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修士尼麥茲有著一頭棕黑色的長發,面孔中還有些走出教堂踏足戰場的青澀。
中年長官的拒絕讓他長歎一口氣,他是學者、是牧師,不是戰士,如果沒人協助,很多工作他根本無法承擔。
他認為自己的研究對眼下困境會提供巨大的幫助,但中年長官不這麽想,對方措辭嚴厲,讓他放棄一切不切實際的幻想,專心於眼前。
尼麥茲表情麻木地去準備治療法術,接下來的戰鬥一旦有人受傷,至少要盡自己的一份力。
忙忙碌碌了一個下午,前後擊退兩撥迅猛龍的進攻,他滿身血汙地回返營帳,累得一頭就躺在地上,一動都不想動了。
原地休息一會,他很快又堅持著爬了起來,借著微弱的月光翻看手中的筆記,試圖翻譯那些簡陋無比的巨魔語,從中尋找到巨魔巫術的奧秘。
“你那樣效率太低,這個送給你了,部落那邊用的巨魔語入門指南,不用謝我。”凡妮莎從暗處走出來,並從背包裡拿出一本小冊子扔給對方,這還是杉德爾寶藏裡的一件貨物,也不知道那個倒霉催的海盜船長是被誰忽悠了,沒兩張紙的破書當寶貝一樣放在寶庫裡。
凡妮莎純屬好奇,拿著隨便翻看,現在正好送人。
“你!——”看到陰影中走出一個人,尼麥茲修士下意識就想叫人,可看到來者是個女人,凡妮莎又對他比劃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他想了想還是原地後退兩步,拉開兩人間的距離,並任由那本書掉在地上。
“一個從暴風城走出來的貴族,一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修士為什麽要待在這片叢林當中呢?他有大好的前途,有富足的生活,明明和家人打個招呼就能被調回暴風城,可他還是願意留在這裡,繼續鑽研那些野蠻的巨魔巫術,繼續在生死之間徘徊,他這是為什麽呢?”
凡妮莎不等年輕修士回答,自己說出了答案:“因為愛啊,單相思,年輕的牧師愛上了一位比自己大好幾歲的女牧師,如今女牧師瘋了,他想找到讓對方恢復理智的方法,我沒說錯吧,尼麥茲修士。”
“你到底是什麽人?如果你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我就叫人了!”把叫人說得理直氣壯,可偏偏一點也不違和,他這個牧師更像是個學者,自身沒多少戰鬥力。
“我告訴你一件事,即使你救回那位女牧師也沒用,她犯下了大錯,回到暴風城的下場只能是被絞死,還是秘密處決的那種,暴風城的律法無法接納她,而有些地方可以......如果你想做點什麽的話,來營地南邊找我吧。”
凡妮莎直接潛入暗影當中,快速離開了現場。這個營地太小,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聽到。
那個中年長官的等級不低,看起來有點超過中階戰士,不到高階的樣子,這種人頑固得像石頭,可不像年輕修士那麽好忽悠,讓他叛國還不如直接殺了他,凡妮莎必須避開他的視線。
營地裡還有兩個沒事乾就研究閃光彈的獵人和幾隻嗅覺異常靈敏的獵犬,哪怕她的潛行技巧絕對不俗,又有著專業的藥水掩蓋身上的氣味,可好幾次還是差點被發現。
說完該說的話,她直接消失了。
凡妮莎的話讓年輕修士臉色微變,不過還算有所預料,年輕修士很清楚自己的夢中女神現在什麽樣,幹了什麽事,即使對方恢復神智,以對方一貫的善良天性,也有可能經受不住打擊而自殺。
明知自己的努力沒多大用處,對方更不知道他的心意,
一切都是白忙乎,可他還是想盡一份力,年輕啊! “尼麥茲修士,你這裡有什麽事嗎?”中年長官在他的營帳外詢問。
“......呃,沒事,沒事。”他翻看著凡妮莎留下的巨魔語介紹,想了一下,還準備做最後的一次努力:“多倫上尉,真的不能派兩個戰士護送我去尋找巨魔的石板嗎?我已經有了重大線索,一定可以找到治愈......治愈大夥的辦法。”
相比來歷不明的凡妮莎,他肯定更加信任知根知底的多倫上尉。
可惜這次上尉依然拒絕了他,這個中年人像是石頭一樣固執:“或許白天我沒有說清楚,尼麥茲修士,作為庫爾森特種部隊的隨軍牧師,你需要服從軍隊的命令,我現在以上尉的軍銜和臨時指揮官的身份命令你,放棄你那些荒謬的想法!我們要守住營地,等待暴風城的支援,會有更高階的牧師來處理他們的問題,我向你保證。”
“......好吧,我明白了。 ”
“你明白就好。”
兩人的談話很快結束,多倫上尉以為自己說服了這個年輕人,殊不知對方對他失望透頂,心中的愛意讓他做出了一個全新的選擇。
深夜時分,尼麥茲修士避開值夜的營地戰士,獨自來到營地南方的密林之中。
約定在哪見面?那個女人不會要害自己吧?他攥緊手中的單手錘,希望武器可以給自己一點力量。
“來得可真晚,不過恭喜你,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凡妮莎從一旁的樹梢上輕巧落下。
“你能夠幫我?你要怎麽幫我?”之前黑漆漆一片,他並沒有看清凡妮莎的面貌,只知道是個女的,此時借著月色,他才發現是這麽漂亮的一個女人,不過......這位的歲數也太年輕了吧?
之前可以裝神秘,此時再藏頭露臉就不合適了,凡妮莎摘掉兜帽,年輕富有朝氣的臉龐在月光反襯下閃爍著一層熒光。
她的腳步輕盈,在落葉和殘枝上近乎沒有留下痕跡:“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迪菲亞兄弟會新的領袖,凡妮莎.范克裡夫。”
尼麥茲臉上浮現出困惑的神色,他稍顯猶豫,良好的品德還是讓他說了實話:“呃......很有名嗎?我,我不經常出門。”
還在擺造型的凡妮莎直接傻眼:“......”
虧得她還想了一大堆關於善惡,關於正義邪惡,關於人性的雞湯,結果一句都沒用上,人家根本就沒聽說過兄弟會的名號。
我們已經扯旗造反了,難道大家都不知道嗎?!我們的存在感這麽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