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子接口道:“老夫提倡一個和字,家和萬事興嘛,若內宅不寧,家主豈能專心對外?便是家中財產,也是堪虞。所以為家主者,必得使內闈和諧。”
“紀某倒是覺得,應以壓字為主,所謂婦孺之輩,見識淺薄,若不適時予以壓製,豈不成無法無天?小事變成大事,大事變成禍事,致家道敗落,也非不可能。所以,必須得壓!”
紀夫子笑道,“我和老師,都覺得自己有理,不知廖先生有何高見?”
廖青不想兩人竟有這種問題,不過若是興之所致,也不奇怪。
當下思忖一番,道:“那廖某便放肆了。廖某覺得,應當突出一個正字。”
“哦?可否詳細道來?”
兩夫子互視一眼,還真沒想到,短短時間廖青便想好了答案。
“正者,正氣之意。家主身正,則百邪難近;心正,則毋憂亂語入耳。如此,內闈敬服,紛爭便可自去一半。”
紀夫子追問:“那還有一半呢?僅憑正氣,恐難以震懾宵小。”
廖青一笑,“正者亦可提刀!若有人非要挑起事端,擾亂內闈,那便查其源頭,拿挑頭之人問罪,著重罰之,以儆效尤。”
老夫子大笑,“可也可也,有柔有剛,有威有責,可為妙法!”
三人又繼續談論一會,兩夫子又問起廖青備考的情況,以及今後的打算。足足半日後,廖青才告辭。
兩夫子親自送出門外。
紀夫子看著遠去的廖青,道:“老師,您的這位學生,確實不凡,見識非一般人能及。”
李老夫子滿意地捋捋胡須,“道理這方面就不用說了,每多高論,出人意料。處事方面,雖然還稍顯稚嫩,但懂得剛柔並濟,如此,用他的話來說,已經算出師了!”
紀夫子默默點頭,顯然還在思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
許嬌嬌聚精會神的調配了一天的美白美顏酒。
總算感覺有些門道了,最終試驗出三葫蘆,分別交給了二丫,二丫黑。
還有酒坊裡的段秋蘭,段秋蘭的臉上有一些雀斑,皮膚粗糙。
還有一葫蘆自用,她最近臉上吃多了辣的,上火老爆痘,爆痘好了之後,就留了痘印,又有些疤痕體質難消除。
她不能光拿別人當小白鼠,自己也不能放過。
三種不同的膚質,三種不同的年齡段,看看測試的效果如何。
剛忙活下地,就聽到許張氏回來說話的聲音。
許張氏興衝衝的走向後院,“嬌嬌!嬌嬌!有熱鬧的事兒,你去不去看?”
許嬌嬌正在屋子裡收拾箱攏什麽的,準備這幾天就出發去京城大書院了,東西該收拾的就收拾了。
路途遙遠,長途跋涉的,能少帶就少帶點。
邊收拾東西邊問道,“什麽熱鬧的事情?”
許張氏眉飛色舞道,“廖家村以前不是有個廖長生嗎?你忘了?你的第一次買田地就是買的他們家的,那個廖長生在城裡有出息了,接爹娘出去享福的那個?也是廖青小時候的那個小夥伴那個?”
許嬌嬌點頭,怎麽不記得?
雖然沒有見過一面,但是這個廖長生的大名,她是再熟悉不過了。
冒名頂替廖青的名號去杜家認親的那個人嘛。
“記得,怎了?”
許張氏一拍大腿,“他現在回鄉了,可大的陣仗了,嘖嘖嘖,那馬車又寬敞又漂亮,上面還鑲了金珠子,還有一排排的侍衛,氣派得不得了,前面還有領道的騎著高頭大馬的,馬身上還插著旗子,上面寫著杜字,反正可長見識了,鄉親們都去圍觀看熱鬧去了,嬌嬌,你去不去看?咱們瞧瞧去……”
鄉下窮鄉僻壤的地方,一年到頭都發生不了什麽大事情。
現在來了一個超大陣仗衣錦還鄉的人,人家還沒有進村呢,消息就跟長了翅膀一樣,隔壁幾個村子裡的人都知曉了。
因為老許家是人流量最高的地方,所以,也是最先得到消息的地方。
許張氏一得到消息,就回來叫許嬌嬌了。
原本她也沒有指望許嬌嬌真的會跟她去看看,但是老閨女去不去是一回事,她回來叫不叫又是一回事,但凡遇上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給老閨女優先。
沒想到,許嬌嬌只是沉吟了一下,“行,我們去看看。”
放下手中的活計,就跟著許張氏往外面走。
許張氏高興壞了,有老閨女陪她一起看熱鬧,感覺這熱鬧都香了不少。
許嬌嬌好奇地問道,“這個廖長生他們家裡的田地,以及宅子都賣光了,出去了兩年了,為什麽現在突然回來了?”
許張氏說,“嗨,誰知道呢,許是祭祖吧!可是現在也不是祭祖的時候,要祭祖的話,年前應該回來祭才對,這年不年,節不節的,也是覺得有些奇怪,走,我們去看看就知道了,鄉親們都去圍觀了,咱們去遲了,擠不到好的位置。”
母女倆出了門,一路上遇上了好些人,都是去看熱鬧的。
眾人七嘴八舌的。
“是廖長生!我家娃子在村口路那裡打豬草,看到是廖長生露了臉的……”
“可氣派了!八匹馬的大馬車, 馬車上鑲了金珠子,墜了大珍珠的,那馬車大得比咱們家的屋子還要大……”
“人家馬車上的一顆金珠子都比你全家的家當值錢!”
“那些侍衛大爺們也好氣派,我聽我家男人說的,養侍衛的人家可不單單只有錢,還要有大權勢才行,看樣子,這廖長生在外面是當了大官老爺了。”
“真讓人羨慕,這是他們家祖墳冒青煙了吧!嘖嘖嘖,為什麽都是別人家的孩子這麽有出息,我們家的難道生養的都是蠢貨嗎?”
……
結伴去廖家村看熱鬧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邊走邊議論,十分熱鬧。
走到一半,正巧遇上了廖青從鎮上講學回來了。
廖青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有小四郎,還有同村裡的幾個孩子們,都圍著他興致勃勃的講著,似乎在說著在鎮上夫子學堂裡講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