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們之間有恩怨。”歌德猜測說。
“恩怨?”科索爾的表情變得越發猙獰,隨著面部肌肉的抽動,就連臉上的傷疤都蠕動起來。他恨恨道:“何止是恩怨?就是他奪走了我的一切,毀了我的人生!”
“我能聽聽你的故事嗎?”歌德有些好奇。
愛德華走到科索爾身邊,對著他的斷腕施展了一個1階技能凝血術,噴血的斷腕即刻凝止。
這是基於鮮血力量的治療類技能,對所有擁有血液循環的生物都有不錯的外傷治療效果,科索爾當然也不例外。
科索爾沉默了半晌,終於開了口。
故事很簡單,科索爾的全名是科索爾.瑪麗.門薩,是老門薩男爵的大兒子,他的母親則在分娩他時難產而死。
於是,老門薩娶了第二任夫人,並生了二兒子:卡帕.艾莉.門薩。
隨著兄弟二人的長大,他們的天賦也逐漸顯現出來,哥哥科索爾強於文學和知識,弟弟卡帕則更喜歡習武,並且修煉出了黑暗鬥氣。
老門薩漸漸老去,他立下遺囑,將爵位傳給了卡帕,但同時,出於對亡妻的懷念,他將領地內一片不小的領土分割給了科索爾。
老門薩真的太昏聵了,他將土地分給科索爾,目的只是為了科索爾的後半生有個依靠,但他沒想到,這根本不是依靠,而是禍根!貴族為了土地,哪怕親如兄弟,也會自相殘殺。
卡帕在他生母的指示下暗中布置,一張針對自己同父異母哥哥的陰謀之網開始編織、鋪設、徐徐展開。
老門薩瞑目的同時,卡帕便發動了政變,在成為現任男爵後,便調動全部力量,將所有科索爾及其母系的親人、朋友和親信部下趕盡殺絕!
當說到這裡的時候,科索爾顫抖的更厲害了,甚至於眼角都流淌著一點淚光,能夠忍受劇痛而不叫出聲音,卻在這時顫抖甚至流淚,看得出來,這段過往對他的影響很大。
“為了逃避追殺,我吞下熱木炭以改變自己的嗓音,又用燒紅的鐵塊,燙傷了自己的臉,最後為了徹底改變容貌,又狠狠在上面剜了幾個口子!我相信,沒人能看得出我的容貌,更不會有人能聽出我的聲音…除了你!”科索爾咬牙切齒地說著,然後又深深地看了歌德一眼。歌德明白,他指的是自己竟能看得出卡拉和他的父子關系。
“我帶著母親的遺物逃了出來,遺物中包括記載黑暗魔法的魔法書,蜥蜴法杖,還有一顆山地巨蜥的蛋。而幸運的是,學習了冥想法後,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黑暗元素的存在…這說明,我有修煉黑暗魔法的天賦。”
“我瘋狂地修煉,然後娶妻生子,而兒子,就是卡拉。”
他露出一絲絲幸福的微笑,但馬上表情又變得無比飲恨,仿佛有一團永遠化解不開的業火,在瞳孔深處熊熊燃燒!
“我以為過上平常人的生活,就能忘記過去。我錯了。”
“每當我閉上眼睛,我就會看到那被屠殺的親人朋友,他們向我伸手,祈求我的幫助,但我卻只能看著,看著刀劍插入,看著鮮血溢流,看著他們被侮辱,看著他們向我哀嚎,自己卻…無能為力!”
“我要復仇…我一定,要復仇!”
“只要你發誓,殺了門薩,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這個條件,怎麽樣?!”
故事講述到這裡,他很期待地看著歌德,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別太高看自己,老家夥。
”歌德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冷笑著說,“你是很慘,但只有你自己被自己的故事感動了,可我沒有。你想想看,作為一個階下囚,僅憑幾個故事,就能讓你有談條件的資格嗎?” 科索爾的表情變得更加冰冷,但緊接著,表情便解凍了,隨後又是釋然的一笑,對啊,一個階下囚而已,自己憑什麽讓別人發誓為自己復仇?
“不過,今天我的心情不錯,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不介意順手殺了他。”歌德道。
“好!”科索爾露出了衷心喜悅的笑容,似乎在這一刻,所有的疼痛都離他而去。他轉過頭問卡拉:“兒子,你後不後悔?”
