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擴張的方向，只有東方。”

　　歌德點了點頭，這其實在他的預料之中，達克斯山脈以西的土地經過開發還算可堪一用，而東部的冬伯利亞則完全是苦寒混亂的荒蕪之地，任何一個有頭腦的人坐在門薩的位置，都會對歌德做出這樣的限制。

　　所以，門薩既然限制了歌德的擴張方向，那就應該在其他方面給予一些補償，比如土地、資源，或是其它什麽東西。

　　“所以我正式的頭銜名稱，不是當初承諾的開拓騎士，而是東方騎士，對嗎?”歌德問道。

　　門薩點了點頭，笑容優雅溫和:“如果你這樣理解的話，沒有任何問題。”

　　“只是如此嗎?”

　　“只是如此。”

　　歌德聽得很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是，沒有任何補償。

　　沒有任何補償，就將閹割版的開拓騎士頭銜敷衍給了歌德，而已。

　　人的性格是很複雜的，有的人越是冷靜，那麽伴隨著怒火的積累，他的笑容就越是親切，愛德華如此，南丁格爾如此，歌德也同樣如此，冷靜的外表下燃燒著的是狂怒的烈火。此時歌德的笑容和藹可掬，但在心中早就對著門薩捅了一萬刀。

　　為了彌補損失，歌德又問道:“那麽達克斯山脈和附近的山區呢?”

　　門薩沉默了幾秒鍾，回答道:“毗鄰我領地的這一段山脈，也在你的擴張范圍內，至於其它部分，你只能…自己爭取。”

　　對於這一點，歌德還算滿意…達克斯山山脈和附近的山區根本沒有一個真正的主人，它屬於魔獸、山匪和山脈兩側大大小小的各方勢力，科索爾只是其中一顆棘手的釘子罷了。

　　雖然獲得了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補償，但這根本無法彌補歌德從開拓騎士降格為東方騎士的損失。他心裡咬牙切齒，但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不過將來，總要有將一切清算的那一天。

　　“好，那就這樣吧。”歌德微笑著和門薩寒暄了幾句，經過了一個簡單的加冕儀式，怒火中燒，接受了東方騎士這個頭銜後，便婉言謝絕了對方的早宴邀請，告辭離開。

　　歌德和愛德華離開男爵府邸後，距離和阿諾匯合還有一段時間，於是二人找到一間旅館準備住下。這時愛德華提議逛逛市場，也許能淘到一些好玩意也說不定，歌德表示同意。他雖然被門薩毀了一天的好心情，但如果運氣好能淘到一個祭品的話，那這一天的壞心情也會變好了。

　　當然，逛街一天的結果，是喜聞樂見的一無所獲。

　　於是歌德的心情變得更低落了。

　　二人回到旅館客房，然後將門窗反鎖。愛德華在鎖門前還望了一眼走廊，確認沒有人後，這才拉上門栓。

　　“尾巴甩掉了?”歌德問。

　　愛德華靠在門旁，環抱雙臂，冷笑道:“還算他識相，沒有跟進來。他要是敢打擾到我們的休息，我相信我體內會再多出一顆鮮血精華。”

　　歌德笑笑，心裡對門薩的警惕又多了一分。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那條尾巴是門薩的人，但歌德幾乎可以斷定，就是門薩派人跟蹤了自己，因為歌德注意到，所有上街巡邏的士兵分明看到了這個鬼鬼祟祟的跟蹤者，但卻對他視而不見。在整個曼德爾夫城，只有門薩男爵的人才有這種威勢和特權。

　　夜深了，歌德直接進入了深度睡眠。

　　但這個時間點也正是黑暗元素最濃鬱的時候。愛德華拿出了科索爾的心得筆記，開始修煉黑暗魔法。

　　在看過科索爾的筆記後，愛德華很容易就理解了魔法的原理，通過感知遊離在外的元素進行冥想，再通過冥想產生魔力儲存於體內，再消耗魔力操縱對應屬性的元素組成魔法，而操縱的方式為吟唱和施法同步進行。

　　簡單來說，魔法的本質就是:冥想-魔力-吟唱與施法-元素-魔法。

　　而與魔法相對立的力量名為鬥氣，鬥氣的原理與魔法截然相反，通過感知遊離在外的元素進行冥想，再通過冥想吸取元素轉化為鬥氣儲存於體內，再消耗鬥氣施展鬥技。由於舍去了吟唱和施法兩個步驟，鬥技的釋放速度要比魔法快得多。

　　所以鬥氣的本質就是:冥想-元素-鬥氣-鬥技。

　　雖然鬥技的施法速度要遠遠快於魔法，但威力則大大不如，其原因是因為鬥技是直接消耗體內的鬥氣產生，而魔法是消耗魔力以操縱體外的元素能量而組成。人能容納的鬥氣是有限的，但天地間的元素能量卻無窮無盡，這也造成了二者間威力的本質性差距。

