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個小時的行程,蔣榮耀和郭濤兩人的車子很快就駛進了一所大院子裡。
蔣榮耀走下車後才開始認真的打量著周圍,這是蔣榮耀第一次來郭家的大院裡,郭家的大院看起來十分普通,一堵四五米高的圍牆將郭家大院緊緊地包住,大院裡是大概十來棟三層高的小型別墅,大院裡種著無數叫不出名的名貴花草樹木,黑夜中的郭家大院在無數盞明亮的燈光的映襯下宛如白晝。
郭濤朝蔣榮耀笑了笑:“榮……蔣少,跟我進去吧,我爺爺已經等你很久了!”
蔣榮耀注意到了郭濤對自己稱呼的改變,蔣榮耀對於郭濤的謹慎感到十分滿意,畢竟自己可是支持的郭濤,如果因為郭濤被卷入到郭浪的死因之中就一定會被郭岩徹底廢掉,郭家家主自然也輪不到參與殺死自己兄弟的郭濤來當,自己的計劃也會前功盡棄。
蔣榮耀深深地吸了口氣,十分淡然的朝郭濤點了點頭,不急不慢的跟在了郭濤的身後,而宮本惠子則左手拎著月刃,懷裡揣著王子和公主緊緊地跟在了蔣榮耀的身後。
等到三人走進了一棟樓房裡後蔣榮耀才注意到了房子裡到處都掛著白色的綾綢,整個郭家大院的氣氛都沉浸在一片哀悼之中。
蔣榮耀不禁悄悄瞥了一眼自己的穿著,又瞥了一眼身後的宮本惠子的穿著,蔣榮耀不由得開始慶幸兩人穿的都是十分單調的顏色的服裝,自己居然忘記了郭浪葬禮這件事,要是今天穿的十分鮮豔醒目來到郭家,估計見不到郭岩就會被趕出去了。
此時一個中年男子迎著郭濤走了過來,男子的手上托著三朵白色的胸花。
郭濤接過男子手中的胸花之後回身給蔣榮耀和宮本惠子每人遞了一朵,郭濤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蔣少,特殊場合,還是得注意一下!”
蔣榮耀並沒有異議,很認真的將胸花戴在了自己的胸口,蔣榮耀絲毫沒有責怪郭濤的意思,反而是對郭濤更加欣賞了,難怪郭濤能夠從敢死營活下來,這樣一個做事情考慮得十分周到行事小心謹慎的人,沒有理由不能從敢死營畢業。
兩人再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後,到了樓梯的位置,正當三人準備沿著樓梯往上走時,從樓梯上迎面走來一個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正是郭浪的父親郭乾,在郭乾的身後緊緊地跟著幾個大漢。
雙方的腳步都不由得一滯,郭濤輕聲解釋道:“蔣少,這位是我大伯!”
蔣榮耀微微一怔就知道了郭乾的身份,原來眼前這個中年男子就是郭浪的父親郭乾,難怪在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就殺氣騰騰的想要乾自己的樣子。
雖然郭乾沒有給自己好臉色看,但是蔣榮耀卻不能失禮,蔣榮耀朝郭乾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郭叔叔,晚上好!”
“哼……”郭乾冷哼一聲,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怎麽,你是嫌自己活得不耐煩了,特意跑到我們郭家來送死嗎?可憐我兒屍骨未寒,今晚就讓我為我兒報仇雪恨吧!”
郭乾的話音剛剛落下,郭乾身後的幾個大漢紛紛從懷裡掏出手槍,冷冷的看著蔣榮耀和宮本惠子,隻待郭乾一聲令下大漢就朝蔣榮耀開槍射擊。
蔣榮耀身後的宮本惠子不敢大意,兩隻冷冰冰的眸子瞥了一眼郭乾,不動聲色的從懷裡把公主掏了出來,宮本惠子不斷地在腦海中計算著如果真的發生衝突,自己多少時間內能夠解決掉郭乾一行人,解決完郭乾一行人後自己和蔣榮耀又該從什麽位置突破郭家其他的守衛的包圍逃出去。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的緊張時刻,一個黑衣男子從二樓的房間裡打開門走了出來,黑衣男子看著對峙著的雙方,臉上帶著一絲不悅:“家主說了,讓蔣少進來,任何人不得為難蔣少!”
郭乾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甘,但是顯然郭乾礙於黑衣男子的威懾並沒有抗拒黑衣男子的話,郭乾冷哼一聲,帶著手下往樓梯下繼續走,郭乾在和蔣榮耀擦身而過後又停了下來。
蔣榮耀完全是個不怕事的主,自己已經和郭乾是死敵了,不會因為自己說幾句好話或者自己認慫郭乾就會善罷甘休,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完全沒有必要客客氣氣的對待郭幹了。
蔣榮耀咧嘴一笑:“怎麽,郭叔叔還有什麽事嗎?是不是過於悲傷行動不便了?要不要我這個晚輩扶你一把?”
郭乾聽到蔣榮耀的話之後被氣得差點吐血了,郭乾咬著牙冷冷的說道:“姓蔣的,你給我等著,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初一我弄不死你,十五我一定會弄死你!”
“是嗎?”蔣榮耀笑著點了點頭,眉宇之間也是散發出一絲淡淡的若有若無的殺氣,“那要是郭叔叔你大年三十就死了呢?”
郭乾被蔣榮耀的話差點氣得從樓梯上滾了下去,此時此刻郭乾隻想指著蔣榮耀的鼻子破口大罵:你TM的會不會說話?你才大年三十就死了呢,你全家大年三十都死了!
