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圓月當空。
青龍山的後山,一個帶著黑色帷的身影踏月而來。
左顧右盼,不見有異象,便放心地用手放在嘴上,吹了個響哨。
樹上跳下一同樣帶著帷帽的男人,對來人抱拳。
“大當家。”
“你聲音怎麽了?”。
“染了風寒,有些不適。”說罷還咳了幾聲。
“讓你做的事辦得怎樣了?確認巴棗和魯智溪都死了嗎?”來人問。
男人沒有回話,周圍火光驟起,一群拿著火把的山賊從四面八方湧出。
意識到中了埋伏,來人轉身想跑,卻被男人快手掀掉了長帷帽,看著那熟悉的容顏,心碎不已。
“七妹?!怎麽會是你?”
男人正是巴棗。
龍昂派他冒充青龍山原二當家,想要來個甕中捉鱉,沒想到捉到的,竟然是吳七。
吳七看著巴棗,又向圍過來的眾賊,知道自己中了計。
滿臉不耐的龍昂率領眾人站在首位。
吳七沒看到魯智溪,見巴棗滿臉受傷地看著她,計上心頭。
“巴棗,你聽我解釋!”
“還有什麽可說的!你竟想讓我和大當家的去死!”巴棗滿臉淒色。
這一刻他只希望一切都沒發生過,更希望,從沒愛過眼前的這個女孩。
“巴棗,你聽我說,事實的真相不是這樣的,我也是為了寨子裡的兄弟們好,不得已而為之。”
吳七哭著說道。
“別囉嗦,快點收網。”龍昂現在滿心想著快點結束戰鬥。
溪溪許諾他豐厚的獎勵,讓龍昂對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耐心。
吳七指著龍昂,眼睛卻是直視著巴棗。
“魯智溪碌碌無為,我們跟她出生入死,她卻把重權交給她的面首,先是王二後是龍昂,她把你我置於何處?”
“你胡說!沒有大當家我們早就死了!”
巴棗怒斥。
吳七仰天長笑,“她救了你我是不假,但我們這麽多年給她當牛做馬,也該還完她的恩情了。巴棗,你我認識的時間比她要早,你要記住,是我先認識你的!”
巴棗恍惚,想到當年還年幼的小吳七。
時光荏苒,到底是什麽讓那個文弱的小女孩變成現在的樣子。
吳七見他分神,從腰間拽出一把刀快速地橫在巴棗的脖子上,巴棗大吃一驚,不敢相信她竟會如此對他!
龍昂蹙眉,這娘們忒煩,耽誤他吃肉。
“都退後!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吳七劫持了巴棗,要挾眾賊。
眾賊讓出一條路,吳七劫持巴棗步步後退。
“七妹,你這究竟是為何...”哀莫大於心死,巴棗苦澀地問。
“為何?為討公道!魯智溪癡傻呆肥,鼠目寸光,朝廷上次派人招安,我好言相勸讓她識時務者為俊傑,她卻好賴不分,斥責於我。”
吳七不複平日的冷靜,漸顯癲狂。
“她願意守著寨子當肥婆,可曾考慮過我的感受?”
表面上她是閻王寨的二當家,吃喝不愁,可誰知她身為女兒身卻要女扮男裝,在這賊窩裡蹉跎大好年華。
吳七一心想著被招安,這樣她就能有個良民的身份,換一種安穩的生活,魯智溪跟她意見不合,並幾次訓她。
吳七心中有怨,見魯智溪執迷不悟,便利用自己閻王寨二當家身份的便利,又在青龍山暗中籌劃了一支隊伍。
原計劃是壯大隊伍後,鯨吞蠶食魯智溪的閻王寨,最後再接受朝廷的招安,卻沒想被陳溪識破,落得滿盤皆輸。
不,她還沒輸!
吳七的眼裡迸射出瘋狂的光芒,抵著巴棗的刀用了用力,不顧巴棗的脖子上已經滲出絲絲血痕。
只要她能從這裡全身而退,她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退了兩步,身後突然撞到一堵牆...不是牆,是陳溪。
陳溪胖墩墩的身子橫在吳七的後面,冷眼看著這為權癲狂的女人。
“魯智溪!你這該死的女人!”吳七緊緊地抵著巴棗的脖子,“你別過來!你過來我就弄死這個娘娘腔!”
巴棗對陳溪喊道,“大當家!你別管我!”
吳七用力砸了他一下,“閉嘴,你這個不男不女的!”
陳溪用憐憫地眼神看著吳七。
“吳七,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你隻恨我不肯接受招安,那你知道招安的代價是什麽?”
“什麽代價?”吳七一愣。
“一年前,你與巴棗下山誤劫了太守,後又放走。他看上你了,便以招安閻王做幌子,條件就是要你給他做妾,我魯智溪就是再無能,也不會用結拜兄妹去換榮華富貴。”
吳七驚詫萬分,踉蹌了一步,劫持巴棗的手也不自覺地松了松。
“不對,你騙我,太守根本不知道我是女人,他怎會?”
“就因為他不知道你是女人才要選你,蠢死你算了!”
陳溪從兜裡掏出一個物件,對著她的頭扔了過去。
吳七下意識地揮刀擋。
龍昂的嘴角抽了抽,那塊布溪溪還沒扔!
陳溪扔出去的正是之前屢立大功的臭雞蛋蓋布,但這次人家還升級了!
布包裹著一團不明物體,吳七將布割破,那裡面的東西稀裡嘩啦糊她一臉,刺激的味道讓她慘叫一聲,退後兩步,陳溪一腳將她踹倒。
幾個手下一擁上前,將她捆住。
吳七被臭得差點翻白眼,眾人捆完人也以最快的速度閃走。
眼見著魯智溪用卑劣手段抓住她後,還從袖子裡掏出兩團棉花堵她自己鼻子上,吳七差點沒氣吐血。
陳溪暗歎龍昂的廚藝總是會帶給人如此的驚喜,這臭布裹著他秘製的魚子醬,味道驚人,鼻子裡塞棉花都不好用,穿透力太強。
陳溪屏住呼吸, 以最快的速度結束戰鬥。
“太守有斷袖之癖,否則,你以為巴棗為什麽天天穿得花枝招展?你想想看,他是何時起將自己打扮花枝招展的?”
已經要臭暈的吳七激靈一下清醒了。
巴棗...以前的確是正常男子,就從太守招安未果後才變的。
這個一直被她瞧不起的男人,他...?
“他怕我有天會為榮華富貴出賣你,不惜以他自己做誘餌,巴棗心裡最重要的不是我,一直都是你...吳七啊,你終究是傷了最在乎你的人。”
“你胡說!如果他真的在乎我,為什麽帶人下山找你,而不是幫我?”吳七拚命反駁。
陳溪用關愛智障地眼神看著她。
“他是要救你一命啊,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