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八月二十日,劉家堡。
等到入山的人全部出了堡門,族長劉禮槐繼續對下面的族人安排到。
“從今天開始,我們上午收拾地裡的莊稼,下午組織訓練和準備守堡材料、器械。”
“劉禮振負責對三十歲以上的民兵訓練長槍使用、盾牌使用、守牆等。”
“劉禮高負責對三十歲以下的五十六個民兵訓練騎馬。”
“我負責對其他族人訓練守城器械使用、輔助守城等。”
……
九月三日,安排在長清縣盯梢的族人劉智功快馬趕了回來,對族長劉禮槐匯報道:“大爺,我看到女真韃子了,遠遠的瞅了瞅,沒看清多少人,反正不少,上萬了。”
“人一上萬,無邊無際,你確定?”劉禮槐問道。
“不是很確定,不過我只看到先頭的人,隊伍很長,後面的人都看不清了,想來是上萬了。”
“這麽多人,那咱們劉家堡這次肯定是躲不過去了,該準備固守了。”劉禮槐說道,然後繼續吩咐:“你去叫族老、劉禮振、劉智選過來。”
“好的,大爺。”劉智功應了聲,快步出了祠堂。這段時間劉禮槐一直住在祠堂後面的廂房裡。
等大家都到了祠堂後面的堂屋。劉禮槐做起安排:“禮高,你安排民兵將守堡器械、石塊、木頭都搬上堡牆。”劉家堡堡牆上面只有六尺寬,沒有空間使用“金汁”,不然燒開的金汁應該夠女真人喝一壺。
“智選,你帶領青壯隊(三十歲以下的隊伍)這幾天照看好族裡的馬匹,這幾天給這些畜生吃好了,到時候女真韃子來了,你們先不要參戰,等我吩咐。”劉禮槐繼續安排。
“族長,是打算讓我們抄他們後路嗎?雖然訓練了十幾天騎術,可是族人在馬上的戰力肯定是比不過那些長期參戰的女真韃子的。”劉智選問道。
“不要多問,你們做好準備,到時候聽我吩咐,如果我有什麽不測,你禮高、禮振叔會給你們安排。”劉禮槐說道。
“好的,族長。”
“禮振,你安排族人將南、北門外水渠上的木橋毀了,再將南北門用土石堵了,將南邊的暗門再檢查檢查,確保從外面看不出來。”
“好的,族長。”
……
九月五日,長清河東邊出現了女真人的蹤跡,隔著河對劉家堡指指點點後,然後他們從長清河下遊過了河,又繞到了劉家堡北邊。
族長劉禮槐站在北門樓上看著外面,來這邊的女真韃子只有一個百人隊,一百人多一點,看來女真韃子在長清縣分散劫掠了。
這些女真人基本都著甲,前面的十幾個人應該是著了雙層甲,並且都是一人雙馬,一匹馬駝人、一匹馬駝著包裹。
百人隊行進至堡牆前三十丈遠處停住,領頭的女真人用繩子牽了個漢人,又往前走了十丈,然後女真人用鞭子抽了漢人一下。那個漢人走到馬前,對著堡牆上喊道:
“劉家堡的鄉親們,我是長清縣的,這位女真老爺說了,只要你們打開堡門,他們只要財物,不殺人。”
“這位英雄,我們劉家堡願意奉上糧食一百擔,雞鴨各五十、白銀一百兩,買個平安,望英雄放過劉家堡,這堡門實在是不能開,請諒解則個。”劉禮高大聲回應道。
牆外的漢人回身看向女真人,並沒有翻譯,看來這個女真人聽的懂漢話。
“不要討價還價,乖乖打開堡門,
我是女真皇族靺鞨瀚海,我說話算話,說不殺人就不殺人。”沒有讓漢人代回,領頭的女真人自己回喊道。 “族長,這是個皇族,能不能信?”劉禮高小聲對劉禮槐問道。
“別信他,女真皇族早就不姓靺鞨了,現在的皇族姓完顏,他在騙我們。族長,這堡門不能開,如果開了堡門,我們就是佔板上的魚,任人宰割了。”劉禮振說道。
“我知道。”劉禮槐回道。然後對著下面的女真人喊道:“這位女真皇族老爺,我們劉家堡寨小人窮,確實沒有多的存糧,我們願意再加白銀一百兩,還請通融。”
“別說廢話,限你們半個時辰內打開堡門,不然後果自負。”女真人沒答應,回喊了一句後,牽著那漢人打馬轉身回了隊伍。
