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心遠知道這工匠是受保密條例的限制,不敢向許翰這個外人多說。
“您猜的八九不離十了,這是在建造用來放置一種威力巨大的‘弩炮’的台子,用以防禦可能從海上過來的攻擊。”周心遠含糊其辭的解釋了一句。
“金國水師都被你們打敗了,還有海上的敵人敢來攻擊你們?”許翰奇怪道。
“這是以防萬一,防患於未然。而且我們只是打敗了金國的一支較大的水師,並不是將他們所有的水師都消滅了。況且他們還可以造新船,培養新的水師,不能因為勝了一場就懈怠。”周心遠繼續解釋道。
“也是。”許翰應道,到了這會,許翰已經反應過來,估計這炮台屬於興漢盟的軍事機密,不方便告訴自己,所以他也識趣的不再多問。
周心遠繼續帶著兩人朝城裡走去。
走到蓬萊城北城門,發現城門旁邊雖然有守衛,但是這些守衛並不會搜查進出城人員攜帶的東西,只是在城門兩邊站崗,而且城門處也沒有設置關卡,無人收城門稅。
不等他詢問,周心遠主動解釋道:“收城門稅會對商貨流通買賣造成一定的負面影響,最終會影響到城裡的商業稅收,得不償失,所以興漢盟取消了管轄范圍內所有城鎮的城門稅。”
“你們的商稅能收到很多嗎?”許翰問道。
“還可以,現在的情況不知道,不過我南下之前,商稅已經超過向農民征收的糧稅,成為了興漢盟最大的稅收來源,想來現在應該更多了。”周心遠回答道,接著繼續向許翰宣傳:
“告訴你一個我們盟主的奢望,他經常向我們灌輸,有商則活,若是商業繁榮的一定的程度,糧稅會顯得微乎其微,到了那一天,興漢盟就可以停止向農民征收糧稅,創立幾千年未有之壯舉。”
“你相信這話嗎?”許翰問道。
“剛開始一點也不信,不過看到商稅規模越來越高,我現在也說不準了,或許真的會有那麽一天吧。”周心遠語氣中不自覺得帶上了一些憧憬。
“真是不敢想,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景象,怪不得他在你們這裡的民心這麽高,就憑著這話,這願景,就值得廣大的農民盲目追隨了。”許翰讚歎道。
“這您倒是誤會了,那些農民追隨興漢盟可一點都不盲目,也不是受‘願景’吸引。而是他們都已經受到了實際的實惠。”周心遠辯解道,然後拉了拉許翰的胳膊:“走,我帶您去看些好東西。”
許翰聽了連忙跟上,周心遠帶著兩人來到北門裡的一個小廣場,這個廣場邊立著一溜的高達一丈的告示牆,此時牆外圍正圍著一些百姓,牆邊站著一個讀告示的人,正在向有疑問的百姓解釋告示內容。
“白石彎船廠除了招募有經驗的老師傅,新手學徒也有需要,並且學徒期間是有生活補助的,不算低,養活自己絕對沒問題。”
“那若是當了學徒,多長時間讓出師啊?”有個年青人問道。
“這個船廠與以往的師傅教徒弟不同,不需要你將所有的手藝都學會才算出師,只需要你能熟練掌握其中一項工藝就算出師了,然後你就可以一直乾這一項工藝賺錢,一般人快則一個月,慢則三個月就能出師。”讀告示的人解釋道。
“那豈不是學不到真本事,離了這船廠就沒飯吃了。”又有人問道。
“讓你學會一項工藝就出師賺錢,並不是只允許你學一項,只有要你有志氣,你想學多少都可以,在完成工作之余,船廠有培訓班,不要錢,免費學,可以自己去學。只要用心學,總有一天你也能成為大師傅,享受分紅,賺大錢。”讀告示的人再次解釋道。
“有這種好事?”雖然只聽了隻言片語,但是老道如許翰已經明白了個大概,向旁邊的周心遠問道。
“這很正常,現在興漢盟管轄的工廠很多,都是這種模式。”周心遠解釋道:“而且這些工人是受興漢盟保護的,工廠主不能欺負打罵工人,不能克扣工資等等。”
“這麽好,那農民豈不是都去當工人了?沒人種地了。”許翰問道。
“非也,你看最左邊的那些告示,就明白,農民的日子也很滋潤,總有人願意種地的。”說著周心遠指向告示牆上最左邊的幾個告示,那邊基本沒人。
這幾個告示是興漢盟最初發布的幾個公告。
發布於四月十七日的“興漢盟靖炎元年第一號公告!”,公告建立興漢盟,實施自管,承認趙國、不承認齊國。
發布於五月五日的二號公告,公告公開招募吏員五百人。
發布於五月十八日的三號公告,公告實施《興漢盟債法》。
發布於六月一日的四號公告,公告實施《興漢盟土地法》。
接著是兩個不太重要的公告,然後是發布於七月二日的七號公告,公告實施《興漢盟糧儲法》。
許翰自從看到一號公告,就開始默不作聲,認認真真的、一字一句的仔細細讀公告內容, 一直將七號公告看完,後面的幾個公告大概掃視了一遍。
“這三個法律有沒有詳細的版本?”許翰問道。
“有,在興漢盟辦公的地方。”周心遠回道。
“我能看嗎?我現在就想看看。”許翰要求道。
“可以,我這就帶您過去。”周心遠說完帶著許翰朝原來的登州州府府衙走去。
進入辦公地,周心遠將許翰帶到自己的辦公室,然後在自己的書架上取了三本法律書遞給許翰,許翰接過三本法律書後,就不再理會周心遠,自個兒找了個桌子坐下開始細細研讀。
周心遠看到他已經進入狀態,也不打擾,對完顏宗雋招呼道:“你是在我這裡待一會,還是讓我安排人送你回住處?”
兩個選項中,沒有讓其自由行動的選項,畢竟完顏宗雋現在還是俘虜身份,就算周心遠再看好完顏宗雋的才華,地位再高,也不敢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