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的結果很打臉。
北宗衍聖公並沒有應招來見劉信啟,只是給傳令的人回話說:“興漢盟殘暴,善殺忠良,殘害良紳士子,奪人家產,不得民心,必不能長久,孔府恥於為伍。”
除了這些,還說了一些很不好聽的話,最後說如果興漢盟放了那些被關押的士紳,並且將他們的家產如數歸還,孔府方才會考慮配合興漢盟在京東的統治。
“是什麽讓他這麽有持無恐?”劉信啟很不理解。
後世凡是有腦子的人,都知道槍杆子裡出政權,他衍聖公就這麽有把握,興漢盟不會動他?
“可能女真韃子對他們比較寬容,給了衍聖公盲目的自信。”到了這會兒,劉信昂已經明白,劉信啟肯定不會放過孔府,不會給孔府特殊待遇。
“收復龔縣和鄒縣的野戰軍返回了嗎?”劉信啟問道。
六月三十日,劉智傑和吳進收復了龔縣,葉家和武南收復了鄒縣,這些戰報早已經傳了回來。
“鄒縣的返回了,龔縣的劉智傑和吳進軍,被我安排繼續北上前往奉符縣了。”劉信昂回道。
“現在你手裡可以調動的兵力有多少?”劉信啟問。
“刨除北上奉符的兩個團和駐扎在泗水、仙源、鄒縣的一些兵力,我手上可用野戰軍兵力有五千人。”劉信昂回道。
“足夠了。”
劉信啟站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走動思索。
“按照諦聽的情報,孔家留在曲阜的直系族人有七百多人,依附於孔家生存的親信男性壯丁約三千人。”
孔家的佃戶有十萬人上下,但是這些人了只是普通的農民。
“對。”劉信昂應聲:“這些人都分散在兗州各地,維持孔家對這些地方的統治,並沒有聚集起來。”
“我們之前派人召衍聖公,應該已經算是打草驚蛇了,估計衍聖公現在已經在召集各地親信回孔府。”劉信啟接話。
“很有可能。”劉信昂道。
“所以,宜早不宜遲,宜快不宜慢。”劉信啟站定。
……
七月六日,陰天,入夏以來難得的涼爽天氣。
衍聖公閑來無事,帶著家仆巡視孔府的莊田,查看田租的收繳進度。
看著那些佃戶一袋袋的將糧食從自個家裡拉到曬場裡,交給孔家收糧的下人,衍聖公心裡很是舒坦。
往年,孔家會幫著朝廷代收糧稅,然後加上田租,能夠達到收成的六到七成。但是孔家基本沒有向朝廷上交過糧稅,糧稅全都裝到了自己的兜裡。
現在偽齊已經被興漢盟趕走,今年孔家卻仍然按照往年偽齊制定的稅率向佃戶收取糧稅。
按照衍聖公的計劃,若是最後不得不向興漢盟交稅,他也只會向興漢盟上交一成的糧稅,甚至更少的糧稅。
“老爺!老爺!不好了!不好了!”
心情正好的衍聖公聽到孔府方向有下人哭爹喊娘的朝這邊跑來,一邊跑一邊喊。
“哭喪啊!有事說事,天塌不了。”衍聖公說道。
“老爺,不好了,來了好多當兵的,將衍聖公府給圍了。”
“什麽!!”
衍聖公手裡的茶杯端不住,掉在地上摔的稀碎。
“哪裡來的當兵的?”
“興漢盟的,興漢盟的軍隊!”
之前興漢盟攻打仙源,大多數仙源人都見過興漢盟的軍隊,興漢盟軍隊有統一的軍服,並且有異於現在這個時代的其他勢力軍隊,非常的顯眼。
“禍事了!禍事了!”衍聖公已經慌了神,嘴裡喃喃道:“這些蠻子,怎麽一點禮數和耐心都沒有,我又沒有說一定不交糧啊!”
到了這會,衍聖公還沒有搞清楚情況,以為問題的症結在交不交稅糧,他怎麽也想不到,劉信啟不僅要收稅,還要收地。
“老爺,我們跑吧!”
“屁話!跑什麽跑?我們能跑到哪裡去?能跑的過那些騎兵?”衍聖公還算沒有全糊塗。
野戰團每個團都有一營騎兵,配備的都是精良的戰馬,入城的時候,好多人都看到。部隊從仙源前往瑕縣的時候,衍聖公也遠遠的看過,確實非常的精銳,就算牽著馬前進,都能夠保持一定的隊列整齊。
“我們回去,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想幹什麽。”嘴上這麽說,心裡卻已經發慫,打算回去就認繳今年的糧稅,反正糧倉裡的陳糧都快不能吃了。
急匆匆得往趕回,走到鎮子外,發現孔府所在的鎮子已經被興漢盟的軍隊圍了個徹底。
鎮子口架設起了簡易的拒馬,簡陋的木質拒馬上套上了鋼製的尖套,使的這些簡易拒馬的威力看起來不可小噓。
有騎兵繞著鎮子來回巡弋,不時有孔姓族人被綁縛起來,架在馬上抓著朝鎮子裡去。
最令衍聖公擔心的是,鎮門前面,竟然安置了兩門火炮。
這火炮衍聖公知道,仙源縣的城門樓就是被這種火器轟塌的,僅僅幾炮,在衍聖公概念中,堅不可摧的城門樓就塌陷了。
已經意識到不對勁的衍聖公正想轉頭逃跑,剛起了了念頭,就看到城門口的興漢盟兵士已經發現了他,原本在門口待命的幾十個騎兵立即上馬,朝著這邊衝了過來。
明白已經沒有了逃跑的可能,衍聖公壓下心中的恐懼,硬著頭皮迎著騎兵繼續前進。
出乎預料,這些當兵的並沒有為難衍聖公,更沒有像之前那些孔姓族人一樣,被捆綁起來架在馬上。不過他的隨從全都在進門之前被大兵給扣了下來,只允許他一個人進鎮。
看著那些大兵冷酷的表情,衍聖公沒有了在這些事上與其爭執的膽氣,乖乖跟著大兵進了鎮子。
……
劉信啟在衍聖公府邸的正屋大堂,仔細打量這豪華的大屋子。
這間房屋是劉信啟這一世見過的,最豪華的屋子,沒有之一。比之前在齊州歷程看到的行宮還要豪華。
“這衍聖公會不會乘機逃跑了?”劉信昂有些擔心。
今天來的不巧,圍鎮之前,衍聖公已經出門去鄉下巡視了,審問了幾個孔府官家之後,劉信昂趕緊向著衍聖公可能去的幾個方向派出了騎兵,想要盡快將衍聖公抓回來。
沒想到時間過了有一個多時辰,隻抓回來了一些孔家的小嘍囉,一直未見衍聖公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