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莊無名,區分於白馬城與拜伯因城之間的這片土地,皆是受語歲鎮管轄,語歲鎮西南村?語歲鎮西南偏東村?誰在乎。
地方雖小,其名也無,但依舊算是五髒俱全,鐵匠坊煉金鋪訓練室教堂皆是應有盡有。
只不過最近發生了點意外,鐵匠失蹤加上廢墟鬧鬼,一時間說不上民不聊生,但人人惶恐是肯定有的。
“聽說鐵匠失蹤前在這裡喝過最後一次酒?”回到剛開始談話的酒館,劉鴰拽過一把座椅,正對著那台後的老板。
禿頂的老頭上下打量了一遍劉鴰,沒有說話。
又掏出一個銀幣扔給那老頭,對於這種人,這種價格已經足夠了。
老頭咧嘴一笑,有錢就好說話了。
“有這回事,那天晚上哈默爾好像受了氣,不知道是被客戶惡心的還是怎麽著,到我這喝了個底朝天,都是無意義的酒後胡話。”老頭似乎是在翻帳一樣,來往的酒客不算少,哈默爾雖然是常客,但他也沒理由特別關注。
“你知道的只有這些?給她半斤烤肉,牛油麵包和兩杯…牛奶。”劉鴰見一旁的鳶尾花有些站不穩,意識到她還沒吃過飯。
這和尋常的酒徒有何分別?沒有意義的信息。
“要說有什麽值得在意的…”老頭撓了撓自己鋥亮的腦殼,思索著道,“他曾迷迷糊糊的說過幾句夢話,好像是,呃,那女人太吵了,不是我的錯,後悔?”
吵鬧的女人,他自認為不佔有主要責任的過錯,悔不當初的煩惱,目前也就這三點事項。
“他是否提到喝完酒要去哪?”
“沒,就走人了,我只知道這些,他老婆最近足不出戶,你沒準去問問能有收獲。”老頭坦然道,態度上也沒有再勒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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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更新:
鐵匠失蹤(2)妻兒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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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鴰微微點頭,牽著鳶尾花找到一角落坐下,得給小姑娘吃點東西。
劉鴰對吃喝的必要性已經沒有概念,畢竟他的日常已經頻率大幅度下降,雖然鳶尾花之前提過是因為餓了才去盜竊,但劉鴰並沒當回事。
“你首先要做的是當個好人。”劉鴰突如其來的一句,打破沉寂。
“好人?我只是…”
“沒說你偷東西,為了生存人之常情,沒辦法的事。”劉鴰自然知道鳶尾花想要辯解什麽。
“那我應該算是個好人吧…”
“不用刻意把自己放進某個環境中模擬,那種以自我觀念評價自己的事情沒有意義。”
鳶尾花很明顯在思考過去的自己,在語歲鎮時的那個小舞女,是不是算個好人。
“那該怎麽評定一個人是好人壞人?”鳶尾花雖然有些聽不懂劉鴰的話,但還是能猜個大概的。
“你首先要理解好人的定義,好人,並不規范於善人,但絕不能說成聖人,那都越級了。”劉鴰抽出兩根箭矢,擺放在桌面上,一一指著它們。
精靈貴族的學習能力絕對高於一般精靈和人類,這是公認的,因此劉鴰此時也不怕鳶尾花會跟不上思路。
再次抽出一根箭矢,劉鴰說道:“而這,是諸人眼中的壞人或者惡人。”
說著,將這根箭矢擺放在一旁,遠離於其他箭矢。
“可這有什麽意義?”鳶尾花自然知道這些道理,甚至是常識。
“好人的定義,
因此而來,世人何其愚昧?他們喜歡的,不論其是否了解,即是好人,反之,他們厭惡的,就是惡人。”劉鴰將兩支箭矢抽出,分別對比,實際上就是毫無分別。 “你只需要在人前保持一副世人需要的模樣即可,沒人不喜歡好人,壞人和野獸也不除外。”鳶尾花在這方面很成問題,像個新生兒一般懵懂。
如果有一天不經意脫離保護,讓人賣了她還得幫著數錢,這未免太令人擔憂了。
而只要在人群中,好人會接觸到危險的概率,總是更低。
總會有那麽幾個人,會特意提醒她,哪裡有危險,哪裡不該去,這是好事。
“那該怎麽做呢?”
