  因為跪得久了,又遭受了從未受過的被當眾羞辱,她的身體開始不住的打顫,瑟瑟發抖,直冒虛汗。

  丁瑜洲看著武媚娘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忐忑不安,第一次從她身上看到無助、恐慌、可憐等等這些孱弱的詞匯,同時他的心中更多的愧疚之感,索性不去管歷史的發展走向,隻全然緊張地去關注武媚娘。

  蕭淑妃不依不饒,一副得理不饒人的陣仗,指著武媚娘責問道:

  “皇后娘娘一向寬懷仁慈,宮人們有個小錯往往能饒恕,本宮可不是那樣的人,本宮素來是賞罰分明,既然犯了錯,就應該受到相應的懲罰,要不然設立這些律法還有什麽用呢?再者懲罰你,也是為了你好,提醒你以後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妙真,你可知錯?快說,這首詩到底是不是你寫的?如若不說實話,就休怪本宮不客氣了。”

  站在蕭淑妃旁邊的幾個貴婦人隨聲附和道:

  “犯了錯就得嚴懲,最好打斷胳膊腿,讓她知道疼,否則下次還會犯。”

  王皇后瞪了蕭淑妃一眼,對她這種越俎代庖的行為表現出十足的反感,卻沒有說話,心中仍然想看看武媚娘的反應,想聽聽她會不會承認。

  武媚娘跪在地上,用衣袖乾脆利索地擦掉嘴角的血漬,隨即在手臂處的衣衫上留下一大塊紅斑,營造出愈加悲壯可怖的氣氛。

  她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眼眉低垂,索性不去管別人的目光,只是盯著面前的一塊青石板,腰板挺得筆直,比身後的那棵高大挺拔的松樹還要筆直。

  她內心情緒低落到了極點,對生活失去了所有的希冀和期盼,臉色蒼白,眼睛無神,沒有了平時那種燦如星子的光芒,失望地承認道:

  “是,這就是我寫的,我承認了,你們滿意了吧?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

  蕭淑妃嘴角露出邪肆的笑,對著皇后說道:

  “娘娘,您看,有些人天生就是賤骨頭,要是不嚇唬嚇唬,他們是不會說實話的。”

  王皇后沒有答她的話,只是點點頭,看著武媚娘追問道:

  “妙真師父,你這首詩深意渾厚,且裡面有著濃濃的思念和不舍,不知你這首詩背後的那個人是誰?是不是就是這個人引誘你,才壞了你的清修的?”

  王皇后語氣和善溫柔,語調也不似蕭淑妃那般飛揚跋扈。這話表面上聽起來和風細雨,實際上卻笑裡藏刀、綿裡藏針。

  武媚娘心思精明,豈會聽不出皇后話裡的深意,有些後悔剛才只是忍受不了她們的百般凌辱,才一衝動承認下這首詩,沒想到的是,皇后竟然不依不饒還意圖把奸夫統統都揪出來。

  這首詩本就不是武媚娘所作,她那裡知道這詩中背後的男主人公是誰,更擔心奸夫這個罪名要是被按到頭上,這輩子的恥辱恐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武媚娘支支吾吾,猶猶豫豫,不知該如何回答。

  皇后身後的眾婦人議論紛紛,低聲嘀咕著:

  “郎情妾意,纏綿悱惻啊,看來她是有意維護那個男人啊。”

  “這男人也真是太大膽了,她可是先帝的才人啊,這不是給先帝那什麽嘛。”

  .......

  王皇后轉頭,嚴肅道:

  “肅靜,這裡是佛門聖地,豈能胡言亂語!”

  眾人見皇后動怒,

全都噤聲。山寺本就寂靜,如今愈加靜得壓抑,除了似有似無的山風,其他沒有任何聲響,讓每個人心頭都仿佛壓著一塊大石頭。  丁瑜洲見武媚娘猶豫踟躕,不知該如何作答,心裡越想越覺得對不住武媚娘,讓她平白無故遭受這場無妄之災。

  內疚、羞愧、不忍.....

  丁瑜洲心裡不斷掙扎著,被感情和道義撕扯著,最後他還是決定:

  躲躲藏藏,不是男人的行徑,我一個堂堂七尺男兒種下的罪過,豈能讓一個女人頂著,這可不是我丁瑜洲的風格,既然這件事是我丁瑜洲做的,這個責任就得由我來認,不能讓武媚娘當這個背鍋俠!

  丁瑜洲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渾身都是膽,好比那吃了熊心豹子膽的野獸,從內而外帶著一股要把皇帝拉下馬的霸氣和豪情,當然現在這裡沒有皇帝,只有皇后,再者人家皇后也沒有騎馬,人家是坐著轎子來的。

  不過要是皇帝真的在,丁瑜洲還不真敢說下面這句話:

  “我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丁瑜洲瀟灑帥氣地打開房門,將衣擺一甩,走出低矮的偏房,對著皇后等眾人高聲喊出這麽一句驚人之語,猶如晴空之下的驚雷,不僅震驚了在場所有人,而且就連棲息在附近樹上的喜鵲、杜鵑等鳥兒也深受其害,全都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貴婦人們聽到有男人的聲音出現,連忙轉頭看向丁瑜洲,只見一個英俊高大的陌生男子出現在面前,男子聲音洪亮宛如洪鍾,雙目炯炯有神如明月,渾身上下帶著一副正義凜然的儒雅氣質。

  眾人一看就知此人不是普通人,絕非凡品,以致有幾個貴婦還小聲議論丁瑜洲的相貌和身材,後被王皇后發現狠狠瞪了她們一眼,才停止繼續那個私密的話題。

  眾人面面相覷, 如此一個來歷不明之人的突然出現充滿了神秘色彩,眾人在好奇之余,更多的是疑惑。

  王皇后問靜安住持道:

  “大師,此人是誰?”

  靜安住持面如寒霜,始終一副冷冷的表情,板著一張臉,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也與她無關,望了丁瑜洲一眼,遲疑了一下,答道:

  “回娘娘的話,這個人是本寺的灑掃雜役,名喚大傻子,前些日子玄奘大師來本寺說法,看中他,原本要收他為徒,後因為他是傻子才作罷,看在大師的面子上,貧尼便讓他在山門處負責灑掃兼顧著守門賣點東西,他平時也算憨厚老實,不知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驚擾了皇后娘娘和各位夫人的駕,貧尼罪過。阿彌陀佛。”

  靜安住持的話表面聽起來是在向王皇后介紹丁瑜洲,其實丁瑜洲早就聽出了其中的深意,這是靜安住持在特意保護他,一個勁地強調他是傻子,不是要他難看,而是在維護他。

  試想一個正常人怎麽會和傻子過不去呢?再者,這個人又是賢良淑德的皇后娘娘,更不會對一個傻子問這問那。

  果真,王皇后擺了擺手,扶起靜安大師,意圖向大殿走去,同時說道:

  “大師快起來,這件事與你無關。既然是個傻子,本宮不理會他便是。”

  蕭淑妃突然攔在王皇后面前,堅定地說道:

  “皇后娘娘,妙真這件事可不能就此結束啊,既然這個人都說他知道那個野男人是誰了,不管這人是真傻還是假傻,不妨聽聽他口中說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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