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顧判相當嚴肅,又一本正經的解釋,靈引面色再變,“如此說來,黑山君一定有很多的朋友了?”
“人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一個朋字,就如同鏢局行鏢,想要一路真正平安無事,靠的就是提前與三山五嶽的落草大哥打好關系,大家都是朋友,又怎麽好意思去劫掠你的紅貨?所以說,像我這樣的人物,在江湖內外有個幾萬的知己好友並不是在開玩笑。”
顧判垂下眼睛想了一想,然後慢慢說道,“我在人世間的朋友就不說了,一敲鑼至少能拉出來幾萬人的隊伍,挨個數下來到天亮都數不完......其他的雖然也很多,但可以撿主要的說幾個。”
靈引不由得眯起眼睛,“妾身洗耳恭聽。”
他淡淡一笑,豎起一根手指,然後是第二根,第三根......
“青丘狐國的國主,天地間第一隻九尾靈狐。”
“鳳冠霞帔行走世間的紅衣娘娘,連同她手下為了共/產大同世界而奮鬥的軍師。”
“身具斷離山脈深處的千年白蛇,以及其麾下靈獸並稱為妖族七大聖。”
“可開石破土的穿山鐵甲,以燕雲十八騎為首,頃刻間便可列陣成軍。”
“............”
“當然我並不是個嫌貧愛富的勢利眼,除了上述這些朋友外,也還有其他一些實力並不那麽強的交情,比如說......”
他說到此處,忽然轉頭對身側的朱昝道,“你身為一個下人,舔著臉一直站在這兒聽主家和貴人說話,還有沒有點兒禮數了!?”
朱昝目瞪口呆,還沒等回過味兒來,便又聽到顧判惡狠狠罵道,“你個蠢材給老子退後離遠一點,然後閉上眼睛捂住耳朵,別再讓我發現你偷聽去一個字來!”
等看著滿臉委屈茫然的朱昝遠遠退開,真的就閉眼捂耳後,顧判才笑吟吟接著說道,“真是被這頭豬一樣的屬下給氣到了,剛才我們說到哪兒了?”
靈引面無表情道,“你剛才說,自己不是個嫌貧愛富的勢利眼。”
“哦,對對對,我的意思是,除了那幾位可稱為一方霸主的大能朋友外啊,我也有許多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朋友,大家一樣的交情深厚,地久天長......比如說有位沒有其他愛好就喜歡睡覺的好友,就經常與我相約四更天,夢中長相聚......”
“喜歡睡覺,夢中相聚?”
“沒錯,睡是睡覺的睡,夢是做夢的夢,說起它啊,真的是一位相貌喜人、性格也喜人的好友,也值得我好好跟靈引姑娘好好介紹一下它的情況,等將來大家萬一有緣相遇,那也好互相交個朋友,多個照應。”
紙人靈引不置可否,就那樣若有似無地聽著眼前這位自號黑山神君的家夥講了下去。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靈引便發現這位黑山君啊,別的不說,講故事的本事倒是堪稱一流,一個夢中殺人、六日必死的故事,讓她越聽越是覺得有意思,也對顧判口中那位愛睡覺愛做夢的朋友,真正生出了幾分好奇的感覺。
關鍵是這樣取人性命的方式,很對她的胃口,聽了這個故事之後,她才驀然驚覺,自己以前那些殺生的手段啊,還是有些太過粗糙了,一點兒都沒有這位黑山君口中所說的藝術美感。
“我那位朋友啊,名叫計喉,計是計劃的計,喉是喉舌的喉,乃是上古時期那些結寨部落所......”
“閉嘴!”
顧判正說到關鍵處,猛然聽到一聲厲喝從遠處傳來,緊接著便看到一尊破碎不堪的仕女雕像快速飛來,懸停在了他和女紙人的中間。
“行吧,我是個溫和良善之人,不喜歡與人爭執發生矛盾,既然這位雕像姑娘不想讓我繼續說下去,那這個故事就到此為止好了。”
顧判依舊是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很爽快地便閉上了嘴巴。
反正該說的重點他都已經說完了,至於回頭到底會不會引發這些異類和計喉的爭鬥,那就不是他可以考慮的問題了。
按照當初和匡正乾交談時所了解到的信息,計喉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從重傷中恢復過來,但這玩意在他眼中就是個裝滿了大糞火藥的陷坑,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讓不知情的家夥一腳踏入,不炸個粉身碎骨也要濺上一身大糞。
當然,他也並不是隨隨便便就將計喉相關信息透露出去,而是在看碟下菜,接收信息方沒有一個人,全部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異類,期待著能和計喉碰撞出璀璨奪目的火花。
“你......竟然敢直接喊出那個名字!”
碧女懸浮在夜空之中,玉質身體在不住地顫抖,聲音充滿了惶急與憤怒。
顧判眯起眼睛,對這尊青玉雕像出現在這裡顯得有些驚訝,但他很快便露出溫和的笑容,說話聲音也再度平靜下來。
“原來是你啊,當初跟在劉傳檄身邊的那個石女,幾天時間不見,你現在這一身破爛又是怎麽回事,被老劉這貨給家暴了嗎?”
唰唰唰......
悄無聲息間,一根根遍布尖刺的蛇藤從地底鑽出,連接著一顆顆雙眼圓睜的頭顱,冰冷滑膩的目光齊齊注視在顧判的身上。
與此同時,天空似乎突然間變得虛幻,猶如一張還未真正塗色的畫卷,處處給人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
“你......竟然敢直接喊出那個名字!”
“你......知不知道它代表著多麽危險的含義!”
碧女一點點逼近顧判,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又道了一句。
她最後差不多是聲色俱厲說道,“你根本就不明白,它在最強的時候到底有多恐怖!”
顧判掏了掏耳朵,小小地打了個哈欠,“不就是只會在夢裡蝦仁豬心的那個家夥嗎?叫它一聲名字又怎麽了,諸位有必要這麽緊張嗎......你們也是名動一方的神仙層次生靈了,怎麽還會對一個重傷垂死的家夥怕成這樣??”
木姥接過話來,語氣平靜淡然,“吾並不是怕它,只不過是並不想惹上太多的麻煩,不只是吾,還有它們幾個,都認為一來沒有必要去沾染那些沒有足夠多利益回報的麻煩;二來就算是有些麻煩解決後看起來似乎相當誘人,那也要看看吾等需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才能來享受到如此誘人的麻煩。”
靈引也跟著笑道,“有木前輩在這裡,我也很想知道,那個名為計喉的,到底是一個怎樣恐怖可怕的樣子,只要它敢出現,我們幾個聯起手來......”
它並沒有把話說完,也許是它還在繼續說著,但聲音已經無法再傳入顧判耳中。
因為整個天地忽然間變得漆黑一片,不論是漫天飛舞的大雪,還是點亮著溫暖燈火的小鎮,都突然間消失不見蹤影。
呈現在所有人面前的,只有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以及各自腳下那條不知道通往何方的漆黑幽靜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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