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窮苦人家,就直接貼灶王爺的畫像,也一樣的。咱們不差這點錢,就用神像,灶王爺他老人家住著也舒服一些嘛。他舒服了,就更會照顧咱們家嘛,嗬嗬!”
紀師爺一邊擺弄,一邊跟許嬌嬌解釋,他還是非常樂意傾訴他的博學的,畢竟在許嬌嬌面前,這種機會不多。
許嬌嬌無疑也是個好學生,覺得有道理,十分配合地點了點頭,又看著夥計們搬來的一些東西。
“這些東西,有什麽講究嗎?”
紀師爺看了看,道:“當然有講究的,這些都是供品。你看那個糖餅,它象征生活甜甜蜜蜜。那個年糕,象征年年高。那個是荸薺,它還有個名字叫馬蹄,象征有錢!
還有甘蔗,它象征日子節節高。這個菠菜,你看它的根須,紅色的,象征日子紅紅火火。還有這大蒜苗,象征過日子會精打細算!
這六樣東西,是必須要有的。至於其他的,比如糯米油條桔子什麽的,就隨意添加了,最好湊齊十樣,代表著十全十美!
還有這個紙元寶,金色的!神仙也需要花錢啊,金元寶是最值錢的了,想必兩位老人家也會很喜歡,嗬嗬!”
許嬌嬌聽著有了點興趣,又翻出一樣東西,
“那這個酒呢,灶王爺也喝酒嗎?”
“灶王爺當然要喝酒!”紀師爺理直氣壯道,“人家一個神仙,保佑了你家一年,喝點酒還不應該嗎?”
額,她該不該說應該呢?
“當然,喝酒也要分時間的,今天二十三,可以喝,但明天二十四就不行了,不能供酒。”紀師爺繼續道。
“這又是為什麽?”許嬌嬌奇怪了,看了龕上一眼,難道灶王奶奶有規定?
紀師爺道:“因為臘月二十四是灶王爺回天庭匯報的日子啊!他要是一開口就滿嘴酒味,不怕老天爺怪罪他嗎?”
哦?
許嬌嬌差點笑出聲來,這難道不是一個傳統形式嗎,怎麽還當真了呢?
“嘿嘿!反正老輩人都是這麽說的,是不是真,咱也沒見過。”
紀師爺可能也覺得這事兒欠缺考證,臉上也帶笑,又道,“其實供奉這麽多東西,也就是希望灶神能幫忙說些好話,只要老天爺高興了,幹啥都順,人們的生活不就變好了嗎?”
嗯,是這個理兒。
可許嬌嬌想說,這能管用嗎?
在她的印象中,老天爺一直都是閉著眼睛的,因為經常有人會喊:“老天爺,你開開眼吧!”
“咦,這根甘蔗,怎麽不弄乾淨點?”許嬌嬌說著,就要上去扯。
這根甘蔗連頭帶尾是全的,尾梢都還在。
這誰家賣的,怎麽這麽不講究呢?
紀師爺連忙阻止,“哎郡主,這個不能動,這個梢子必須要完整啊,因為它是灶王爺用來當馬鞭趕馬用的!若是沒了這個,灶王爺怎麽趕得及上天匯報去?”
呃,
“灶王爺是神仙吧?他連馬鞭都沒有一根嗎?”
這個神也忒窮了點!
還有,上天的話,騎馬能跑上去嗎?許嬌嬌表示嚴重懷疑。
紀師爺道:“不光是馬鞭,馬也要提供的,就這麽個規矩,他老人家一年換一匹馬,一年抽斷一根馬鞭。”
嗯,老人家挺賣力的。
只是馬兒這個交通工具,你把鞭子抽斷了,它一天也跑不了多遠啊?
看樣子,老天爺住得挺近?
不扯就不扯吧,一根馬鞭,許嬌嬌也不在意,必要時她還可以提供一根備用的,方便老爺子趕路。
“都準備好了吧?什麽時候祭拜呢?”許嬌嬌看著桌子都擺滿了,香和燭也都插上了。
紀師爺看了看天色,“按說,晚上進行最好,不過現在也是傍晚了,差不多了,郡主要是想的話,現在就可以祭拜了。”
“那就現在吧!”
哪怕紀師爺說的再玄乎,在許嬌嬌這個滿腦子唯物主義者眼裡,這事兒也只是小事一樁,早點了結完事。
“行,郡主稍待。”
紀師爺又吩咐人去拿東西,又整理好蒲團,以方便許嬌嬌跪拜。
不一會兒,下人抱著一隻公雞進來了。
還是活的,咯咯叫的那種。
紀師爺接過來,又遞給了許嬌嬌,然後讓所有人出去。
許嬌嬌抱著公雞不解,
“紀師爺,你給我一隻公雞幹什麽?”
這隻公雞還挺漂亮,除了頭部,一身的白色。
“哎郡主,這個可不能叫公雞,它就是灶王爺的馬啊!你看它是白色的,它就叫白馬!”紀師爺慌忙道。
“這是馬?”
許嬌嬌再一次驚詫了,有這麽小的馬嗎?
哦不是,有這樣的馬嗎?
她看了看懷中的雞,又看了看龕上的神像,這似乎,不是迷你版的?
這倆神仙,就是這麽小的個兒?
許嬌嬌的一雙眼眸裡,幾乎淌出了一盤豆芽菜,全是問號。
“這個……”
紀師爺也有點為難,“咱也沒見過灶王爺,誰知道他為什麽騎這樣的馬呢?是吧,可能是個人愛好?咱們就別瞎操心了。”
好吧,神人的世界,凡人確實理解不了。
紀師爺又遞給她一張紙,黃紙。
上面寫著:
“灶王爺疏文。伏以聖德汪洋眾生共沾惠澤,神威浩蕩全民同沐宏恩,……”(此處省略二百八十二字)
這是待會兒要念的。
紀師爺讓她先熟悉一下,然後自去神龕前,將供品分了分,又點燃兩根神燭,燒上三柱線香。
不一會,屋子裡就煙霧繚繞了。
紀師爺示意, 可以開始念疏文了。
許嬌嬌於是跪在神龕前,念道:
“灶王爺在上,灶王奶在上,小女子今日備上薄禮,請您兩位吃好喝好!您老這兩天大概會很忙,小女子也不求別的,惟願合家上下老幼平安,足矣!”
“哎……”
紀師爺張了張嘴,走到門口左右望了望,
然後大搖其頭。
幸虧他有先見之明,把人都趕走了。
這都說的什麽詞兒啊?
要是讓別人聽見了,不得被人當作笑話傳出去?
現成的疏文不念,合著他白寫了。
他其實也沒白寫,許嬌嬌雖然念得簡單了點兒,但還是參照了他的疏文,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該念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