不過郭乾還是強行忍了下來,雖然只和蔣榮耀有過幾句簡單的最基本的“問候”,但是郭乾已經知道論吵架對罵,自己不是蔣榮耀的對手,自己繼續留在這裡放狠話只會被蔣榮耀活活氣死!
郭乾深深地吸了口氣,冷哼一聲後十分明智的帶著手下的人離開了樓梯。
蔣榮耀笑眯眯的看著不住地歎氣的黑衣男子:“不好意思啊,大叔,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但是沒辦法,我不氣他就會被他氣,比起被人氣死,我更願意選擇氣死別人!”
黑衣男子撇了撇嘴,再次輕輕歎了口氣:“進來吧,家主已經等候多時了!”
蔣榮耀點了點頭,朝身後的宮本惠子使了個眼色,宮本惠子立即會意,把右手握著的公主再次藏進了自己的懷裡。
黑衣男子帶著蔣榮耀往房間裡走了進去,映入蔣榮耀眼中的是一張十分簡陋的床,床上躺著一個十分虛弱的白發蒼蒼的老者,在床後方的牆壁上掛著一幅毛筆大字,雖然蔣榮耀並不擅長舞文弄墨,但是蔣榮耀還是看出了掛在牆上的字-墨寒!
躺在床上的老者正是身體每況日下的郭家家主郭岩,郭岩察覺到了蔣榮耀的進來,用力睜開了自己渾濁的雙眼,郭岩臉上的表情極其複雜,好一會兒郭岩才發出一陣略微顫抖的語音:“阿樂啊,你先出去吧,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進來!”
黑衣男子十分恭敬的朝郭岩鞠了一躬,隨後快步走到房間外面把門關上了。
郭岩注意到了蔣榮耀看著掛在牆上的字的眼神,郭岩忽然笑了起來:“蔣少也喜歡舞文弄墨?”
蔣榮耀微微一愣,蔣榮耀已經準好了郭岩對自己破口大罵的準備了,但是蔣榮耀怎麽都沒有想到郭岩竟然這麽平靜或者說這麽慈祥的對待自己,這種感覺就如同郭浪不是自己殺的,或者說就如同站在郭岩眼前的不是自己蔣榮耀,而是郭浪一般。
蔣榮耀古怪的看著郭岩,不過蔣榮耀對於已經病入膏肓時日無多的郭岩感到一絲同情,蔣榮耀的情緒也不自覺的變得十分低落,蔣榮耀輕輕地歎了口氣:“我並不是那種喜歡舞文弄墨的文人雅士,晚輩我只是一個舞刀弄槍,或者說只會喊打喊殺的粗鄙之人罷了!”
“哈哈哈!”郭岩爽朗一笑,由於郭岩的笑聲過大,郭岩重重的咳嗽了幾下,“年輕人,不要這麽謙虛,過度的謙虛就是驕傲了!蔣少認識這兩個字嗎?”
蔣榮耀瞥了一眼掛在牆上的兩個大字,輕輕點了點頭:“雖然這兩個字寫的比較……比較文藝比較有藝術感,但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兩個字應該是墨寒!”
“嗯!”郭岩輕輕地點了點頭,“那你知道這兩個字是什麽意思嗎?”
蔣榮耀的表情變得更加古怪了,這老爺子究竟是為了找自己麻煩的還是來給自己出夏國語題目的?難道老爺子因為找不到證據證明自己殺了郭浪,在不甘心的情況下特意打算從文學上羞辱自己?
蔣榮耀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自己有這樣荒誕的想法簡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郭岩老爺子一看就是品德高尚的老者,怎麽會像自己想的那樣不堪?
即便蔣榮耀不明白郭岩為什麽會問自己這個問題,蔣榮耀還是想了想十分認真的回答道:“個人愚見,墨寒者,墨涵也,墨者,書也,涵者,性也!飽讀詩書,才高八鬥,志趣高潔,學富五車!”
郭岩渾濁的雙眼之中閃過一道精光,郭岩不由得讚歎起來:“年輕人,你果然不簡單,你是我親自問過的唯一一個能夠答上來的年輕人!小浪死在你的手裡不冤枉啊!”
蔣榮耀差點就一不留神跟著點頭說“是啊, 不冤枉”了,蔣榮耀很快就反應過來,神色古怪的看著郭岩:“怎麽?老爺子也覺得郭浪郭大少是我殺的?”
郭岩深深地看了一眼蔣榮耀:“是不是有那麽重要嗎?”
蔣榮耀徹底懵了,郭浪是不是自己殺的難道真的不重要嗎?開什麽玩笑,讓你們知道郭浪是我殺的你們一個個全都會找我拚命,不讓你們知道郭浪是我殺的你們就會十分平靜的對待自己,你是認為這個不重要嗎?一句話就將決定一個夏國大世家是不是對自己下追殺令,這個難道不重要嗎?
蔣榮耀的表情變得更加古怪了:“我說老爺子,我怎麽總感覺你在套我的話啊?我怎麽總感覺你想把我帶進你話語的圈套裡?老爺子,您可是志趣高潔飽讀詩書的長輩,我只是一個身份卑微見識短淺的晚輩,你這樣套路我,有點不厚道吧!身為長輩難道不應該多關照一下晚輩嗎?到您這了怎麽就想著給我下圈套?過分!”
“哈哈哈!”郭岩再次笑了起來,看起來郭岩似乎真的很高興,郭岩的笑聲不斷地在封閉的房間裡回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