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火!”海軍艦隊的甲板上,羅爾斯命令道:“停止射擊,報告戰果、檢查炮管、升帆前進!”
此時艦船上的火炮打得通紅,雨水被風吹打在炮管上,升騰起一片蒸汽;在望遠鏡中,淺灘已經不成模樣,完全是一片慘烈的地獄景象,他們不認為有海盜能活下來。
“穿過這片海域,我們進攻拿騷!”雖然羅爾斯不認可坎貝爾的計劃,可不得不承認,這次炮擊對海盜的有生力量造成了極為嚴重的打擊。
發動襲擊的海盜,大多都是老水手,只有他們才擁有良好的水性和勇氣,坎貝爾的計劃,便是用並不那麽精銳的殖民地下等馬,換掉了海盜中銳氣最盛、經驗最豐富的上等馬。
龐大的船隊在海面上行駛出一道弧線,臃腫的身軀和強勁的風暴讓它們行動不順。
很快,在望遠鏡的視角裡,無數黑點在淺灘活動起來,他們如同螞蟻一般,將一切看到的物資,全都向樹林裡搬去。
瞭望手首先驚怒的叫喊出來,“長官,那、那些海盜沒死!”
“我們殘留的士兵還能抵禦一下,讓林恩號、破曉號提前過去,將那裡的海盜徹底乾掉,把幸存的夥計們救出來!”羅爾斯並不驚慌,他知道己方艦隊的火力不可能將所有敵人乾掉。
“可是,我們的人,正幫著海盜在搬東西,甚至一起在運送傷員!”瞭望手的話讓所有的士兵都驚疑不定,而羅爾斯更是一臉不可置信,“這不可能,他們都是我訓練出的士兵,他們忠於帝國,不可能背叛我們!”
“那說明他們不夠忠心,這倒是能省下不少力氣,命令下去,不必留手,近距離摧毀他們!”坎貝爾臉上沒有一絲變化,就像是將一切預料好了那樣,冷血的說道。
“可……這……”
“執行命令!”
……
“撤!”沈辰估算著距離,當英國海軍的前兩艘戰艦駛入海灣,就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海盜水手雖然對船艙裡剩余的武器和物資仍有些眼饞,可是沈辰的威信已經深入他們心中,他們很快分散回到了叢林當中。
這一情報很快就被報告到了坎貝爾的桌前,他不屑的一笑,“算了,只剩下些殘兵敗將,沒有船隻,他們也無法威脅到我們的側翼。讓船隊加速,通過這道海峽,準備攻擊拿騷!”
坎貝爾的命令很快就被執行下去,沈辰得以安全的撤退到密林當中,這裡早就有薩奇準備好了營地,讓海盜們休息、補給,等待海軍主力的銳氣被拿騷消耗殆盡,那時他們才會對海軍艦隊遞出致命的一刀!
海軍想不到,他們節省兵力和時間,放過這些殘余海盜的舉動,會留下多大的隱患!
“接下來就該看你們的了!”沈辰看著遠方拿騷城堡的尖頂,暗自說道。
……
拿騷活了過來,這裡的人們經歷過兩次戰火,已經不想家園第三次被夷為廢墟,願意一戰的人,已經不只是退休的老海盜與水手,種植園的奴隸、農夫和工人也都被動員起來,這裡是海盜的家園,沒人能吹滅它的自由之風!
“海盜已經盡力了,他們在島嶼間摧毀了海軍的先鋒艦隊,海軍的軍艦無法抵近射擊,我們可以在拿騷城區的巷戰中,讓他們感覺到痛苦。”克勞放下望遠鏡,他看了眼表情有些悲傷和痛苦的詹姆斯。
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頭,說道:“拿出身為威廉子嗣的氣魄來,他選擇了海盜一方,
就應該想得到這一點。現在該我們戰鬥的時候了,你去東南面,帶人阻滯那面登陸的水兵。” “我知道,這就是我們海盜的宿命。”詹姆斯的目光變得堅定,他心中暗道:“而且我相信他,只是這種火炮襲擊,一定無礙的!”
克勞搖搖頭,他對詹姆斯的多愁善感頗有不滿,在他海盜生涯中,已經看慣了生離死別,當初和他一同出航的海盜,早就一個個離去,可不能承受這一點,如何能成長為一名冷血、凶惡、令人恐懼的海盜呢?
