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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放回到星辰園就命人將那隻雪狐送了出去。
他擔心韓小賤在那隻畜生身上動什麽手腳。
花千樹抗議無效。
第二日,與夜放打過招呼,花千樹到街上置辦了兩份禮品,到自己兩位嬸娘府上走動了一圈。
上次兩人親自到王府來探望自己,未能見面,原本就是失禮,回禮去請個安是應當的。
見了面,自然少不得一陣唏噓感慨,勾得全都淚眼汪汪。
沒有耽擱多久,花千樹便立即回了王府。
一進府門,就迎面遇到了梁嬤嬤。
梁嬤嬤一見到她,立即焦急地迎上來:“夫人您可回來了。”
花千樹有些詫異:“有什麽急事不成?”
“急事倒是沒有,”梁嬤嬤笑眯了眼睛:“興許是好事呢。今日清華侯府上遞來了帖子,清華侯老夫人特意叮囑了,讓您隨著老太妃一同到侯府做客。應當是特意感謝您那日裡救下侯府小公子的情分呢。”
那日老夫人臨走之時,就撂下了這句話,原本也隻當做是客套,沒想到竟然還當了真。
“老太妃應下了?”
花千樹想起剛剛兩位嬸娘極其隱晦地提及了那日登門探望自己碰壁一事,老太妃擺明了就是嫌棄自己丟人現眼啊,有一句話怎麽說來著,就是說破舊的掃把要藏著掖著,怎麽能讓自己出門見人呢?
“自然是應下了啊。”梁嬤嬤並不清楚花千樹的心思:“夫人也不用緊張,老太妃與侯爺老夫人相交甚好,不過是尋常串個門子用個便飯而已,沒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花樣。”
如此便好。
梁嬤嬤見她站著不動,就連聲催促:“時辰不早,這個時候去就已經有些失禮了。老太妃早就候著呢,夫人要快些準備。”
一說準備,花千樹頓時就想起來了,自己還要好生打扮打扮呢。
二話不說,回星辰園,換衣裳,梳頭,將臉重新染個色兒,胡亂點了一臉的麻子,就上了老太妃候在府外的馬車。
老太妃一見到她,那臉又忍不住地抽了抽。
梁嬤嬤一臉哭笑不得:“夫人您不是說要好生打扮打扮嗎?”
花千樹理所當然地道:“我那日裡不就是這幅形容麽?不過這麻子,我是亂點的,反正密密麻麻的,別人更記不清。是不是哪裡不對?”
梁嬤嬤看一眼她,再看一眼刻意拿捏著架子的老太妃,強忍著笑:“對,對著呢。”
老太妃沒好氣地長歎一口氣,不置可否:“你那手臂上的傷可好些了?還疼不?”
難得這樣主動地關懷自己,花千樹適當地表示了受寵若驚:“好了,好了,不疼。”
老太妃“嗯”了一聲“這清華侯府是什麽來頭,我想你也應當知道,不用我多言。雖說,侯府是沒落了不假,但是人家對咱夜家有恩,侯府的人都值得咱們敬重。你這一舉一動可不要輕慢失禮了。”
這其中的淵源,花千樹自然知道。
長安王朝有兩個異姓侯爺,一位是鳳楚狂的老爹,定國侯。這爵位是開國初鳳家用無數的汗馬功勞換來的。
另一位,則是清華侯,乃是用命換回來的。
據說是夜放的曾祖父當年還未登基之時,曾在西涼當過兩年質子,後來兩國開戰,這位質子首當其衝就要遭殃。
清華侯的祖父當時乃是跟前侍衛統領,拚死冒充他引開了前來抓捕的士兵,才令先祖有機會逃離西涼。
先祖登基之後,覺得愧對清華侯祖父,就賞了他的遺孤一個侯爺的爵位,據說,還有一塊免死金牌,不過誰也沒見過。
清華侯府的人並不居功自傲,相反,還很低調,子孫們有入朝為仕者也多居閑散職位,不爭不搶,深居簡出,與人為善。所以看起來,這侯府就好像沒落了一般。
花千樹明白,這才是真正的明哲保身。
也正是因為此,花千樹以前並未與清華侯府的人有過什麽交集,老夫人也識不得她這個女大十八變的黃毛丫頭。
馬車很快就到了清華侯府。
簡約,大氣,還透著一股清貴之風,這清華侯府就如它的主人一般內斂含蓄。
車夫先行上前遞上帖子,還未等花千樹攙扶著老太妃下車,裡面就已經有人聞訊迎出來,將三人客氣地帶到花廳宴客之處。
那日裡見過的曾老太君與清華侯府老夫人一同熱情地迎出來,遭眾人嫌棄的林夫人與她家嬌嬌竟然也在,尾隨在兩位老夫人身後,殷勤而又熱絡。
梁嬤嬤將禮品奉上,老太妃先行告罪:“府裡事情多,一直脫不開身,耽擱到現在,來遲了。”
清華侯府老夫人笑著打趣:“你是個有福氣的,不早不晚,來得正好。這席面啊,剛剛準備好。”
然後回身招呼站在身後的兩位婦人打扮的女子:“凝姐,儀姐,還不快點過來給老太妃請安。”
兩位婦人上前,衝著老太妃端端正正地行禮。
老太妃歡喜道:“今日兩位姐兒也歸寧了?真是來得巧,許久未曾見了。”
清華侯老夫人笑道:“兩人非要見見這個救了小侄子的丫頭,當面道聲謝,這不今日就冒冒失失地給你下了帖子,過來吃個便飯。”
這凝姐與儀姐抬起臉來,就看到了站在老太妃身後的花千樹,抿著唇明顯是想笑:“就是這位姑娘?”
花千樹慌忙衝著二人福了福身子:“給兩位姑奶奶請安。”
話音還沒有落呢, 兩人就已經上前,一左一右攥住了花千樹的手,那熱乎勁兒就甭提了。而且那目光,從上到下地打量,花千樹心裡隻覺得發毛,覺得有古怪,就像是,怎麽說呢,丈母娘看女婿的那種眼神。
她臉上勉強堆著笑,聽二人左一句,右一句地昧著良心誇獎自己,聽得臉上都火燒火燎的。
還好,兩人會誇,沒有誇讚她這張栩栩如生的芝麻燒餅臉。
清華侯老夫人緊著張羅眾人入席。
林夫人與良雪嬌嬌說是今日專程登門向著老夫人告罪而來,見了宴席挪不動腳步,老夫人客氣兩句,就順水推舟地坐下了。
花千樹幾乎是被架著,摁在了席位跟前。兩位侯府的姐兒又緊挨著她坐下,一個倒茶,一個遞帕子。
花千樹是真的怵頭了,不知道這兩位姑奶奶葫蘆裡這是賣的什麽藥,也太殷勤了吧?簡直就是把她當姑奶奶供起來了。
這頓飯,她能吃得下去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