　　但魔法與鬥氣二者孰優孰劣，誰也說不清楚，魔法師與戰士的對決中，一旦陷入近身戰的，能在瞬間造成殺傷的戰士毫無疑問能夠佔據絕對優勢，但若拉開距離，給予魔法師足夠的吟唱和施法時間，戰士勢必會成為魔法師魔法轟炸的活靶子。

　　魔法與鬥氣的原理看似簡單，但在魔界始終沒有誕生這兩種力量體系，其根本原因就在於…冥想。

　　只有冥想，才能在體內產生魔力或鬥氣，這才能奢談魔法和鬥技的可能，沒有冥想，不論是魔法還是鬥技，一切根本就無從談起。

　　然而在愛德華看來，人類雖然憑借這兩個天才的創意實現了自身從弱小到強大的自我救贖，但在魔法和鬥氣之上，還有綜合了二者優點的更強大的力量體系…源力。

　　比如愛德華的鮮血源力。

　　愛德華不知道的是，同種屬性的魔力和鬥氣相互共鳴，還能夠產生對應屬性的源力！

　　一夜過去後，太陽照常升起，愛德華睜開雙眼，瞳孔深處除了紅芒外，也仿佛有一道黑光閃過。他伸出指尖，伴隨著魔力的消耗，遊離在空氣中的黑暗元素被剝離出來，源源不斷凝聚其上，形成了一顆黑暗元素球，體積大概指頭大小，只有了黑暗魔法的簡單雛形，但根本毫無威力可言，恐怕連一隻雞都殺不死。

　　但如果科索爾在世，看到這一幕的話，一定會當場氣得昏厥而死。當年他在修煉黑暗魔法時，付出了兩年半的時間和精力，才勉強摸到了黑暗魔法的門檻，而愛德華隻練習一晚，竟然達到了這樣卓越的成就！天才已經不足以概括他在黑暗魔法上的天賦了，如果一定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大概愛德華就是黑暗本身了吧。

　　雖然愛德華完全有理由自傲，但通過修煉黑暗魔法，他也同樣對人類這個種族有了新的認識。

　　在第二魔界，魔裔們根本沒有魔法和鬥氣的概念，僅憑血統天然就擁有強大的力量，他們沉溺於天生的強大，導致了固步自封，卻忽略了憑借自身的天賦能夠開拓更多力量體系的可能。

　　相比較於魔裔，人類雖然弱小，修煉力量體系的天賦平平，但卻似乎有著永無止境的探索精神。他們幾乎沒有什麽像樣的血統，於是開辟了更多的力量體系…水火土風、雷電、岩石、光明、黑暗、生命、死靈、空間、奧術…費倫位面的萬事萬物都被人類探索開發，成為他們武裝自身的力量體系。

　　於是在人類中間，出現了魔法師，出現了武士，出現了聖職者，出現了術士…數不清的職業者陸續出現，成為了人類守護自身的力量。他們用數千年的努力，用冥想武裝自己，實現了食物鏈中從低端到頂端的躍進！

　　愛德華讀完科索爾的筆記後，對人類的認識更加深了一層，這讓他對後者的態度從蔑視上升為尊敬。

　　但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魔裔本就天賦卓越，又擁有工業技術和體制優勢，隨著時間流逝，阿斯莫德在位面殖民領域的探索將不斷深入，各種次位面的資源，制度和技術的有用部分，以及最最核心的冥想手段，都將會被魔裔掠奪、學習和借鑒。主位面與次級位面此消彼長，實力代差將不斷擴大，最終的結果，就是被殖民的次級位面將永遠淪為主位面的附屬地存在，再也沒有獨立的機會。

　　此時歌德也醒了過來，同時發現信息列表得到了更新，打開後，發現是愛德華和南丁格爾兩個人的頭像熠熠生輝。

　　歌德分別點開這二人的頭像，發現是他們都獲得了一個新的力量體系:【黑暗魔法lvel1】。

　　果然，正如歌德所預料的那樣，不論是血族還是墮落天使，這兩種血統都天然擁有對黑暗元素無與倫比的親和力，天賦使然，所以他們只要一晚上的練習，就能初步掌握黑暗魔法。

　　此時歌德心裡又有些鬱悶了。這兩兄妹的血脈強大，自然天賦異稟，修煉黑暗魔法可以說毫不費力，那麽自己呢?龍血惡魔的天賦又在哪裡呢?

　　歌德關閉了信息列表，也將煩惱拋在腦後，才注意到愛德華正在欣賞把玩指尖的黑暗之球，隨即打了個招呼:“早上好，正太。”

　　剛剛掌握全新力量的愛德華就像一個得到新玩具的小孩，表情除了孩子般的新奇外，還有興致勃勃。他散去指尖的黑暗之球，也向歌德打了個招呼:“早上好，頭兒。”

　　二人打完招呼，隨即結帳後離開了旅館，然後順便去診所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