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一個問題,一直橫亙在他的心中,不時就會跑出來晃上一圈,卻從來都沒有得到過一個準確的解答。
而且還有一位叫做姽嫿的姑娘,被他一番日月星辰的宇宙理論所打動,開始了義無反顧的環地旅行,最終一頭扎進了業羅初聖的掌心,或許此生再難有脫身之日。
直到後來,當他的實力日漸增長,也主動被動數次進入到九幽洞天之外的黑暗虛空,之後才終於發現,天確實不是圓的、地也確實不是方的……
但是,它也不是自己上一個時空宇宙所描述的那樣,是一個個的近似球體,在按照萬有引力定律在虛空中旋轉運行。
這裡的天地,或者說是界域,準確來說是不可名狀的。
它們被一層界域屏障所覆蓋籠罩,從外面的黑暗虛空望去,見到的永遠只是一團或明亮或黑暗,或湧動不休,或緩緩流淌的霧氣……
透過這團像是霧氣的界域屏障,看到的便是界域內部,始終無法窺得一方界域的外觀全貌。
但在界域之內,卻又能夠清晰感知觀察到白天黑夜的轉換,太陽月亮的升落,還有那滿天繁星,總是在夜深人靜之時布滿夜空……
那麽,他一直都沒有真正弄明白,這些天象,到底是怎麽來的?
星空還可以理解,這是黑暗虛空中遙遠的其他界域在此方界域的倒映投影,但是太陽呢,月亮呢?
他在黑暗虛空之中的時候,可是沒有看到在九幽洞天之外有衛星環繞飛行,更沒有看到那一顆時刻燃燒的大火球,將光芒遍灑四方。
直到此時此刻,那個時不時就會從意識深處跳出來的問題,終於有了一絲可以解答的線索。
他再次閉上了眼睛,開始一遍遍地回溯那輪太陽從無到有出現的瞬間,揣摩感悟著天地在這一過程前後的對比,重點是那一瞬間所發生的變化,整個心神完全沉浸了進去。
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之間流逝。
將光和熱撒向大地的太陽開始緩緩向西落下,即將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
他就在這一刻睜開眼睛,虛幻的身影倏然消失在了那處源力顯化之地上方。
再出現時已經來到了馬上就要暗下來的天空深處。
“既然太陽出來了……”
“那麽,月亮呢?”
“需要等到此方界域的晚上嗎?”
他有一個有趣的想法,正好借助這一錯過後不知道會不會再有的機會驗證一下。
如果想法成功實現了,就說明他之前對於太陰元君的理解是不夠深刻的。
在此基礎上拓展出去,或許他對於其他位於“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張”層面大修行者的力量理解同樣不夠深刻。
而若是他這一有趣的想法失敗了,也不會存在什麽損失。
所以說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有想法乾就完了。
就在他剛剛顯形的位置前方,極淡的月華憑空出現在了虛空之中。
一道光芒驟然劃破虛空。
森寒斧影乍現乍隱。
伴隨著一縷神秘的先天一炁力量,沒入到了那道月華之光深處。
只需要一瞬間便能出現的太陰之月,還未真正出現便已經消散地無影無蹤。
但就在下一刻。
卻又從顧判指尖投射出一縷淡淡的月華之光,並且迅速變得濃鬱皎潔,刹那時間後便化作一輪銀色圓月,高高懸掛在了已經完全黯淡下來的墨色蒼穹之上。
銀色圓月一經成型,便高高在上難以企及,仿佛已經和此方天地融為一體,就連是將它真正製造出來的顧判,也已經難以再觸及到它的存在。
他對此並不在意。
只是平靜站在那裡,仰望著虛空深處的那輪圓月,心中一瞬間轉過了不知道多少個念頭。
因為他的進入,更是因為他沒有節製的劫法吞噬,原本籠罩在此方界域內的源力被完全壓製下來,所以烏雲不存,大雨停歇。
然後或許是因為先天一炁的介入,整個界域發生了莫名的變化。
太陽之力匯聚,便形成了高懸於天的大日。
緊接著到了黑夜降臨之時,太陰之力滋生,就將衍生月之光輝。
只不過這一過程被他打斷了。
說打斷也並不準確,應該是被他來了一出狸貓換太子,將本我體內來自於太陰元君的月華之力釋放出來了一些,與此方界域內自然滋生的太陰之力融會貫通,便真的形成了這一輪高懸於蒼穹之上的銀月。
如果往更深一層考慮的話,日月盈仄中的太陰元君,走虛空縱橫的道路,在其他諸多界域留下屬於自身的印記,恐怕不只是依靠著月之暗面的那些生靈,還有可能真的就是化身夜幕之中的那一輪明月,與一方天地同壽、與諸多日月同輝。
不過都無所謂了。
既然是業羅初聖出手將之鎮壓,以她的高度層次,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所以他只不過是腦中靈光閃現,興致來了便整上一發實驗,如今實驗圓滿完成,也就如願以償,沒有什麽遺憾了。
他默默想著,面上不由自主浮現出一絲平淡的笑容,最後看了一眼高空中那輪熠熠生輝的銀色圓月,便準備繼續去忙自己的事情。
但是……
然後……
他微微一怔。
不由自主有些出神。
因為,他看到了一雙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美麗眼睛。
就在那輪銀月之中若隱若現,居高臨下對上了他的目光。
“呵……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
“如果真的是那位的話,能夠做到這一步,留出這樣的後手,還真的是讓人敬佩啊。”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張,裡面除了有幾個是真的不太行之外,其他的每一個都無愧於他們的稱號,讓人不由自主心生敬意、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由此可以想象,我那位白衣飄飄、劍出輪回的少女祖師爺,到底強到了何種程度,雖然大家劍斧相向打了個淒淒慘慘戚戚,但對於她所站到的高度層次,確實是想不服都不行。”
他靜靜仰望著那輪皎潔圓月,和那雙無與倫比的美麗眼睛視線相交,許久都保持著沉默,沒有開口說上一句話。
悄無聲息間,一道淡漠疏離,聽上去卻又無比動人的女子聲音在他的耳畔緩緩響起。
“這裡……是什麽地方?”
他一點點露出溫和良善的笑容,“太陰前輩,這是一座你我合葬的大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