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時間超過了五天,疑似嗑藥過量。不過具體還需要做病理檢測,待會我們會把屍體送回局裡。”一個鑒證科的工作人員在現場勘查過後,給凱做了一個簡單的報告。
“嗯。”凱看著亂糟糟的房子,皺著眉頭點了點頭。
他不是對現場工作的警員有什麽不滿,說實話,西區的警察素質還是挺高的,至少比大多數芝加哥警察要好的多。或許這就是城市的氣質吧,芝加哥是一座日漸余暉的城市,整座城市都透露著一股子古老甚至腐朽的氣質,不管用再多的修辭也無法掩蓋一個事實,芝加哥在衰弱。
城市有時候和人一樣,當垂垂老矣之時,一切都充滿了暮氣。哪怕有不少人希望振興那座城市,但也只是打補丁,無法讓其重新煥發昔日的風采。
但洛杉磯不一樣,隨著好萊塢的影響力日漸擴大,這座城市就好像逐漸走向成年的年輕人,一切都充滿了朝氣蓬勃,他們懷有希望,許許多多的人都認為,自己在這座城市,只要努力總會有出頭的機會。
所以相對之下,人們工作的激情要相對高一點,至少洛杉磯的警察比芝加哥的警察稍微敬業一點,至少他們真的把警察這份工作,當做工作,而不是像很多芝加哥警察,只是混日子。
凱之所以皺眉頭,實在是房間裡的味道實在不敢恭維。最近幾天洛杉磯氣溫有點反常,都已經冬季了,可氣溫卻反常的高達30度,雖然洛杉磯沒什麽鮮明的季節分別,但這樣的高溫也非常的反常。
加上房子的方位不錯,采光非常好,一天大部分時間都有陽光,這導致躺在客廳的屍體腐敗膨脹,形成了巨人觀,甚至還會突然噴出氣體,那滋味……簡直沒法說,哪怕凱這種長期出現在犯罪現場的老刑警也有點遭不住。
“盡快搞清楚受害者的人際關系,順便通知她的家人。”
臨時被調到凱身邊的克洛伊雖然幾次想要吐,可還是強忍著惡心,默默的記下凱的要求。看到她這模樣,凱就想笑,她讓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進入現場的表現,那時候他在警隊的師傅帶著他第一次現場,那是一起仇殺案,案子不複雜,其實就是兩家人口角,結果其中一家的男主人,越想越不服氣,晚上又喝了酒,於是半夜就拿著刀偷偷摸進了別人家,之後……
總之凱當時還和克洛伊差不多,想吐又不敢吐。
偏偏他師父還不準他立刻離開,硬是留他到了最後。按照他師父的說法,這是鍛煉,反正當時凱總覺得他師父說這話的時候,嘴角還帶著一絲絲笑容。
現在凱大概是明白了師父的形態。
看到菜鳥那種局促又恐懼的表情真的太有意思了!
說起來也很有意思,克洛伊明明算是老警察了,可偏偏進入現場的機會極少,見到巨人觀這種高度腐化的屍體的機會就更少了。只能說這個姑娘前半生被保護的太好了。
……
等到凱回到警局,達斯汀局長就把他叫了去,什麽都沒說,只是讓他看電視。
電視上正在播放關於伊利斯死亡的新聞。
電視上的主持人正在伊利斯的別墅外,用一種很誇張的表情來講述房子裡發生的事情,但大部分內容都是胡說八道,還根據知情人士……神特麽知情人士,案子才剛剛開始,連凱這個重案組組長還都什麽都不知道,這幫人就根據知情人士透露……真的見鬼了。
達斯汀顯得很好說話。
“不用在意,洛杉磯的記者……和芝加哥的可完全不一樣,他們的情報網比我這些警察還要靈通。”
“沒什麽不一樣,都是為了吸引眼球。”凱不屑的笑了一聲。
“也對。”達斯汀點點頭,沒去在意這個,而是說道:“不過他們帶來的麻煩可比芝加哥要強的多。他們這麽一搞,我們的壓力就大多了,你看到了,現在已經上新聞了,所以總局的意思你應該明白。”
“明白。”不過就是那點事,全世界都一樣,引起關注了,那就必須以最快速度給出真相,要不然那些記者就又有話說了。
達斯汀笑了,說老實話,他對於凱的空降,說不上討厭,但也談不上高興。畢竟他更好看好丹,因為丹嚴格算起來,也是他的人。不過現在看來,也不是壞事。
畢竟一個經驗豐富的重案組組長,對他這個局長來說也是好事。有些事不需要多費嘴舌,一點就通,省心省力。
等凱回到重案組,查普已經在他辦公室等著了。
“這是您要的資料。”
查普丟過來整整一遝資料。
凱挑了挑眉毛。
“這麽多?”
