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底是為著什麽目的而來,直說就好!不過我雖然是希望能得到大樂的‘庇護’,但也不是求著你們大樂,即便四國范圍之內都容不下我。大不了我就嘗試翻越山脈,跨過江海,看看被隔絕的世外世界到底是怎麽一副模樣!”
謝珩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傲然地笑容,完全沒有將自己被通緝的事情放在心頭,目光緩緩掃過,恍若將一應包圍而來的人手全都看得清楚。
這不是臨危不懼,而是謝珩始終有著足夠的行事把握,縱然這些人齊上,也未必能耐我何!
“好了,現在你可以直言,我未必會聽從,但最少會聽你說完。當然,若大樂國想要算計我也可以試試。另外,或許這話不好聽,但這話我倒也想要告訴你:既然我已經斬了一名知府,那麽就不介意再斬一名;既然我已經得罪了大離,那麽我就不怕再得罪大樂!”
隱隱之間帶著挑釁的話語無疑是在挑動著對方的神經,尤其是對那些心性不足,以大樂為傲的人來說,這無疑是‘大不敬’。
事實上,此話一出口,謝珩都能感覺到暗處隱隱傳來的殺意,但正是如此,謝珩心中卻不由得暗自一笑,手中的把握無疑更為充足。
當下,隻帶著一抹淡笑看著燕鴻,等候著他的回答。
“閣下這番話倒也明白。正如同閣下所言,雖然我大樂國同離國已經建立邦交,但卻沒有必要為著離國而盡心盡力,甚至哪怕庇護被離國所通緝的人其實也不是不可以。離國雖強,但還奈何不得我大樂!但閣下也應當知道,我大樂雖有這份實力,但卻不會平白相助,‘庇護’的的前提是需要閣下為著我們大樂盡一份心。”
暗處的人手會被謝珩的話語所刺激,但這燕鴻卻顯然沒有,反倒十分鎮定地回應說道。
“大樂暗司在此向謝珩閣下發出邀請,請閣下加入我們暗司,今後以刺探離國隱秘,擊殺離國大員、將領為我大樂出力!在此我可代大樂承諾:只要謝珩閣下入我暗司,那麽大離國君派出其麾下追襲暗殺隊,也將由我們大樂應對!”
“呵!大樂暗司?這一份邀請你是代表著誰提出?當今大樂陛下嗎?”
對方這話似乎同自己設想當中的不大一樣,因此冷笑一聲,謝珩徑直試探說道。
至於其所言的什麽應對,謝珩其實是不會放在心裡的,離國的追襲暗殺隊伍對於一般人來說很是厲害,但對謝珩來說卻不至於如此,若不然如今也不可能安好在此同燕鴻好好交談了。
“‘過河拆橋’這種事情並沒有什麽稀奇,再美好的承諾也有落空的時候。更何況,區區一個翰林編修就能代表所謂的暗司,執掌如此龐大的權利?這未免也太過可笑!我謝某人雖然不介意做你們大樂的‘刀’,但若想要讓我做‘刀’,那麽,一來必須要有足夠的回報;二來就必然拿出點‘真材實料’來,單單憑借這些話語,還不夠!”
“能下得此令,在大樂范圍之內‘庇護’閣下自然唯有大樂陛下一人。若閣下願意加入暗司,今後也隻屬於陛下一人統管,無論是朝廷大員,亦或者各位王爺,哪怕是為太子也無權指揮命令閣下。”
哪怕此時被謝珩言語所逼迫,但燕鴻也依舊是從容不迫,雖然沒有用到什麽特別的能力,但僅僅憑其話語就能感受到其中的誠懇之意。
“至於‘過河拆橋’,那就大可不必擔心。暗司之內,無論各種資源,只要我大樂所有皆可換取,
用以換取的便是各人所立功勳。若閣下擔心我大樂‘過河拆橋’,完全可以在每次任務之後都立即將‘資源’換取到手就是。誠如閣下所言:我等可負君,君亦可負我。更何況,我堂堂大樂,又何必專門依靠出賣屬下討好他國?若有閣下這等英豪相助,他日離國弱,我大樂強,就更無須擔憂於此!” 不得不說,這一番話聽起來還是挺有道理的,最少對於那種一心投靠大樂,想要獲得大樂的人來說,這樣的說法已經足夠做為台階。
只不過……
還真的是有些沒有想到啊!
謝珩能看出此時燕鴻的話語完全發自其內心所想,這燕鴻竟然會是皇帝的人,而不是自己預想中的是諸位皇子所派來拉攏自己,想要借助自己成事的人?
嗯,謝珩一開始還以為是什麽皇子讓自己擔任殺手,針對太子或者皇帝,還真的沒有想過這就是‘普通’的招攬。
自己的‘表現’的確不錯,但想來應該還不至於讓對方這般慎重。
不錯,如果真的按著謝珩所想,對方是為皇子所派,那麽謝珩很有可能會直接答應下來,並且努力為之達成。
畢竟,唯有大樂內亂,自己才好從中漁利,最終達成自己所想。
可如今看來,哪裡有那麽簡單,大樂只是想要單純的利用自己而已。
不過想想也是,哪怕當今大樂皇帝壽元將盡,也未必就會在數年間倒下,諸位皇子不會急在此時,更重要的是,哪怕其若想要行‘刺殺’之事,也未必就輕易找一個外人。
沒有誰會輕易讓自己的把柄落到他人的手中。
至於當今大樂皇帝此時這般所為無疑更好理解,不僅是利用自己做‘刀’,反噬離國,也避免自己駐留國都,以避免在這個時節發生什麽‘意外’。
只不過……
“這的確不錯,但卻恕我拒絕!”
