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府外不遠處,一眾蒙面黑衣人再次等候接應。
其中一個對著領頭蒙面人焦慮道。
“穆長史,過了約定時辰了。”
“我沒長眼嗎?”被尊為穆長史的男人冷冷瞥了那人一眼。
蒙面人微彎腰,退到穆長史的身後不敢再開口。
這些都是端王派來接應陳溪的,堪稱心腹。
領隊的穆長史更是端王左膀右臂,為端王出謀劃策,在端王府地位極高,若不是看中尤姒,端王是斷斷不會讓穆長史親自帶隊接應尤姒的。
過了約定時間,人還沒到,領頭的穆長史眉頭微皺。
端王看重此女,吩咐他務必把人平安帶出。
但見雍王爺府內火光衝天,猜想是出了變故。
穆長史眼裡劃過深邃的算計。
他不喜歡此女。
端王素來器重自己,唯這次去南方治水患沒有知會自己。
穆長史也有讓王爺獨善潛修韜光養晦的意思,只是端王對聖上偏心雍王總是意難平,不肯聽勸。
此次端王終於聽勸了,聽得卻不是穆長史之勸...雖於穆長史的想法不謀而合,但他心裡總對這個妖言惑眾的尤姒有點不太舒服的想法。
穆長史面沉如水,俊朗的臉隱藏著心底咕嘟咕嘟的酸泡泡。
突然,身後有人驚呼。
“那是何物?!”
穆長史收斂心思,抬頭望去,驚...
陳溪騎著蛋蛋踏破夜色,狂奔而來。
一襲黑衣的女子,騎著黑色的巨狼,巨狼帶她一躍騰空,女子伸手拽掉頭上的發簪,一頭長發披散隨風飄散,似是象征著難得的自由。
巨狼落地,太陽從灰色的雲海裡緩緩升起,震撼人心的時刻,永遠不回頭的昨天,都已成過去。
穆長史被這誇張的出場震撼了。
這就是讓王爺傾心的女子嗎...
“久等了,走吧。”陳溪從兒子身上跳下來,用手摸摸兒子的頭。
舍不得讓娃累到啊。
黑衣人忌憚這頭過於威猛的巨狼,看著好凶。
穆長史距離蛋蛋最近,瞳孔微縮,不是因為怕,而是想到別的。
“你家王爺不缺我兒子這點異象造勢,別打我兒子主意。”陳溪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蛋蛋對穆長史呲牙,咬你哦!
穆長史看她的眼神又多了些古怪。
這女子會讀心術不成?
她怎知自己想用這巨狼給王爺造勢...
帝王出世必有異象。
天子即位,最講究的是名正言順,有異象才能證明皇權天授,這通人性的大狼,顯然符合天降異象的標準。
“你倒是有趣。”穆長史看陳溪神色複雜。
“我對王爺沒興趣。”陳溪又戳中了穆長史的心事。
初晨灑在她的身上,襯托的她仙姿佚貌,穆長史心一緊,手不自覺地握了握,下意識地回避她的眼。
何須異象,這女人就是最大的異象。
不能與之對視,會被看穿心事,妥妥的妖孽。
當雍王在朝堂上,被太后黨群起而攻之時,陳溪已經在端王部下掩護下,快馬加鞭出了城,帶著她的蛋蛋一路向北,奔赴邊塞。
【大大,這個穆長史怎麽總黑著臉?】剩剩好奇。
“因為他對我羨慕嫉妒恨。”陳溪懶洋洋地回道,順手拈了塊果脯放在嘴裡,蛋蛋哼唧,陳溪也喂了它一個,小家夥酸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剩剩以為大大說的是嫉妒大大可以坐車,穆長史只能餐風飲露騎著馬在車外護著。
其實陳溪另有所指。
撓了下兒子的下巴,蛋蛋愜意地仰頭,享受跟媽媽的親子時光。
“你懂了沒?”陳溪問兒子。
蛋蛋不屑地扭頭,這些愚蠢的人類啊,情情愛愛的,有神馬意思。
這小表情逗樂了陳溪,她兒子雖還年幼,但比剩剩卻聰明很多呢。
剩剩還不知穆長史為何總是冷著臉對陳溪針鋒相對,蛋蛋卻已經敏銳地察覺。
那愚蠢的人類,大概是把娘當成情敵了。
若不是還不能說話,小家夥一定會嘚瑟地把他爹有多好跟外面那個黑臉貨好好說說。
他爹可是神界系統第一人,文能黑天黑地黑系統,武能懟天懟地懟空氣,對媽媽又好的跟個哈巴狗似得...好吧,這是銀秘書偷偷的吐槽,小家夥還不知道這並不是什麽好話。
總之,蛋蛋覺得他爹是這世上最豪橫的存在,跟他娘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娘又不是腦袋進水了,放著這麽好的爹不要,跑到這個低等世界跟什麽亂七八糟的王爺搞對象?
不存在的。
穆長史以為他的心思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陳溪母子早就看穿這一切。
出於對穆長史智商的同情,蛋蛋常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他,以至於穆長史每次看到蛋蛋從車裡下來透風,看他的眼神都格外詭異。
莫名有種自己被一頭狼輕蔑的既視感...
經過改裝的馬車裡面十分舒適,不同於外表的樸素。
陳溪半臥在軟塌上,手裡拿著一本她在這個世界寫的手抄本,看得津津有味。她左手邊,蛋蛋就趴在她邊上,任由媽媽靠著自己,成為媽媽專屬獨一無二溫控純毛皮墊。
外面雖冷,她的毛皮墊自熱,摟著很是暖和,就是太會撒嬌,總是哼唧著要阿娘講故事貼貼臉什麽的,常會分了溪爺看書的心。
一隊人連夜趕路,行至野外安營扎寨休息,陳溪從車上跳下來,蛋蛋寸步不離地跟著她。
一隻信鴿飛過,蛋蛋躍躍欲試,它在這個世界體型雖然看著大了許多,到底還是個孩子。
看到動態的生物就忍不住想追,陳溪按著他,又承諾給兒子親自烤肉, 蛋蛋這才打消了抓信鴿的念頭。
信鴿停在穆長史的手上,他從信鴿腳上取下小竹管,打開裡面的紙條,快速閱讀。
穆長史眉神色漸漸嚴肅。
卻見陳溪跟隨從要了塊生肉,起火開烤。
火將肉烤出滋滋的油,撒上調料香氣四溢。
陳溪只看兒子垂涎三尺的小樣,心裡便猜到這娃跟著他爹在幾家世界沒少吃苦。
於梅九那黑暗廚藝,誰吃誰知道。
“你就不關心朝中局勢?”穆長史走過來,站在陳溪邊上問道。
這女人從京城出來便如脫韁野馬,一路看書逗狼偶爾烤肉,一點身為朝廷要犯的自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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