查普拿出一根煙示意了一下。凱擺擺手,示意他隨便。
點燃煙,查普美美的抽了一口才說道:“洛杉磯和其他地方不一樣,沒有特別大的黑幫,碎片化嚴重,黑幫多,規模小。我這才哪到哪,這還只是西區這一片的黑幫。”
洛杉磯在全美來說,也是曝光率最多的城市,正因為如此,這裡很少會出現其他大城市那種規模龐大的黑幫,畢竟在這裡太過於高調,太容易當做靶子了。不管警察還是FBI最喜歡就是對付那種喜歡出風頭的刺頭,因為只要收拾一個,就是妥妥的功勞。
但不要因為就小看了洛杉磯的黑幫。
他們的規模是不大,但他們更像是上世紀初的意大利黑手黨,以家族為單位,規模不大,但組織嚴密,保密性強,下手也狠。他們很少會想其他城市的街頭混混那樣,為了地盤而大打出手,一般來說,他們喜歡在黑暗中解決問題——直接下死手搞定對手,然後丟進海裡。
所以凶殘程度一點都不低。
“嘖……廟小妖風大,水淺王八多啊。”凱用中文感慨了一句。
“什麽?”查普一臉懵逼。
“前天剛剛學的中文。意思是說這點地方居然這麽多黑幫。”凱解釋了一句。
“您還會中文?”查普一臉崇拜,他身上就有中文紋身,是為了他女朋友紋的,意思大概是從心裡來,寓意他的女朋友是從他心中走來的女神。很漂亮的紋身,為了學會這個詞,查普可是學了幾天。那個字叫‘song’。
嗯,就是‘慫’。
幸虧他的紋身在他心口,要不然凱估計會笑死過去。
還好,查普還沒有興趣和凱分享那麽私密的事情。他搖搖頭說道:“這裡是洛杉磯,黑幫賺錢太容易,不需要那麽多人手。”
的確,洛杉磯這座城市可比芝加哥要好混的多,不管是為上流人士提供一些非法服務,還是隨便搞幾家販賣非法藥品的酒吧和夜店,都能賺的盆滿缽滿,沒必要搞那麽大的規模。
人多分錢的人也多不是?
凱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翻看著資料,房間裡一下子陷入了沉寂當中。
過了差不多十分鍾。
凱從資料中抽出了十幾份丟到查普面前。
“我看過你的資料,知道你之前幹了什麽。現在我要求你,再乾一回。”
查普叼著煙,一下子愣住了。
“這……”
“別這麽看著我。你是老警察了,應該知道,真要什麽都講法律,我們是鬥不過那些混蛋的,那樣這座城市遲早完蛋!我來這可不是為了和那些莫名其妙的律師瞎扯淡。乾脆一點,把這些跳的最狠的幾個幫派一起送進監獄,對平民,對我們都好!”
凱知道自己會被調職之後,就對重案組做過一番了解。知道了查普為什麽一直蹉跎至今,和丹的太過於嚴肅認真不一樣,查普是他的辦案手法一直受人詬病,他習慣用一些歪門邪道。
但問題是凱不是那種因循守舊的人,改革開放總設計師說的好:不管黑貓白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
查普雖然不是白蓮花,但他有底線,這個世界沒有完美無缺的人。但他始終記得,自己是一個警察。知道自己的職責,那就夠了,有時候,一個人的立場可以替代很多東西。
“總之,我要在最短時間內,找到這幾個幫派的把柄,然後……你明白吧?”
