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吃撐著了。
陳溪甚至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把褲帶松一扣。
吃飽喝足回車間,就覺得樹下一陣陰森森的感覺。
定睛一看,柳蘭站在那,正恨恨地瞅著她。
陳溪嘴裡還叼著個牙簽,跟餓得肚子咕咕叫的柳蘭形成鮮明對比。
“你站住!”柳蘭叫住陳溪。
陳溪拿下嘴裡的牙簽,一不小心衝柳蘭打了個酒嗝,這個啤酒好喝啊,就是漲肚...
柳蘭餓著肚子,見她這樣更來氣。
“我絕對不會忘記你對我做過什麽。”
“哦。”陳溪打了個哈欠,吃飽就想睡。
“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別想好過。”柳蘭繼續放狠話。
“哦。”陳溪又哦了聲,“說完了?”
柳蘭見她竟無視她的挑釁,憋了一肚子的勁兒苦於無處宣泄。
計劃是讓張小花保持狂躁的情緒,最好引張小花情緒管理失控,四處說她與副廠長兒子的婚姻的閑話。
結果憋這麽大勁兒,人家根本沒把她放眼裡?
“沒事兒我就走了——對了,祝你新婚快樂。”
餓著肚子都想氣張小花,結果被人家新婚快樂四個字給秒殺了。
“我不會放過你的,我會讓你每一秒都過的很痛苦。”
陳溪停下,看了她好幾秒,突然笑了。
柳蘭:???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特別開心,可能會開心好多天。”陳溪對柳蘭做了個愛心的手勢。
來,好心情分給你一半。
柳蘭氣結,她以為陳溪是故作不在乎,其實人家真不在乎。
陳溪的好心情不是裝出來的,真的很開心,飯都多吃兩碗那種。
柳蘭的狠話沒效果,又花了兩天時間在廠裡四處打探,想看看張小花一家有沒有說她壞話。
結果又失望了。
張家上下就跟沒經歷相親鬧劇似得,對她即將結婚的事也沒有做出任何表態,在各自的崗位上該織毛衣就織毛衣,該嘮嗑就嘮嗑,忙得很。
柳蘭想在結婚前見張鐵柱一面,可他一直請假。
三拖兩拖,柳蘭結婚的日子到了。
柳蘭全程板著臉,一點也沒有當新娘子的喜悅。
副廠長沒給兒子大辦,就請了幾個廠裡比較重要的領導過來,張父推脫身體不適,隻排張母做張家代表過來。
柳蘭好容易找到個機會,端著酒杯來到張母眼前,扭捏著打聽張鐵柱的下落。
“我家柱子啊?他去援建很久了,你不知道嗎?”張母忍著膈應過來,就是憋著說這句呢。
柳蘭聽此言隻覺得眼前一黑。
這才明白張小花這幾天怎麽對她的挑釁全然不顧,人家早就算計著她呢...
等賓客都散了,柳蘭失魂落魄地坐在婚床上,看著邊上200多斤的傻丈夫。
她這個名義上的丈夫智商只有幾歲,被養成個球,也不知道什麽是結婚,全程都跟在柳蘭身邊傻笑。
“給你花花,花花好看!”傻丈夫把手裡的塑料花給柳蘭,被柳蘭一把拍掉。
“別碰我!”
她只是要用這段婚姻做個過渡,怎麽能容忍這個傻子沾她。
傻丈夫一愣,嘴一憋就要哭,這女人太凶了,他怕啊。
門外,副廠長跟他年邁的老母親透過窗簾的縫隙,偷偷看著這一幕。
老太太氣得就要推門進去罵,被副廠長攔下了。
娘倆到了隔壁屋,老太太直接罵上了。
“娶她進門就是為了照顧傻梗,這剛進門就給傻梗臉子看,以後還能指望她給傻梗生娃?”
副廠長早年喪妻,就留下這麽個傻兒子,還指望著他傳宗接代,
結果娶回來個不安分的女人,老太太簡直要氣死了。“早就聽說這女人在外面風評不好,跟張家還相過親,讓人發現之前還處過對象不要了,現在跑咱家來,以後說不定就跑了。”
娶這個媳婦,也給了300塊的彩禮錢,這可不是小數目。
“要是能讓她懷上傻梗的孩子就好了。”副廠長也不想選個不安分的回來,但尋常人家的姑娘誰願意嫁傻子。
老母親眼珠滴溜一轉,看自己才不到五十的兒子,有主意了。
“想讓她留下其實也不困難,就得生個孩子,你過來,我跟你說...”
副廠長造了個大紅臉,表情微妙,說不上是高興還是不好意思。
嘴角上翹,磕磕巴巴,“這,這不合適吧?”
“有什麽不合適的,早些年也有這樣的事兒,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只要能懷咱們家的孩子,誰的不重要。”
...
張母拎著從婚宴上帶回來的喜糖,想要給女兒分點,一推門,驚。
“你家這不過日子了?”
雞鴨魚肉擺了一桌。
比人家婚宴吃的還好。
陳溪啃著雞腿的手一僵, 吃獨食被發現的感覺...咳咳。
“你們哪來的肉?還有燒雞?”
張母懷疑閨女家把一個月的工資都用來霍霍了。
“易天接私活賺的,是吧,易天?”陳溪把鍋推到易天身上,指揮他給張母打包回去點。
被發現剛好,可以正大光明給張母了。
“你們最近皮子緊點,別出去惹事兒,讓人抓到就麻煩了。”張母歎了口氣。
“這個副廠長也真是個老油條,今天在桌上暗示我們幾個,說他要給兒子蓋房子...”
話裡話外都哭著窮,馬上就有車間主任站起來說負責買水泥。
有一個起頭的,其他也跟著,有買磚的,買水泥的,都想著巴結副廠長。
“他這一頓飯吃的,可真是夠值錢的。咱廠是大廠,光車間就十幾個,都歸他管,他這麽搞,跟要我們‘上貢’有什麽區別?說是借,可誰敢讓他還?”
張母是車間主任,手裡有實權,偏偏這副廠長主抓人事,這時候不把貢上了,明年主任就得換人。
“你沒表態吧?”陳溪問。
張家倒是有些家底,買點東西不困難,但這口氣卻咽不下去,尤其是柳蘭嫁過去,兩家關系本就微妙。
“我當時沒說話,等著回家跟你爸商量。”
張母深諳這些門道,到什麽時候都隻記得第一個表態人的功勞,後面的都要遜一些,搶不到頭功,那還不如不跟風,仔細商議再定奪。
“不用跟我爸商量了,咱家什麽都不出...不出也不合適,等他們蓋房子的時候,送幾卷衛生紙過去。”
用衛生紙堵著臉上那張巨大的腚,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