“因材施教,缺錢給些補助,缺安慰就去開導開導,性格上直一些,別讓人看出你保有第三層想法就夠了。”無力的凡人該如何更好的活下去,劉鴰的經驗不算少。
“這未免太虛偽了。”鳶尾花抱怨道,這不就是在讓她做個兩面人嗎?
“你清楚自己是什麽樣的人就夠了。”
食物上桌,劉鴰不再多言。
再多的說教已經無意,剩下的要她自己去體會。
閱歷不足以一眼看穿一個人的品行前,還是需要歲月的打磨。
不說髒話,文質彬彬的人就是好人?滿口汙穢,易燃易燥的人的就是惡人?皆是不定數。
……
鐵匠哈默爾的家門口,這所破舊的村中小舍周圍雜草叢生,窗沿也已落上不少的汙塵,不知是否還有人居住。
劉鴰上前叩門,門扉上散落下的嗆人黑霧令人擔憂。
還沒人來過這?再怎麽說,玩家們的進度應該也有人完成了這個任務才對。
營地那裡是亞倫實在難找,才勸退了一眾玩家前往他處,這裡可沒什麽限制,怎麽會沒人來過。
劉鴰退後了兩步,發現房子後面還有個疊層,像是別院的概念,他們來的方向看不見這種架構。
走錯了嗎…
可一個處於流動地帶的村莊中,怎麽會有廢棄的屋子,還是有些奇怪。
先不管那些,任務要緊。
故技重施的來到哈默爾的家叩門,這一次倒是沒有那麽破敗不堪,也發現有人打理的跡象。
吱呀一聲,木門推開,裡面是一半老徐娘,雖是農婦,但氣質還算不錯。
只能說鐵匠在平民中的收入還是首屈一指的,平日村民裡的獵具農具,過往修繕購買劍刃盾牌盔甲等瑣事,都是不菲的收入, 由此,生活質量和娶妻生子也比一般人要高。
“你是來幫我找我丈夫的嗎?”女人這幾日已經見了不少找她問話的外來者,自然輕車熟路。
但話雖如此,臉上的憔悴和擔憂根本就藏不住。
能想到給酒館老板些小錢的玩家不算少,這種潛規則不少人都明白,哈默爾的家被頻頻光顧也不算古怪。
“嗯,我們從酒館老板那裡打聽到你這裡的。”
“請進。”哈默爾的妻子往後稍了一步,示意劉鴰二人進屋詳談。
屋內陳列不算奢華,但相較於普通人家,還是有些格調的。
一旁的孩童能有十二三歲的樣子,翻閱著他父親留下的手記,他在不久之後就要繼承父親的行業,正是需要努力的時候。
“哈默爾最後一晚回家了嗎?”劉鴰直指主題,沒有閑聊的意思。
“沒,那天夜裡我以為他跟平常一樣,在酒館裡爛醉了一夜,就沒多想,第二天一早我才得知他早就離開了。”女人失落的道。
看來醉酒的當天哈默爾就消失了。
“他平常除了喝酒,還有什麽喜好?或者朋友之類的?”
“哈默爾沒別的愛好,喝完酒的他已經夠麻煩了,隔壁的奈特是他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但奈特在去年就要去白馬城經商,人早就走了,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哈默爾還有什麽要好的朋友。”女人對自己的丈夫的了解,也就止步於此。
酗酒,偶爾行動失控,好友奈特,在去年離去。
又增添兩條線索,但事情依舊不算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