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筆!”
姚煜扭頭看去,發現還有考生正在奮筆疾書,旁邊的將士上去直接搶過他的筆,扔在地上,然後拿過試卷,正準備撕。
“算了吧。”台上的考官求情道。
姚煜明白,這是讀書人與讀書人之間的憐憫作祟,也有文人與武人的同仇敵愾影響。
發現違規的將士,看了看台上的考官,又看了看考生,最後還是將試卷還給了考生。
“下不為例!”這句話表現出這個軍官並不是個文盲。
【看來,考官與這些士兵應該是互不統屬,要不然考官剛才的語氣應該命令,而不是請求。】
姚煜心裡想到。
見事情平息之後,考官開始收草稿紙,核對數量正確之後,再開始收試卷,再次核對試卷數量無誤之後,開始封裝,封裝完之後方才開口。
“現在可以自由活動了,中午會有人送飯食過來,你們可以選擇吃考場提供的飯食,也可以選擇吃自己的。但是有一點,不能出考場和遠離考室,下午申時會進行第二場考試,未時三刻會點名、發試卷,你們自己把握好時間。”
考官剛出門,姚煜旁邊的小胖子就衝出了考室,過了好一會才回來。
“嚇死我了,差點尿到褲子上。”胖子回來之後心有余悸的對姚煜說道。
這會外面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考室的考生都沒有出去,坐在考室裡休息,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交談。那些將士也沒有出去,所以沒有人敢大聲喧嘩。
“確實。”姚煜應道,也不知道確實什麽。
胖子對於姚煜的敷衍毫不在意,繼續說話:“你是不知道,我剛開始忘了考室號,剛抬頭往你這邊看了一下,那考官就過來站在了我旁邊,我當時都快嚇死了,以為我會被驅逐出去。沒想到那考官真是好心,放了我一馬。後面我再也沒敢抬頭,這會脖子後面疼的厲害。”
看著胖子臉上豐富的表情,姚煜這才知道那個考官為什麽會問“什麽事?”,他之前還以為胖子舉手示意了。
“算你運氣好,要是被那些當兵的先一步發現,你這會估計已經回家了。”姚煜回道。
“哦?那些當兵的不應該是聽從考官的嗎?”胖子疑惑。
“不是,他們應該互不統屬。”姚煜回道,並沒有多做解釋。
果然,下午的考試中,一個考試就親身驗證了姚煜的猜測。
這個考生在《申論》考試中偷看旁邊考生的試卷,被角落的將士發現,直接上前收了其試卷,壓著他出了考室,考官再三求情都沒用。
六名將士中的軍官甚至對著考官警告到:“薑考官,請注意您的言行,否則我會向吏部和督察部舉報。”
【興漢盟的武人地位這麽高嗎?】
姚煜壓下心中的疑惑,專心答題,申論題比行測難太多了,而且他感覺裡面的套路和陷阱非常多,有一道題是讓論述軍人和軍隊對國家的重要性。
照姚煜原來的認知和理念,就算題目中點明了“重要性”,他也不會答的多重要。但是考室中的事件給了他警示,讓他臨場改了答案,將武人的重要性拔高了好幾個層次。
叮鈴、叮鈴。
“結束答題!”
姚煜立即停下手中的毛筆。
等最後出了考場,姚煜正要回家,旁邊有人拉住了他的衣袖,接著熟悉的聲音傳來:“姚兄,考試結束,應該慶祝一下,我請姚兄吃飯如何?”
不知道這胖子如何得知自己的姓,姚煜婉拒道:“家中還有諸多事務,實在不便,改日再與兄台相聚。”
一不問對方姓名,二不問對方住址,這“改日”一點誠意都沒有。
胖子也是圓滑之人,看出了姚煜並不想與自己結交,隨即回道:“那好吧,有緣再會。”
…
目送姚煜走遠,胖子收起臉上的憨笑,走向遠處等候自己的父親。
“那個年輕人很厲害?”
對於父親的問題,胖子回答的很認真:“我看到他將試卷都答完了,並且還有檢查的時間,而且考試全程都很鎮定,很自如。”
考場禁止左顧右盼,管的住脖子,管不住眼珠子,所以眼睛余光還是可以看到一些信息的。
“怪不得你要主動結交。”父親說道。
“雖然有才華,不過為人還是有些迂腐,看不上我商人的身份。這也說明他消息閉塞,對於興漢盟了解太少。今天先留個臉熟的印象,看他今後的發展吧。”胖子將手裡的物品交給下人,和父親一道朝家裡走去。
“答的如何?”父親問道。
“我以為您能忍住不問呢,嘿嘿。”胖子笑到:“我們前期準備那麽多,還收集了上一屆考試的試題內容,通過考試十拿九穩,就是不知道能到多少名。”
這次招募考試,排名會影響到後續工作崗位的分配。
“能通過就好,先進入興漢盟,我才能有門路幫你運作。”父親道。
“先不要運作為好,通過這次考試,我對興漢盟內部制度的嚴苛有了更深一步的認識,上下運作不一定會有好結果。”胖子道。
“誰說不是呢,哪些人就跟不食人間煙火一樣,特別是那些高層,真的是油鹽不進、滴水不漏。”父親對於胖子的猜測很是認同。
“無妨,接下來就看我賈商仁的,憑我的聰明才智,必將會在興漢盟出人頭地。”胖子賈商仁抬起下巴,志氣高昂的說道。
“哦?這麽厲害,那你在裡面有沒有被嚇尿褲?我剛才在外面看到好些考生被扔了出來,嚇尿褲子的不在少數。”知子莫若父,賈商仁聰明歸聰明,膽小也是真膽小。
“什麽話,我已經成年了,不是小時候的懦弱鬼了。”賈商仁像是完全忘記了自己在考室,抖的桌椅咯吱作響的情景。
“但願你真的能膽大一些,今後進了衙門,膽小可成不了事。”父親循循善誘的引導道:“興漢盟重商,這是前古未有之事,也是我們商人得之不易的機會,我聽說盟主今後還會建立商部,你可一定要爭氣,讓我們賈家能夠翻身。”
自古以來,士農工商,商人最賤,哪怕商人非常有錢,在明面的政治地位上也屬最低,沒有後台的富商就是那些當官之人圈養的豬羊,任人宰割。
“我會的。”賈商仁回道,神情堅定。
這賈家應該屬於世代從商,消息靈通,雖位於即墨縣,但是對於興漢盟卻非常的了解,還能憑借門路弄到上一次吏員招募考試的試題,想必家底也相當豐厚。
“我會的。”賈商仁回道,神情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