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三丫她們急了。
想勸許老二……
許老二堅決道,“我意已決,我說不治了就不治了!都不要說了,現在就這樣了,我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只是我希望我哪天要是不在了,請爹娘,大哥,四弟你們幫忙多看照一下我幾個孩子們,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許老大第一個滿口應承,“二弟,你放心。有大哥在,二郎,四郎,二丫,三丫,我都會照料他們的,三丫要是婆家不好找,我接去城裡親自幫忙物色門戶,就跟大丫一樣的待遇,大丫找什麽樣兒的,我就給三丫找什麽樣兒的,二郎是你長子,將來娶親,我這個當大伯的也會當自己兒子的事情來辦……”
許老二點頭道,“我就先謝謝大哥了,四弟,你呢?大哥時常不在家,孩子們的事情,還要四弟你多看顧……”
這是要許老四表態了。
此情此景,有些像是交待後事的感覺,許老四眼眶紅了紅,“二哥,你先別說這樣的話,孩子們還小,都需要你。”
許老二不聽,非要他表態,“我知道,我就是要你說句話,當著我的面,當著孩子們的面,趁現在家裡人都還在,四弟,你說句話,讓我安心!”
許老四沒法子,聲音都有些哽咽了,“我是孩子們的四叔,孩子們都是我看著長大的,我許老四日後哪怕自己不吃,也一定會給孩子們一口吃的。二哥,你就把心放回肚子裡,咱們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只要是我們老許家的種,有我在,有爹娘在,就不會餓死他們……就要讓他們都長大成人……”
許老二的眼淚從深陷的眼窩子裡,滾燙的流出來,流進了太陽穴兩邊的發叢當中。
“我相信你,四弟。”
孩子們早已經哭成一片了,“爹,我們隻想要你好好的,爹,你還能站起來的,我們隻想要你好好的……”
許老二不聽他們的,放棄醫治的態度十分堅決。
許老二又向許有德他們道,“爹,娘,兒子不孝,沒聽娘的話,遭此大難,這輩子怕是不能再向爹娘盡孝了,是兒子對不起爹娘……,兒子只有來世再報答爹娘的養育恩情,給爹娘做牛做馬……”
說得許有德與許張氏都眼眶紅了。
許張氏罵道,“你這說得什麽話?老娘就把你白生養這麽大,還沒有開始享福呢,快點好起來,給老娘做牛做馬就這輩子了,好端端的說什麽下輩子,晦氣不晦氣!”
許老二眼淚長長的。
又看向許嬌嬌,“老妹兒,你是有本事的人,二郎,四郎是男孩子,我就不托付給你了,二丫與三丫一向與你親,老妹兒,你是她們老姑,還望你照看一些。還有你年紀小,身體好,爹娘那裡,也請你代我多孝順孝順,二哥如今這個樣子,也只能厚起臉皮要求了。”
許嬌嬌也有點想哭,她穿越到原主身上,原本應該是以局外人的身份看待這些事情的,沒想到,投入了感情,她自己都不知不覺。
都是一家人!
她也深刻地體會到了許老二的痛苦。
“二哥,你想多了。天無絕人之路,好人有好報,總會有法子的。”
許老二把全家人都交待了一遍,最後又向二房的孩子們訓話,讓孩子們聽爺奶,大伯,四叔,老姑們的話,真真切切的絕望之情,感染了所有人,連許老大都紅了眼眶,面帶愧色,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到了最後,許老二累了,就沒有再哭了。
許有德他們都歎了一口氣,許張氏知道這肯定是老大在許老二面前說了什麽。
要不然,許大榮一家剛撂了擔子,許老二就不想治了。
歎氣!
實在是無計可施,無法可想了。
許老二說不治了,也暫時只能這麽著了。
以後,許老二真的有個三長兩短,那就照顧好二房的幾個孩子們,盡盡心力吧。
二房的幾個孩子們,哭得不知道多麽的傷心,互相抱頭痛哭,恨不得哭暈過去。
但是,也都知道,沒有辦法了。
哭也沒有法子了。
事實就是這樣的殘酷。
爹爹已經這樣了,娘親又跑了,他們一個個都比平時懂事多了。
生活的重擔一下子就壓在了他們的身上,特別是二郎,他是二房長子,以前話少,現在似乎更沉默了。
暗暗發誓,以後爹娘不在,他是長兄,下面的妹妹與弟弟,他一定會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苦自己也不能苦了他們……
老許家一家人都沉默了。
……
沒過兩天,縣城裡就來了信兒。
是許大榮的主家家裡來得信,信上寫了一大堆,大概的意思是催許大榮去上課,家裡的孩子們的功課不能拉下。
這兩天, 許大榮有事無事都陪著許有德與許老二說話,或者給許大郎輔助功課,要不就是參觀許嬌嬌的地窖,看看許嬌嬌釀得酒啊,以及關注許嬌嬌的枇杷膏什麽的,還鼓勵許嬌嬌爭取把扎針術早一
點練好……
姚氏在家裡表現得很賢惠,絲毫沒有怨言,跟羅氏一起乾家務事,伺候公婆,樣樣活計都乾,許大丫也大部分的時間呆在房間內,跟著二丫三丫她們一起做針線活。
許大丫在刺繡方面的功夫倒是比二丫三丫她們厲害,許多花樣兒都會繡,耐心的教二丫三丫好幾個新花樣子的。
二丫三丫在鄉村裡生活,沒有什麽見識,只會一些基礎的花樣子,不如城裡人會玩。
除了許老二的事情毫無進展之外,許家大房一家人表現得很是兄親弟恭的。
在家裡,除了姚氏能幫忙乾家務活之外,大房其它人都沒有起到什麽作用,每天還要多出四個人四張嘴來吃飯。
主家的信一來,許大榮立即請示了許有德。
許有德也沒有攔他們,反正在家裡除了多幾口人吃飯之外,也沒有什麽大的用處。
許老二的事情也已有了定奪,許大榮他們留不留在家裡,都是這個樣子了,也就沒有再留他,大房一家人,除了姚氏之外,其它人就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