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柄打野刀 ()”
月華神殿覆滅。
自神子以下,數百名神使,以及數千聯軍精銳一戰而沒,幾無一人逃出生天。
此戰所造成的震動之大,影響之深,不僅讓整個月華界瞬間失聲,就連遠在屏障另一端“靜坐戰爭”的顧國師,都為之久久默然不語,感覺事情似乎開始失去了控制。
當日,一道道來自國師大人和緋紅殿下的命令緊急穿越屏障,傳遞到了深藏於那座深山之內的雌蜂首領近前。
第二日。
已經堪比一座宮殿大小的雌蜂首領破山而出,在無數戰蜂精銳部隊的護送下,艱難越過那道虛空屏障,回到了大魏王朝境內。
它收攏翅膀,戰戰兢兢趴伏在老爺和夫人的面前,碩大的複眼內充滿恐懼害怕的神色,不知道將要面臨怎樣的發落。
好在僅僅是接受了一番詢問,它便全須全尾退了出來,還被夫人賞賜了一汪血泉精華,任它吞食吸收。
只是此後它並未再返回到月華界,而是自大魏京城一路向西,直到靠近千羽湖的地方才停了下來,然後在那裡重新建造蜂巢,真正安頓下來。
“妾身還以為顧郎要直接將那頭雌蜂斬殺,至少也要將其禁錮起來置於身邊時刻觀察,沒想到卻是將它又派了出去。”
城外莊園之內,紅衣扶著顧判在花園內緩緩行走,同時以牽絲之法不停刺激著他的身體,加速對剩下輪回劍本體的吸收。
顧判搖了搖頭,思忖著慢慢說道,“一隻雌蜂而已,倒也不是不能以莫須有的罪名殺了它,我也不會有什麽壓力和負擔......”
“但是既然你我都沒能看出來它的問題,那麽直接殺了的話總感覺有些難以釋懷,放在身邊又有些不太寬心,所以讓它去鎮守斷離山脈一路,反而是現在情況下最優的選擇。”
紅衣停下腳步,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妾身大致明白了顧郎的意思,吾等懷疑它因為九幽之力的侵蝕,從而發生了某些尚不分明的變化,那麽乾脆就將它置於最靠近九幽之門的地方,看一看後續是不是會出現更深層次的變化。”
“基本上就是這個意思吧,對於這種事情,躲是沒有用的,唯有見招拆招的正面面對,才是我們能夠做出的唯一選擇。”
顧判抬頭仰望著穹頂之上那片虛幻屏障,低低歎了口氣道,“不過比起那些蜂群的變化,我現在更想知道的是,對面的月華界究竟又發生了怎樣的變化,而在這種變化背後,到底又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只可惜通過這段時間的研究發現,實力層次越高,就越難以通過天上的那道屏障,而你我來說,那片可以任由蜂群自由進出的區域簡直如同天塹,難以逾越,不然到是可以去那裡走一走看一看,親自感受一下天地變化的趨勢。”
紅衣握住他的雙手,笑容恬淡而又寧靜,“天地如牢籠,吾等不得脫,不過世事變幻,莫測難尋,此時不得脫,卻並不意味著以後都不得脫。”
“就像是月華界內流傳至今的輪回劍魔傳說,既然初聖能脫得,作為業羅中興之主的顧郎,為什麽就不能脫得?”
“紅衣所言甚是有理,和尚摸得,老子為什麽就摸不得,所以業羅初聖能脫,我黑山老妖同樣能脫......”
安安靜靜趴伏在顧判肩膀上睡覺的陋狗猛地醒來,沒有任何猶豫地便是一行馬屁拍出。
“老爺千秋萬代,一統江湖,初聖脫了,老爺亦可脫,脫他個乾乾淨淨,不留一絲痕跡!”
“日後老爺夫人得脫,
可別忘了帶上忠心耿耿的狗子,讓......”啪!
一隻纖纖玉手伸來,一把將血書從顧判肩上拍下,打著旋飛到了院子外面,噗通一聲摔了個土頭土臉,半天都沒能緩過勁來。
…………………………………………
月華神殿被毀,神子神使消失,這一消息就像是一枚炸彈,頃刻間在諸域聯軍乃至於整個月華界生靈心頭引爆。
完全不誇張的說。
他們的天。
塌了。
不知道多少歲月以來,神殿的存在,月華之光的照耀,就是所有生靈早已經融入到神魂深處的信仰之源,現在它們不存在了,就如同沒有任何征兆抽空了他們的精氣神,將一切都籠罩在一片黑暗陰霾之中,看不到光明,也找不到希望。
一時間不知道多少人絕望自殺,其中甚至包括許許多多的諸域修士,直接追隨那漸漸消失不見的月之光輝而去,沒有任何的猶豫和留戀。
軍心渙散之下,蜂群的擴張變得更加肆無忌憚,開始從西瀾域將觸角伸入到其他諸域內部,所到之處月光不在,取而代之的則是另外一種更加詭秘,也更加幽深的天地之力。
悄無聲息間,這個被月之光芒照耀的界域,已經變了顏色。
月華界內,雲海深處,有著一片永遠都不會被人發現,更不會被人接近的地方。
就連秉承太陰意志,代天行權的月華神殿,都只能是聆聽來自於那裡的神域,接受月之光輝的照耀,卻從來都不能接觸到那方神域一分一毫。
據說,在那裡矗立著一座真正的神殿,生長著一株永生不滅的桂樹,還有一隻純潔神聖的仙兔,在那裡遊走嬉戲,以桂花為食,以月色為伴。
最重要的是,他們唯一的神明,太陰元君便居於此間,無數歲月以來,將月之光輝灑遍大地,護佑眾生不受異靈侵犯。
只是自數萬載前輪回劍魔橫空出世,一劍斬破虛空後,太陰元君鎮殺魔頭,又修補天地,終究是耗費了太多的神力,不得不陷入到沉眠之中,直至萬載。
而隨著月華神殿的破滅,神子神使的身隕,隨著月華界內無數生靈的日夜祈求禱告,這片仿佛獨立於天地之外的地方活了過來,開始緩緩流淌起似水的月光。
月光深處隱約可見一株銀色的樹影,緩緩伸展著自己的枝椏,也是在撥動著愈發聖潔而又充滿生機的光芒。
然而就在此時。
一抹極淡的灰色忽然出現在了月光之中。
悄無聲息為這片生機光輝之地蒙上了一層重重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