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空虛大佬加更11/13】
盧奶奶輕輕笑了一聲,繼續淡淡的說道:“我要是不進山砍柴的話,等天氣冷了,你弟弟跟你爸要洗熱水澡,沒有柴,咱們家拿什麽東西燒水呢?
現在離過年也沒幾個月了,如果我不砍些柴來賣,咱們家要怎麽過年呢?難道咱們家就真的只能依靠補助來度日嗎?
文恩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媽想多攢點錢,等你遇到一個合適的,願意嫁給你的女人,就幫你把終身大事辦好了。可我也不會什麽,只能摘點山胡椒,砍點柴來賣,你說是不是?”
這樁樁件件,從小到燒水洗澡,大到為兒娶妻,盧奶奶沒有一件事情是在替自己考慮,全在替自己的兒子丈夫考慮。
她那千瘡百孔的心,明明疼痛得卑微又怯懦,但在為丈夫為兒子考慮的時候,卻又像一根脆弱而勇敢的蠟燭一樣,哪怕明知道生命的無常與短暫,卻也要義無反顧的耗盡自己的最後心血,隻為閃爍點點溫暖的光亮,為她舍不得的、記掛的家人帶去一絲絲溫暖。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說的大抵就是她這樣的人吧。
陳陽聽著盧奶奶語氣平淡的話,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如果他的父母有盧奶奶一半好,有她一半為自己的孩子著想,也許,他的生活將會是另外一番景象。
只能說,世上父母千千萬,並不是所有父母都能像盧奶奶這樣的,對嗎?
“媽,你放心,以後,我再也不吃狗肉了。”盧文恩的聲音略顯低沉,“我也不進山抓野味了,以後,我就踏踏實實的做事,能賣柴的時候,我就賣柴,不能賣柴的時候,我就多砍些柴,等到能賣的時候再賣。總之,你以後別進山砍柴了。”
盧奶奶緩緩抬起瘦巴巴的臉頰,看著高大的兒子。她扁著嘴巴,沒說一句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陳陽見氣氛有些低沉,就暗暗深吸一口氣,緩和了胸腔的壓抑,然後笑呵呵的說道:“你們今天收獲很不錯啊,盧大叔的木柴有九十一斤,盧奶奶的有五十斤,加起來就是一百四十一斤了,我算算多少錢啊。”
說著,就又打開手機算了一下。
“一百斤是四十五塊錢,一百四十一斤,就是六十五塊錢。”手機算出來的結果是六十三點四五,但陳陽直接報了六十五。
六十五塊錢或許對於普通人來說不多,甚至可能就是一頓飯的錢,但對於盧奶奶這樣的家庭來說,真的已經很多了。
盧奶奶聽著‘六十五元’的巨額,以為自己聽錯了:“小陽,你說的是六十五元嗎?”
“嗯。”陳陽笑著用力點了一下腦袋,“盧奶奶,您可真厲害,您的一捆木柴五十斤呢,所以光是您的這捆木柴就買了二十三元呢?”
“啊?我的這一捆木柴就賣了二十三元?”盧奶奶不敢相信,“怎麽會呢?我砍這捆柴,又從山裡扛回來,也就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怎麽就能賣到這麽多錢呢?如果我抓緊些時間,一天砍三捆柴不是問題,那這樣一來,我一天不就能賣三個二十三元嗎?”
“當然可以。”陳陽肯定道,“但是,您得保重身體啊,您剛剛不還說要幫盧大叔娶媳婦嘛,您要是累垮了,等他結婚生兒子了,您就沒力氣幫他帶娃了,到時候,他又要乾活,又要帶小孩的,那得多辛苦呀。”
聽著陳陽的話,盧奶奶笑得整張臉都皺巴巴的。
娶兒媳婦?抱孫子?
這些事情,她以前想都不敢想。可現在被陳陽這麽一說,似乎還真有一絲絲希望呢。但願以後的日子,
會慢慢好起來吧。盧文恩說道:“你一天才砍三捆柴,我這兩大捆柴也就花了兩個小時,早上我先去咱們家的地裡開荒,下午回家的時候才順手砍了兩捆,所以你以後就別進山砍柴了,不然的話,你在山裡倒了,我們去哪裡找你?”
“行。”盧奶奶依舊笑得十分開心,“既然你都這麽說了,以後我就不砍柴了,我多種點菜。”
“盧奶奶,盧大叔,你們先在這裡等一下,我回屋去找零錢。”說著,陳陽就轉身回屋去。
可等他拿著六十五元零錢從屋裡走出來的時候,盧奶奶跟盧大叔已經不在院門口了。
他問四叔:“咦?他們人呢?”
“哦,盧文恩說明天拉木柴來賣的時候,再一起把今天的錢拿走。”四叔說罷,頓了一下,又很是奇怪的問道, “小陽,我覺得很奇怪啊。”
“什麽事很奇怪?”
四叔皺起眉頭,一臉費解的說道:“我覺得奇怪的是,盧文恩他老媽怎麽可能扛得起五十斤的木柴?那可相當於一包水泥的重量呢。”
陳陽嘿嘿笑了兩聲,靠近四叔,悄悄道:“剛剛用麻繩栓木柴的時候,我故意留了長長一截麻繩吊到地面上,然後秤木柴的時候,我就悄悄踩著麻繩,這樣一來,我想稱出多少斤都沒問題。”
四叔恍然大悟:“哈哈,原來如此,我說呢,她這麽瘦小,不可能扛得起五十斤木柴才對。”
接著,四叔豎起一個大拇指,朝陳陽誇讚道:“小陽,做的不錯。她這人死要面子,如果你直接多給錢她,她肯定不會要。”
“其實也沒多給多少。”陳陽笑呵呵的說道,“她的木柴本來就有三十斤左右,我也就多給了十來塊錢而已。”
“那也算是你的一片心意了嘛。”四叔一臉欣賞的看著陳陽。
陳陽卻翻了個白眼:“心意個毛,十塊錢連半斤豬肉都買不到。而且,她砍的這捆木柴又粗又直,都是耐燒的木頭,還很乾,本身就值那麽多錢。但如果我跟她說,要把價格提高一些,我又擔心會打擊盧文恩的積極性。也怕盧奶奶不肯接受。就像你說的,她這人雖然窮,但卻很好面子。所以我才想了那麽一個辦法。”
“哈哈,沒想到,你竟然還考慮得挺周到的呀。”四叔笑道,“其實她這人很好的,我記得我小時候還吃過不少她種的黃瓜跟紅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