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時候被清算都不奇怪，反過來也代表政府無法一蹴而就，從線索直接推導出熊的真身。

　這場測試是不得已為之。

　因為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非常重要，不能再被任何瑣事牽扯精力。

　否則五老星吃飽了撐的非得在聖地抓人?

　沸騰的大海還在為黑伯爵此次駭人的舉動議論紛紛，全然不覺一場將會影響全世界的大戰近在咫尺。

　回到黎明之城，花了三天時間將燈籠爺的能量全盤吸收，離開大廳回到一樓休息室，阿卡前來匯報。

　“主人，貝加龐克已經交代了下一任保密人的身份。”

　這是洛威特出發前留下的任務，早已被阿卡辦妥。

　不過他一回來就重新閉關，潛心閉關消化燈籠爺那龐大的生命能量，致使阿卡現在才有時間匯報。

　聞言，洛威特吃著海鮮面的動作停頓一下，恍然大悟。

　“是有這麽回事……”

　隨即放下筷子，吹著碗邊喝了口湯，問道:“結果如何?”

　“是，回主人的話，貝加龐克總共留下了兩份傳承，一份留在未來王國，一份被他交給了自己的弟子，也是革命軍的間諜，克裡斯曼·萊茵。”

　“克裡斯曼·萊茵?”

　洛威特楞了一下:“我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海軍科學部隊如今的首席科學家，聽說年齡不過25歲，難怪能被貝加龐克看上，是個天才啊。”

　“不僅如此，主人。”

　阿卡忍不住嘴角抽搐的說道:“開始屬下認為，貝加龐克和革命軍都被算計了，可是貝加龐克告訴我說，他是在明知道克裡斯曼·萊茵身份有問題的前提下，選擇將冥王傳承交給他。”

　“而萊茵只是化名，他的真名就叫克裡斯曼。”

　噗！

　一口清淡的海鮮湯吐在桌子上，洛威特接過阿卡遞來的手帕，一臉懵逼的抬頭:“為什麽?”

　事關古代兵器，為什麽要交給敵人?

　對此，阿卡眼神怪異的作答:“因為在貝加龐克看來，世界政府不會善用和平主義者的力量，與其將秘密帶進墳墓，不如留下些希望。”

　“而這個希望……”

　“當然是可愛的革命軍。”

　洛威特聳聳肩:“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克裡斯曼自己卻不信任革命軍，覺得龍率領之下，他們同樣不會善用這份力量，乾脆借用半真半假的情報，將這份不穩定因素親手推進墳墓。”

　“也讓他自己，從此隱藏得更深。”

　“這麽說，我貌似打攪他了?”

　他的一番話讓五老星確定自家有內鬼，毫無疑問會給對方帶去很大麻煩，雙方既然有同一個敵人，聯合起來給政府下絆子才是最優選擇。

　可是沒有。

　造化弄人！

　洛威特笑了笑。

　“你剛才說，兩份傳承?”

　“是的。”

　阿卡表情稍稍嚴肅，回答道:“第二份傳承是一個解密遊戲，如果有人能讀懂他留在未來王國的設計圖就會發現，那些設計基本上都缺少了一個關鍵部分，而對此他也留下了資料線索，只要能力足夠解開這部分謎題，就能得到他留下的真正傳承。”

　“一份是人性的選擇，一份是理性的考驗……嗎?”

　洛威特似有所悟:“不愧是知識分子的手筆，夠複雜啊！”

　“主人，要我們再出動嗎?”

　阿卡嚴肅的問道:“他的研究所有自爆裝置，只要一小隊人馬，就能把剩下的那個研究所輕易摧毀。”

　“不，畫蛇添足。”

　洛威特搖頭:“要讓人遺忘某件事，不重視、不理會，就是最好的辦法，如今冥王已毀，我可不希望重新點燃那群人尋寶的樂趣。”

　“而且，連貝加龐克都留下了兩份傳承，誰又能保證，他的前輩們只能一脈單傳呢?”

　阿卡了然。

　的確有這個可能！

　能徹底毀滅自然是封鎖消息的不二法門，可他們連到底存在幾分傳承都無法確定，控制著貝加龐克也無濟於事。

　能確定的只有現在、當下。

　那麽，與其多此一舉重燃人們的野心，不如就此讓所有人遺忘這件事，甚至到了那種找到也聯系不上冥王的程度，就像推進城裡的囚犯。

　存在與否，都無關大局。

　和主人相比，我果然差了一籌啊！

　阿卡在內心長歎。

　“而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並沒有留下真正的冥王設計圖交給克裡斯曼，對吧?”

　這時，洛威特打了個飽嗝，拿過餐巾擦拭嘴角，眼神帶笑看向阿卡。

　後者一愣，隨即無奈點頭，躬身行禮。

　“是的！”

　“開發戰爭兵器從來都不是他的本願，所以他留下的只是自己從冥王中得到啟發設計的一些武器複製品，‘科學的價值，是為了造福人類，而不是奪走生命’，貝加龐克如是說道。”

　他想分批次告訴洛威特這一點，算是主仆二人之間的一點……小遊戲?

　可是洛威特大腦運算速度誇張得嚇人，早已縷清裡面的邏輯。

　得到準確回答，洛威特搖了搖頭。

　“知識分子嗎?”

　“告訴凱撒別太過分了，少了貝加龐克，我要他還有什麽用?”

　連靈魂都被控制在自己手裡，洛威特不介意流下幾滴鱷魚的眼淚。

　“明白！”

　阿卡再次躬身，帶著碗筷離開大廳。

　看著他推門離開，洛威特忽然笑了起來。

　“可惜你終究不知道，熊也是他們的一員，貝加龐克。”

　“而且，你也終究不知道，熊知道我的真正底牌，克裡斯曼。”

　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

　貝加龐克不信任世界政府，克裡斯曼不信任革命軍，那熊，會信任他嗎?

　如果不是聖地上空漂浮的能量阻礙了靈魂網窺視，洛威特真想去一探究竟。

　可惜，現在不行。

　起身慵懶的伸了個懶腰，赤瞳渡鴉靈性的叼來手杖，送到洛威特身邊。

　摸了摸前者的腦門，洛威特將其托舉在手指上，對他說道。

　“去，告訴利維坦，沒事出門多逛逛，別一天到晚蹲在家裡，早點成年，我也能放心。”

　對於主人老媽子一樣的囑咐赤瞳渡鴉沒有遲疑，扇動翅膀飛出去數米，隨後伴隨黑色漩渦湧現，消失不見。

　三十幾波海賊窺視只是一個開始，等燈塔完成，洛威特有把握確定， 很長一段時間裡，黎明之城都不得安寧。

　但他樂意如此。

　接下來的一戰或許就是最後的一戰，生活要有儀式感，何況現在。

　轟隆隆！

　貿易市場，正朝地下通道走去的阿卡驀然回頭，望著雲層中湧動的雷蛇，拉了拉衣領。

　“要變天了。”

　碼頭上的亡靈大呼小叫開始遮擋貨物，一切充滿生機，卻又顯得死氣沉沉。

　和負責看守通道入口的華萊士點頭打過招呼，阿卡加快了腳步。

　半個月後，一則消息傳遍大海，四皇紅發和四皇白胡子繞開了黑獸聯邦，於新世界展開秘密會談。

　會談結果無人知曉，只是據某海賊從他兄弟的姐姐家裡的小姑子的老公的兒子那裡聽說，當日天空被劈開了，碩大的裂痕殘留在蒼穹之上，讓烏雲密布數十年的海域豁然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