“明白。”查普露出了一個微笑,微張的嘴唇露出虎牙,就像要捕獵的野獸。
“做的乾淨點。”凱提點了一下,免得查普玩的太嗨,除了披露就不好玩了。
“交給我吧!”
查普興奮的離開了凱的辦公室。
最近這些天,洛杉磯地下世界的亂象已經讓警局高層很不高興了,所以凱很清楚,自己哪怕過分了一點,可只要不出披露,上面那些人會非常樂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也是凱會讓查普踩線的原因。
查普剛剛出去,丹就和克洛伊,以及一名鑒證科警員一起來到凱的辦公室。
凱從辦公桌上的雪茄盒裡拿出兩根雪茄,一根丟給丹,自己也自顧自的點燃雪茄。克洛伊看到這一幕,下意識的就咳嗽了一下,並扇了扇自己的鼻子前端。
看到這一幕,丹的點燃雪茄的動作停了下來。然後訕訕的收起了雪茄。
而凱卻沒管克洛伊,拜托!他才是領導!
凱只是用一種很詭異的目光看向丹,丹則有點不好意思的端正做好,低著頭把玩著手裡的雪茄。
“報告一下情況吧,丹,你先說。”
丹這才恢復了正常,他開始非常詳細的報告了一系列工作情況。可以看得出來,丹的確缺乏管理經驗,他的報告中,基本都是事無巨細,非常詳盡,甚至連重案組的支出情況都上報了。
這玩意就算上報,也不用這麽急吧,再說重案組的支出又不歸他這個重案組管,警局有財政管理!
不過鑒於他缺乏經驗,並沒有打斷。
差不多半個多小時,丹才報告完畢。
“丹……以後報告,盡量精簡一點,我只要知道情況就好,具體的事物,你可以盯著,不需要隨時向我報告。”說完,凱就不在多說了,畢竟第一次沒經驗也可以理解。“說說案子吧,畢竟是我來洛杉磯的第一個案子。”
“死者叫伊利斯,這兩年才紅起來的一個女明星,今年才二十一歲。十六歲入行,十九歲時演了大導演爆炸貝的特效大片電影《神勇鐵金剛》,一脫成名,以性感著稱。被稱為性感女神,只不過最近有點麻煩,好像是因為說錯話,熱鬧了一堆猶太人,所以現在基本上在公眾視野之外,看來是打算躲避風頭。”
克洛伊也很認真的說起死者的背景資料。這個伊利斯也算是年少得以,神勇鐵金剛這個名字雖然很惡俗,但它本身確實好萊塢大IP,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全美最大的玩具廠商孩之寶(HASBRO)開發的動畫IP,原本是為了賣玩具,結果動畫比玩具還火,還真就帶動了玩具銷量,總之是非常大的IP。
這是一步系列電影,伊利斯已經簽約了三部曲,可在之前無意中說話得罪了導演和一票猶太人。差一點點就糊了。三部曲是和她沒什麽關系了,第二部倒是可以上映,但接下來她注定會沒多少工作機會,就算有也不會是什麽大卡司,只能在一些三流二流製作中賣賣肉,前途堪憂。
要知道好萊塢,猶太人算是好萊塢最有話語權的族群,得罪他們,就算是頂級明星也不會好過,更何況只是一個只有身材和臉蛋的性感女星呢?
“她是蒙大拿州人,她有三個哥哥,兩個妹妹。我們已經通知了她的父母,估計明天中午,他們就會感到警局。之前她沒有案底,雖然在圈內的風評不太好,可實際上除了喜歡亂說話之外,並沒什麽劣跡。得罪人是常有的事……但應該達不到要她命的地步。”
“死因呢?”凱看向鑒證科的人。
“嗑藥過量,但有意思的是,我們在她的身體內發現了一些特殊的物質,和現在市場上所有毒品中含有的物質都不一樣,至於她的死亡和這些物質到底有沒有關系,我們也不清楚,需要做進一步實驗。”
“在她家找到了殘余的毒品了嗎?”
“沒有……甚至連一絲殘留都沒有”
“哼,看來她死的時候,身邊還有人!”原因很簡單,對於他們這些明顯來說,可不會和那些窮逼癮君子一樣,會沒錢買藥,自然不會一頓一頓的買。現在房子裡毒品的痕跡被清除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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