然後就看到那些女真人下馬自顧吃喝、喂馬。
“怎麽辦,他們好像真的要打了。”劉禮高問道。
“別怕,我們有護堡河、堡牆,還有兩百民兵,後面還有族人搭手,他們只有一百人,沒有攻城器械,攻不進來。”劉禮振說道。
“別太樂觀,就我們那水渠可稱不得河,而且我們的族人都沒見過血,真要打起來說不準的。還望他們能夠接受我們的條件,破財免災。”
半個時辰後,女真人靺鞨瀚海又上前喊道:“考慮的怎麽樣,如果不打開堡門,我們女真戰士保證半個時辰破了你這破堡子,到時候把你們男的全部殺光,女的搶回去做奴隸。”
“老爺,我們實在是沒有多的東西了,我們願意將族裡拉犁的十匹駑馬獻給女真老爺,還請繞過我們。”劉禮槐回喊道。
“你們劉家堡的富足遠近聞名,你們不老實,後邊可別後悔。”女真人說著將漢人拉到馬前,一刀絞首,那漢人腦袋飛出一丈遠,脖頸上的血噴了六尺高,血腥至極。
砍完人後,女真人打馬返回,然後帶著隊伍分兩隊,向北、向東而去。
“這些女真人真是殘忍,就為了解氣,一條人命就沒了。”劉禮高說道。
“還有示威的意思,這表示他們還會來的,下次就不是這麽簡單了,也肯定不是這麽些人了。”劉禮振說道。
“無論如何,這堡門是不能自己開的,束手就擒和反抗致死,我們劉家堡選擇站著死。”劉禮槐對堡牆上的民兵喊道,算是恢復了一些因為外面那具屍體影響的士氣。
“禮振,你帶人出去將他埋了,入土為安。”劉禮槐吩咐道。
“好,我這就去。”劉禮振說著,喊了兩個人下了堡牆。
“族長,我們現在撤吧,趁著他們這會都走了。”劉智說道。
“跑不了的,女真韃子肯定安排了人盯梢,獵人哪有讓獵物離開視線的道理,我們這一跑,不說沒了堡牆護著,更危險,還有可能把女真韃子帶到狩獵據點去。”
……
九月七日午時,劉家堡北面來了一波人,走在前面的大約五百人左右,裡面一部分人劉禮槐都認識,可以確定這些人都是附近村寨的村民。後面是前天過來示威的女真百人隊,沒有看見更多的女真人。看來這支百人隊想獨吞了劉家堡,並沒有召集附近的女真人幫忙。
最後面還有五十多個村民,由幾個女真人壓著,扛著二十個簡易雲梯,遠遠看起來,這雲梯應該比堡牆高多了,劉家堡堡牆只有一丈三尺高(4.3米)。
等人群走到堡牆前三十丈時,一部分女真人打馬繞著堡牆遊走起來,邊跑邊發出怪叫,不時的朝堡牆上射出幾箭,有倒霉中箭的民兵痛呼出聲,被牆下面的堡民接走。
一部分女真人趕著這些村名繼續向前,到達護堡渠邊後,將這些村民分成二十隊,每隊間隔兩丈,用鏟、簍等農具開始挖土填渠,劉家堡牆外的水渠只有一丈(3.3米)寬,六尺(2米)深,照這些人的填法,估計撐不了多久。
“射不射,再這麽看下去,他們很快會把水渠填完的。”劉禮高對著族長喊道。
“怎麽射,你看看四周,下面這些人都沾親帶故的,誰下的去手。”劉禮槐回道。
劉禮高朝兩邊看去,劉家堡的民兵都紅著眼睛,手裡用力攥著武器,但是那些弓手卻大部分都將原本朝著堡外的弓箭放了下來。
堡牆外傳來此起彼伏的求饒聲,有的村民還能叫出堡牆上民兵的名字。
“鄉親們,你們別填了,在填下去,我們劉家堡就完了。”劉禮高朝著下面大聲喊道。
有一部分村民聽了後,停下了手裡的活計。後面的女真人看到,立即幾十箭射過來,十幾個村民跟著就倒在血泊中,嚇的其他村民連忙加緊了手裡的動作。
“狗韃子,我跟你們沒完。”劉禮高氣急敗壞的喊道。可是他也就只能喊喊,那些韃子到目前為止,仍然站在三十步外,以堡牆上民兵手裡的軟弓,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到一個時辰,北邊堡門前的護城渠就被填平。三十個女真人打馬在北門前遊走,邊跑朝堡門樓上射箭,壓製上面的民兵。六個女真人扛著原木朝堡門走來,想來是要撞門。
