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隊小心翼翼的匯合在了一起,形成兩列戰列線,緩緩靠近了霧氣。
托雷斯大聲的宣讀著注意事項,並親自將一個金色的,用無數秀美華麗線條裝飾的藝術品沙漏,放在了船舵前的木製欄杆上,他鄭重的對著安妮和其他水手說道:
“接下來,我們會抵達一個有著不可預估危險和感受的地方,在我們到達靜謐之海前,她的外圍被水手們稱為迷向的濃霧所包圍;
每年都有誤入這塊迷霧的船隻,其中活著回來的水手,瘋癲的說他們在迷霧中的航行。其中有人說,他們從西印度洋群島的大陸中穿行而過,直接從加勒比海航行到了大西洋!
只是他們航行的時間不同,有些船花費了一周,有些則是一月、甚至更久!不少船隻耗盡了補給,離開迷霧時只剩下了絕望的屍體,並在某種影響下,化作屍骨或消失無蹤!
那些無知的水手將這稱為鬼船,可我們是騎士,能看穿一切虛妄!”
托雷斯一邊說著,一邊將沙漏倒立了過來,看著一粒粒金色的沙子緩緩流下,沈辰卻依靠獵魔人的感知,發現這沙礫似乎被某種力量粘滯住了,就像是在泥沼中,緩慢的掙扎!
“記住,在這片迷霧中,有三個不能違抗的禁令:
不能輕易轉動船舵,哪怕失去了方向,跟丟了船隊,也必須保持你目前的大致航向,千萬不可以轉向或是掉頭!
不可以收攏船帆,哪怕是霧中起風,掀起巨浪,即使是風帆折斷了桅杆,你們也不能解開任何一束繩索!
最關鍵的一點,一會進入迷霧,可能喪失大部分感知,除了視覺,會丟失聽覺、嗅覺,甚至是觸覺!會感到無盡孤單和遺失感!你會絕望、想要發瘋,不自覺的想要抓握些什麽,但你們決不能對身邊的同伴動手,更不能跳下船!”
隨著旗語將托雷斯的命令傳達到每艘戰艦,以薩戈號為先鋒,托雷斯率先衝入大霧當中!
這時,沈辰對周圍一切的奇異感覺就更加明顯了,船上一切似乎都有了一種凝滯感,特別是隨著薩戈號前行而濺起的浪花,當水滴飛上甲板,就更能看清了;它在空中竟是緩緩飛舞了數秒鍾,從船頭一直飛濺到了船尾,而更奇異的是,在靠近了船身後,它突然一個加速,滴落在了甲板上!
“是時間的影響嗎?可這算是加速還是減速?”沈辰立即想起他對這座神殿的判斷,既然與時間有關,眼下的場景就說得清了。
托雷斯也向安妮和沈辰解釋這裡的一切:“我們正在神殿的外圍區域,即使以先行者文明的強大,也無法征服和完全理解時間這種更為高級的能力!他們害怕這種力量帶來的危險,不敢運用這種力量!”
“所以你這貪婪的騎士就敢了!”沈辰不自覺的就給托雷斯打上了無知無謂個標簽,騎士們和刺客為了幾個伊甸蘋果就乾上了好幾個世紀,而且爭鬥愈發激烈。
可那玩意只是先行者文明用來控制思維的小玩意罷了,差不多就相當於我們養成妖怪、換裝遊戲的手機/掌機,或是操控機器的遙控器……而時間力量則相當於大~伊~萬!
他們都無法掌控而封存的時間力量,你卻想要拿來用!
不過沈辰卻不反對這趟行程,畢竟他是降臨在這個世界的,這具身體恐怕是精神的一部分加上溝通文化碎片的魔力,即使被遊戲世界的力量影響,大不了退了跑嘛!
比起潛在的風險,收益卻是不一般,先行者的力量是隱藏在刺客世界中的高等文明,哪怕只是看看,都對沈辰白銀級的力量有著無數好處。
更何況他還有一個對這有著覬覦的系統,碎片委員會對遊戲世界力量的渴望……
托雷斯繼續說道:“不過這些先行者們還是做了不少貢獻的,他們製造出了一些能限制和克制的道具,例如我放置的沙漏,它能讓我們處於一個相對穩定的時間當中,這樣才能在迷霧中找到靜謐之海!”