卡拉淡淡笑道:“兒子從來都沒有後悔過。”
“謝謝你,你是爸爸的驕傲!”科索爾笑得更開心了,他轉過頭對歌德說道:“我的辦公室裡有一個書櫥,裡面盛放有我所有的黑暗魔法心得;地牢裡關押著不少奴隸,他們無家可歸,急需依附一個貴族,你能用我的頭顱換取他們的忠誠,然後挑選忠誠的出眾者,來組建你的力量。”
“你最大的價值,就是能在老門薩手裡換得一個開拓騎士的頭銜。”
科索爾聽了,露出了一個嘲弄的笑容:“是嗎?這是他的一貫風格,開拓騎士聽起來權力巨大,但他絕對不準你染指他的地盤,你擴張的方向,只有達克斯山脈以東的冬伯利亞,那裡是苦寒之地,大片的凍土與針葉林,貧瘠的大草原,居住在那兒的更是種族繁多…桀驁不馴的凜冬精靈,野性難馴的遊牧民,狂暴的極北巨魔,等等等等…可沒有開拓的價值。”
“這不是你應該過問的事情?”歌德問。
“我隻關心你能不能做到答應我的事。呵呵,你現在手下只有這點人手,如果不擴張自己的勢力,想替我報仇那是癡心妄想。”
“你放心,我有我的辦法。”
“呵呵,我相信你,另外,這是鑰匙。”科索爾將脖子上的項鏈丟給歌德,上面掛著一個水滴型的銀墜,銀墜還散發著淡淡的黑暗氣息。
“你能用它開啟我的私人書櫥,書櫥就在我辦公室的油畫後,裡面有5個筆記本,記載著我的魔法心得…要小心翻閱,上面記錄的知識可都是價值千金。”
歌德接過鑰匙,然後將一把匕首丟給科索爾,道:“你自我了斷吧。”
科索爾接過匕首,然後抹斷了自己的喉嚨。
卡拉撿起匕首,和他的父親一同歸去。
歌德揮了揮手,道:“走,我們去清點戰利品。”
說完,他斬下了科索爾的頭顱,並吩咐一名毀滅者道:“火葬了吧。”
毀滅者們隨即挖了一個大坑,將這對父子扔了進去,然後置入易燃柴木,點燃,火葬。
一行人再次進入山寨,並來到了科索爾的辦公室。
科索爾的辦公室布置得十分樸素,最值錢的除了他的辦公桌和椅子,就只有牆上的一張油畫了。
這是一幅描繪幸福家庭的傑出畫作,背景應該是科索爾兒時的一家四口:年輕時候的科索爾,他的父親,他的弟弟,和他的繼母。
溫暖的陽光下,科索爾和他父親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只是另外兩人的臉被刀劃破,被黑暗魔法腐蝕,很難再看清楚他們的模樣。
歌德看了一會油畫,眼前仿佛浮現出了自己的影子,他沉默許久,也想到了自己。
在自己穿越過來之前,歌德和科索爾一樣,他也曾是克雷曼沙伯國的終身子爵,且是伯爵爵位的有力繼承者。
但現在,他只是一條流浪在異位面的野狗,一點一點舔舐著傷口,一點一點汲取著營養,渴望變強。
如果科索爾能成為黑暗魔導師,那麽他就能掌握自己的命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屍骨無存,甚至連復仇都要假手於人。
而自己,也是一樣。
如果自己能掌握一個甚至更多位面,能夠完全開發自己的血統力量,能夠獲得更多強大追隨者的效忠,那麽那些曾失去的東西,也能親手拿回來!
如果說人生是一座天平,若想這天平不要向失敗一側傾斜,那就必須在勝利一端添加砝碼。而強大的實力,才是能在左右人生天平的最重砝碼!
想到這裡,歌德將油畫摘了下來,看到牆上的一個鑰匙孔。只要將鑰匙插進去,機關就應該被打開,就能找到黑暗魔法的相關資料。
“小心點。”愛德華突然提醒說。
歌德點點頭,將科索爾贈予的那把水滴形銀墜交給了毀滅者1號,命令道:“1號,等我們出去後,打開這個機關。”
“遵命,長官!”
這時愛德華提議說:“交給我吧,呵呵,一個小法師設置的機關可能會傷到毀滅者,但絕不可能傷害到我的。”
歌德深深地看了愛德華一眼,表情凝重地說道:“不要小看任何人,你怎麽知道科索爾設置的機關,一定出自他自己之手呢?也許這個機關來自某個傳奇法師之手呢。我可以承受一台毀滅者的損失,但絕不能失去你。”
愛德華聽後,不由得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頭兒,你也太謹慎了, 就這個世界的力量水平,我受傷的幾率不超過百分之一。”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幾率,也不允許你冒險。現在我的話就是命令。”
歌德的語氣平靜,卻也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幾乎不給人商量的余地,愛德華隻好攤了攤手,表示服從命令。
所有人都陸續離開了科索爾的辦公室,隻留下1號原地待命。確定所有人都退出了安全距離後,1號將鑰匙插了進去,然後轉動,緊接著便是“嘎嘚”一聲。
伴隨著隆隆的機關響動聲,辦公室東面的牆壁自行裂開,露出了一座書櫥,書櫥裡除了擺放著幾本筆記外,還有一枚破舊的戒指。
“這一定是記錄魔法心得的筆記本了,那枚戒指是什麽?”透過阿諾的投影,阿泰看到了這一幕。
“不知道,但至少看起來沒有機關。”歌德道。
“經過1號的檢測,紙頁上沒有塗毒,也沒有機關,戒指只是普通的戒指。”阿諾說著,投影中也顯示出了1號快速翻閱筆記本的畫面。
歌德點點頭,說道:“看來沒什麽問題,我們進去吧。”
一行人進入後,南丁格爾便將筆記本收入了她的天使背包中,以供閑暇時間閱讀學習。
歌德則是凝視著一枚破舊的戒指,心中疑惑不已。
這枚戒指看起來平平無奇,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
它既然出現在這兒,肯定有它存在的價值,只是它的價值體現在哪?它是魔法道具,還是單純用來寄托感情的信物?
帶著這個疑問,歌德將戒指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