“我去射幾箭。”劉禮振說完,不等劉禮槐答應,就往門樓前走去,走到女牆邊,等女真兵走到近前,突然探出身子,舉起手裡的一擔反曲弓,快速射了六箭出去,箭箭命中,不過因為女真兵有甲,只有三個人被射倒在地,可是這也打斷了他們的破門節奏。
“狗韃子。”劉禮振解氣的大罵的一聲,剛準備縮回身子,就感覺肩膀一痛,然後被這股力量帶倒在地上。女真人的騎射還是厲害,就這一轉眼的功夫,外邊遊走的女真騎兵就回了幾箭過來,其中一箭正中劉禮振右肩。
劉禮高看到劉禮振被射倒,趕緊撲倒在地,爬過去,將劉禮振拉了回來,送到牆下。
跑回去的三個女真兵被靺鞨瀚海抽了幾鞭子,再次跑了過來,從填渠得村民中拉出來八個體格健壯的村民,用刀子壓著他們來到堡門前,抱起原木,徑直朝著堡門衝過去。
只聽“咚”的一身巨響,原木撞在堡門上,抱著原木的村民被振的抱不住原木,反彈坐倒在地。因為堡門之前已經被安排用土石填實,撞木是撞不開的。
看到撞門沒用,三個女真兵又折返了回去。
這次靺鞨瀚海沒有再抽鞭子,安排人將填渠的村民都叫了回去。然後二十個人扶一個雲梯,順著水渠被填了的部分,朝著堡牆衝來。
“射不射?在不射就完了。”劉禮高朝著劉禮槐喊道。
“射,不過我來安排,你去後面,帶著青壯隊趕緊從暗門出去,騎馬往山裡據點逃,劉家堡守不住了。”劉禮槐回道。
“不,你去吧,我在這守著。”劉禮高聲音有些沙啞。
“聽我的,你去,我老了,跑不動了,你體格一直很好,你帶著他們,逃出去,和禮升回合。記住,別斷了劉家的香火。”劉禮槐再次說道。
劉禮高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哭喊道:“大哥,你保重,等送他們到安全的地方,我回來陪你。”說著衝下了門樓,頭也不回的朝堡子裡面趕去。
“大家聽我的,弓手射扶梯子的,其他人準備,等梯子搭上牆,用長杆將它捅翻。”劉禮槐對著兩邊的民兵喊道。
等喊完後,一波箭射了出去,射倒了十幾人,對外面的整體局勢影響不大,但是探出身子的民兵被外面壓製的女真韃子接連射倒好幾個。
幾息時間後,有梯子搭上了堡牆, 牆上的民兵用長竿將雲梯朝外捅去,一使勁,發現梯子沒動,原來混在村民中的韃子已經吊在了梯子背面,用體重將梯子壓在了牆上。
“快來幫忙,我推不動…”還沒喊完,這民兵就被一箭正中面門,朝後倒去。
接著劉禮槐就看到靺鞨瀚海順著梯子爬了上來,還沒落地,一刀就將他面前的一個民兵砍翻在地,看了眼劉禮槐,徑直朝他走來,邊走邊喊:“戰士們,攻進堡子,今天不封刀!”
劉家堡,破了。
……
這邊劉禮高剛帶著五十多人的青壯隊從暗門出來,就看到了遠處騎馬遊走過來了五個韃子,劉禮高知道,如果被他們跟上或者回去帶人過來,劉家堡這些騎著駑馬的青壯,一個都跑不了,有可能還會把這些魔鬼引到狩獵據點去。
“智選,你們十個跟我斷後,其他人由信昂帶著,朝狩獵據點快逃。”劉禮高指了十個人出來。
“不要,我們跟他們拚了。”劉信昂激動的大喊到。
“拚個屁,堡子現在肯定已經破了,劉家堡完了,這十幾天訓練你們騎馬,就是讓你們有機會可以逃出去。信昂,這時候別耍性子,別讓族人們白死。”說完就帶著十人朝著那五個女真韃子衝去。
“啊!………,”劉信昂氣的朝天大吼。接著就看到劉智選還沒衝到韃子跟前,就被一箭射下馬,被馬拖著繼續朝前,在地上拉出來長長的血痕。
“走,我們走。”抹了把眼淚,劉信昂帶著剩下的人打馬朝南逃去。
Ps:4000字,不分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