謝珩有病了才會白白去給大樂這般當‘刀’,沒實際的好處不說,反倒容易被大樂給算計。
至於那種什麽功勳換資源的說法聽聽就好,哪怕謝珩沒有‘封神榜’做為底牌,他也不會相信這種可笑的說法。
上輩子各種老板的‘雞湯’自己可已經喝得夠多了,這輩子可不會再聽這種沒有絲毫意義的話語。
“拒絕?”
燕鴻絕對不是一個喜形於色的人,但此時聽到謝珩毫不猶豫地回答,他的臉色還是忍不住驟變。
“謝珩閣下,你確定你要說的是‘拒絕’,而不是‘讚同’?難道你就不擔心離國為了緝捕將其國內精英派來?我想你應該能夠想到,我大樂有暗司,那離國之內自然也就有相應的夜部,哪怕尋常的追襲暗殺隊伍無法拿下閣下,但真正的精英暗部,恐怕就不是閣下一人所能抵擋。沒有了我們大樂的‘庇護’,閣下難道不擔心嗎?”
燕鴻顯然當真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一時之間連話語之中都透露出深深的疑惑之意。
難道你謝珩還不知道自己面臨的是什麽境況?
雖然你能襲殺一地知府,但面對整個離國的通緝難道還想那麽容易逃脫過去?
若沒有大樂的‘庇護’,你最終下場完全可以預見就是!
更何況,我大樂不追究你偷入國都,意圖不軌的行為就已經算做格外開恩,你面對我大樂的邀請竟然還敢拒絕?
這是不將大樂放在眼中,難道還真的想要逃離諸國不成?
不,就算想要逃離諸國,但你難道還真的認為只要遁逃入山林凶脈之中,各國就會輕易放棄追捕不成?
做夢!
一個朝野之外的武者都敢步入山林凶脈,堂堂大樂,掌有千軍,縱然蠻荒之地也敢於深入,哪怕其目的僅僅只是為了追捕一個小小的惡徒。
“燕鴻,你一直都那麽客氣,那麽我也客氣的問一聲。敢問燕鴻閣下如今是想要同我動手,將我擊殺於此,以避免有什麽隱患嗎?如果想要動手的話,那麽就進來試試,我可不會留手就是!”
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謝珩驀然輕退一步,就此退入到房屋當中,隔著房屋徑直開口而道。
“我會在屋內等著你們的選擇,只要你這位翰林編修能承擔得起開戰的代價。大樂的確強大,可謂地大人眾,高手輩出,我只是獨身一人而已。‘雙手難敵四拳’,你的確可以嘗試一下。”
話音渺渺,謝珩似乎已經消失在房屋當中。
可事實上,無論是誰都知道這不可能。
在前來這裡之前,燕鴻已經做了足夠的調查,很清楚這間房屋只是在這幾日謝珩剛剛購置下來,本身破陋不堪,裡面也不可能有什麽特別密道之類的布置。
這是一種挑釁!
對他燕鴻,對大樂的挑釁!
按著謝珩所想,面對這樣的挑釁,恐怕沒有什麽人能忍受得了,差別只在於面對這份挑釁的時候,會做如何反擊而已。
當然,無論對方做出什麽樣的反擊,謝珩都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可出乎意料的是,在緊緊盯住房屋一陣之後,燕鴻反倒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連一個回應都沒有,徑直就此轉身離開,甚至還將四周本來用於盯緊此處的人手全都撤離,好似從來也沒有到此來過一樣。
“走了?真的假的?難不成對方真的是來招攬於我?如今見到招攬不成, 也就為之放棄離開?可笑!若我無有‘通緝’的身份,或許這樣的做法還可,但背著離國的通緝,哪怕樂國不準備為離國出力,但也不可能這般放任於我,這裡可是他們樂國國都!”
謝珩忍不住一皺眉頭,完全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離開得那麽的乾脆,一時之間,就連謝珩自己都感覺到十分的糊塗。
這委實出乎了意料。
畢竟,自己可是真的沒有在這房屋當中設計著什麽,之所以退入房屋,其實正是因為房屋的脆弱,相比於正面可能隨時應對諸多的敵人,直接打破牆壁,從後方嘗試突圍,無疑更為合適一些。
‘事有反常即為妖’,謝珩不認為燕鴻是那種輕易放棄之輩,更不會認為其是什麽仁人君子,這般做法只會令其愈發擔憂,這未必就不是燕鴻麻痹自己,讓自己為之大意而特意所為!
再或者,此時自己已經遭到了算計!
“如果是這樣的話……”
若是繼續停留在此自然不可能,但這樣直接離開,更不符合自己的想法,隻略作遲疑,謝珩的注意力就此落到了自己識海當中的‘封神榜’上。
“雖然在離開廣夏之後,為了趕路,也為了避免離國的追襲,沒有多生事端,但在野外行間,哪怕只是偶爾借助於‘天兵’的力量,也讓我小小的積蓄了一筆,如今哪怕是‘請’得天將,支持一兩分鍾的時間也是不成問題。因此,我未必不可嘗試一下!”
不管這大樂想要做些什麽,自己只要按著自己本來準備要做的行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