“你能這樣想就好,別讓這種情緒干擾了你的判斷!即使他們還活著,在戰後,你們也不再是一路人了。”克勞揮揮手,叫來兩名心腹,“該出發了,保護好威廉!”
……
英國艦隊與拿騷的戰鬥很快就真正爆發了,艦隊行駛過被炮艇清理開的航道,在拿騷前的海灣中,風暴似乎小了些,強風巨浪都被周圍的島嶼擋在了海灣外。
“命令艦隊一字排開,先將拿騷城堡上的火力點都拔掉!”有著前人的經驗,羅爾斯十分清楚該如何對拿騷發起攻擊。
他十分自信,因為過去兩次西班牙和法國艦隊,戰艦數量也許略佔優勢,可在火力上可就是天差地別了。
羅爾斯身邊的英國士兵有些興奮,他們也是第一次看到卡爾親王號這樣的一級戰列艦火力全開的樣子,就連戰友的犧牲,也迅速被這種工業力量的偉大而衝散。
坎貝爾對士兵的心思很是了解,他笑著用白色絲綢擦拭著手中的佩劍,下令道:“讓親王號先打三輪,挫一挫海盜們囂張的氣焰。”
拿騷城堡中,水手們看著卡爾親王號龐大的艦身,一側露出那一片炮口,心中也沒了底氣和戰意。
“我們怎麽可能打得過她?只需要一輪炮火,我們就要見神靈去了吧!”城堡炮台中的幾名水手小聲的討論道,他們的喉頭抖動著,不知是雨水還是冷汗,讓他們全身顫抖。
卡爾親王號的威勢,甚至比沈辰的風暴之影還要強勢些,正當水手們手足無措之時,克勞的命令及時傳了下來。
“所有人暫時撤開,等下一步的命令。”
看到海灣中耀武揚威的巨大戰艦,克勞心底也有幾分慌張,但他很快鎮定下來;的確,親王號的火力強、射程遠,用城堡的“短”、“細”小炮與之一戰,無疑是雞蛋碰石頭。
可是,以對方的吃水來說,海灣的水域同樣能限制她的行動,畢竟這裡的航道大多都是縱、橫帆船行駛,龐大的戰艦駛入還是頭一回,英軍也會害怕這艘主力艦在此觸礁或擱淺!
克勞迅速判斷到,對方也只能威脅城堡正對海面的炮台,而其余的地方,可就無能為力了。
當然,羅爾斯也清楚這一點,他只是將親王號當做炮台,在開火命令下達後,毀滅的炮焰又重新亮了起來。
轟——轟——!
一輪輪炮擊, 輕易間將拿騷城堡上的炮台掀翻起來,碎石炸裂、飛舞,一個個炮台垮塌在海水中,濺起一道道水柱。
“太弱了!”一些考生獲得了卡爾號的炮手位置,只是兩輪射擊,城堡便沒了反擊的能力;他不知道的是,拿騷城堡當初被毀後,並沒有進行全面的修複,只是用木料搭成塔樓,在壘上一圈石塊,防禦能力已經不如剛建造的時候了。
“不太對勁,日志裡沒有多少擊殺,大多都是建築物的摧毀!”一名考生謹慎的說道。
“也許是海盜陣營那邊知道對射不是我們的對手,並沒有在這裡布置什麽力量,打算在城鎮裡和我們一決勝負?”
英國海軍沒有考生的日志,但他們也清楚海盜的狡詐,摧毀了炮台的他們並沒有因此放松警惕,而是用炮火一寸寸的洗禮過去。
“這也太謹慎了,話說我們攜帶的炮彈,應該是不夠直接將拿騷摧毀的吧!”英國陣營的考生笑著討論道,他們心中沒有一絲壓力,哪怕是前鋒艦隊的全滅,在他們眼裡,也不過是少了些競爭對手而已。
另一個考生笑著點燃引線,他看了眼炮倉裡堆放的彈藥,“不用白不用,一會打巷戰了,這些炮彈也用不上,留下些備用,其他的都打出去好了!”
接連的炮火幾乎將拿騷城堡削去了半邊,整個頂層也倒塌了一半,直到搬運彈藥的炮手顫抖著抱不動炮彈了,才停止了炮擊。
“命令艦隊,靠近港口,準備登陸!”確認拿騷沒有了反擊能力,羅爾斯才下達了進攻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