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汀的玩笑話還沒說完,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就把她打斷。
是建築,沿海小樓的支撐柱正被魔咒轟擊。
萊爾看了一眼,確認他們不是咒語打空。
進攻者的攻勢開始變化,他們的釋咒目標不再是進攻餐廳內的肅清者。反而開始破壞房屋結構。
“好機會。”克裡斯汀拉住萊爾。“現在,咱們快向地下室跑!”
她沒等待萊爾回答,就拽住萊爾的手跑出去。少年慌忙舉起魔杖,正要撐起鐵甲咒防禦。
克裡斯汀制定的計劃不錯,公允的說一句,不愧是羅曼諾維奇的侄女。
她壓根就沒想到配合問題,萊爾慣用右手操持魔杖,可克裡斯汀拉的是他右手手腕!
他喊都來不及喊,克裡斯汀已經將他帶出掩體,跑了幾步。萊爾慌忙用左手伸進儲物袋,快速取出他的“銀白戀曲”,釋放鐵甲咒。
一道魔咒向他打來。襲擊者破壞房屋結構,可也不會忽視屋內情景。萊爾對“銀白戀曲”不夠熟悉,釋放的鐵甲咒打了折扣。再加上他是孩子,襲擊者是成年巫師……
“啊!”
萊爾終於忍不住,發出痛苦的低吟。
鐵甲咒被攻擊消解,咒語勢能不緩,打中萊爾的手指。
仿佛針扎的痛感從手指上湧,通過手臂直入軀體,進入心臟和肺葉。
萊爾感覺手臂的力量正在逐漸流失。拿不住物體,魔杖正變得猶如千斤重。
不能丟掉!萊爾低吼道。他用最後一絲力氣把手臂回縮,用牙齒咬住銀白戀曲。
幸好,他們離地下室的位置不遠。克裡斯汀拉著萊爾衝到門邊,一道粉碎咒把門鎖炸開。打開地下室的門。
在樓梯上,克裡斯汀放開萊爾。少女已經氣喘籲籲,拉著萊爾一路跑來,消耗了她不少體力。
她把地下室的門虛掩上,這才轉身看向萊爾。
“我說,你現在是想逗我笑嗎?我真的不覺得好笑。”
我也不覺得好笑,恐怕沒人覺得好笑!萊爾瞪了她一眼。克裡斯汀也猜到他有原因的,連忙把銀白戀曲從他嘴中取下。
他只是雙手無力,嘴巴沒受影響。
“我被釋了咒,就在剛才。”萊爾的語速很快。“被鐵甲咒阻擋了,但是還不夠。我現在覺得雙手沒有力氣,而且身體很疼。”
“求你別笑了,克裡斯汀!”
那家夥居然還沒心沒肺的笑起來。“我是因為手沒力氣所以不能拿魔杖,我的魔杖對我意義重大,絕不能丟失。”
等一下。
萊爾強忍住身體的疼痛,記起另一件事。
他不只有一根魔杖,對吧?那麽原初呢?
他剛才用左手釋放鐵甲咒,被魔咒擊中,不得不用嘴咬住銀白戀曲。
右手,他的手被克裡斯汀抓住,向前跑。右手攥住原初!
可是現在,哪裡還有原初的影子?恐怕剛才慌忙逃跑的時候,他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銀白戀曲上,無意間忘記了原初!
他已經放了手,現在原初掉在戰場上。
“別去管你的魔杖了。”克裡斯汀手一揮,她拉著萊爾下樓,把他帶到桌子旁邊。
桌子上堆滿了門鑰匙,亂七八糟一大堆,完全沒有紐約肅清者那麽井然有序。下方還沒有標識銘牌。
萊爾也不敢坐在桌子上,索性直接坐在地上。人命關天,他也不管地上乾淨還是肮髒了。
“不用擔心你的魔杖。”見到萊爾還在詢問魔杖,克裡斯汀也耐心解答。
“到時候收拾戰場,你有的是功夫找你的魔杖。魔杖不是非常明顯嗎?白色魔杖可不多見。”
前提是,咱們肅清者贏得了戰爭。萊爾想說,又連忙忍住了。
他身體的疼痛讓他不想爭辯。
“現在,讓我看看你的傷勢。”克裡斯汀舉起魔杖,敲了敲萊爾的胳膊。
“我猜,你中了一個強效毒咒,很有可能是力松勁泄——你說你隻感覺雙手無力?”
克裡斯汀沉思片刻:“那就是力松勁泄的簡化魔咒,使用者自己對魔咒進行調整。你還說你感覺刺痛?力松勁泄可不會讓人感到疼……”
“混合的毒咒,自製,我該使用什麽呢?”
“等到了我的墳頭上,你有足夠的時間分析,還能聽聽哀樂!”
疼痛感讓萊爾忍不住大呼。
“啊,放心,你死不了,已經過去兩分鍾了。”克裡斯汀還吐了一下舌頭。
“兩分鍾還沒死去,說明魔咒效果不強,你一時半會不會死。”
“別不信,我見得多了去了。你等等,我先找來含有獨活草的藥水,讓你鎮靜一下。”
克裡斯汀轉頭,點亮魔杖的光,走向摩洛哥肅清者分部的地下倉庫深處。
“他們和紐約使用的儲備治療藥劑,呃,大概是相同的吧?”
“別管他們該死的相不相同了……”萊爾疼的都沒有力氣再喊出來。 “麻煩你,大小姐,麻煩你現在把它給我,好嗎?”
“稍等片刻,萊爾,你別太著急,我看看配料表……好像沒有。”
克裡斯汀居然還不緊不慢的。萊爾縮在桌子下,不由得想要跟過去。
可他只有雙腿還有力氣,雙手無力,沒辦法支撐地面站起來。依靠兩條腿站起,唯一的結果就是他的頭和桌子進行親密接觸。
也許是身體很疼,他腦袋反而不覺得疼了。
“好了,找到了。”
他第一次感覺克裡斯汀的聲音如此悅耳。
克裡斯汀帶回一小瓶閃爍黃光的藥劑。她替萊爾把瓶蓋擰開,一點一點倒下去。隻倒了一些就停下。
立竿見影。
藥劑味道苦澀,一抿,還能感覺藥劑中隱約有砂狀碎末。可是一咽下去,萊爾就感覺胸腔的刺痛感即刻減輕。
“呼。”他長長的呼氣,隻感覺呼吸道的雜質都隨之排空。“很有效果,克裡斯汀。”
“你這,你這不是魔藥學學的很好嗎?”想到一點,萊爾出言詢問。“你很了解魔藥的藥效啊,怎麽喬伊夫教授總是訓你?”
“我是了解藥效,不是會煉藥,煉藥那種事有專門的煉藥師做。”她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