沈辰立刻就明白了這層迷霧的作用,這一區域有著古怪的時間流逝,在迷霧中一旦判斷不了航行的距離和方向,自然就會和想要到達的目的地擦身而過。
此時艦隊徹底被迷霧所籠罩,說來也是奇怪,按照之前看到的濃霧,此時應該看不見周圍的船隻,可現在進入了迷霧中,周圍的景象反倒是清晰起來。
“這又是什麽鬼!”見過之前那艘迷失了方向的戰艦,沒人會以為這是件好事情。
與此同時,沈辰突然感覺世界逐漸變得安靜了,鼓動的風帆、水花的飛濺、周圍水手略帶恐懼的呼吸聲,都變成了輕聲細語,似乎一切都在流逝。
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強烈的空虛感襲來,它就像是一隻小貓輕輕的撓動心頭,不安的情緒逐漸上升,並化為全身的悸動!
而沈辰卻注意到其他的東西,由於數據化的身軀,他能像西部荒野那次一樣,以“第三人稱”的方式,平靜的觀察著自己和周圍的狀況。
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扭曲了,沈辰記得盧戈坐艦上散發的綠光,可他現在能清晰的看到那艘戰艦上水手無法停止轉動的眼球,卻是在迷霧的另一個方位捕捉到了綠色光輝!
“看來托雷斯早就準備好了,他們用不變的航向和兩件伊甸碎片來指引方位,這確是種不錯的方法!”沈辰看向托雷斯,卻發現對方應該有信心的眼神下,似乎有股擔憂在凝聚。
“可是這是什麽呢?”沈辰猛的抬頭看去,因為他似乎聽見瞭望哨上的水手在喊。
瞭望哨並不高,離沈辰所在的船舵也就數十米,可那聲音似乎從極遠的方位傳來,只是因為沈辰的獵魔人感知,才能捕捉到一絲痕跡。
他的叫喊聲中重複著一個詞:“風,風!”
如果說在這航海時代,對於水手最為重要的,不是炮火、不是堅固的船身、也不是英勇的戰士,風才是海上航行最關鍵的力量!
而沈辰也感覺到了,頭頂的風帆明明被強風灌滿,可薩戈號卻像是被無形的東西摁住了,行駛的速度越發緩慢!
“船身很明顯還在受沙漏的力量影響。 ”沈辰依舊能看到,飛舞的水珠在靠近甲板後會快速墜落,這證明薩戈號的時間一定處於穩定,並且快於周圍速度的。
沈辰也感到了不妙,他知道:“只是風力對船帆的影響減弱了,它甚至無法推動我們並不龐大的船體繼續向前!”
“如果沒有風,我們就會被困在這裡;而且那沙漏中的沙子仍然在緩慢的流逝,這東西流完,一定還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沈辰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托雷斯身上,他相信,早就準備好一切的騎士最高大師,一定有解決的辦法!
托雷斯的確有,只不過手段有些殘忍!
他一揮手,早就清楚計劃的士兵們,立即打開了薩戈號底艙被鎖閉得嚴實的下部貨艙門,然後在火槍的威逼下,將數個來自舊大陸的南部部落的奴隸拖了出來。
這些部族族民很快就被押送到桅杆附近,在風帆下圍城一個圈,然後被火槍毫無痛苦的擊殺了;顯然騎士們會使用這種殘酷的手段,卻不會學習其中殘忍的手法。
隨著這些人的死亡,托雷斯拿出那金屬頭骨,此時在血光的映襯下,這頭骨卻閃爍出晶瑩的透亮來,如同一枚水晶一般。
而這枚伊甸碎片的力量,大概就是奴役精神,也就是幻想現實的能力!這些原住民的死亡,同時因為緩慢的時間,讓他們遺留的力量尤為強大。
沈辰似乎感覺到了一股陰寒刺骨的風從耳邊吹過,而就是這股風,帶動著薩戈號重新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