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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樹立即探手入懷,取出了那一遝銀票,沾了唾沫仔細地數,使勁地撚。
不多不少,正好九千兩。
媽蛋!上當了!
這七皇叔怎麽可以這樣騙自己?睡女人還一毛不拔!簡直太卑鄙無恥下流!
將她花千樹當什麽了!
核桃見到銀票,也興奮得兩眼放光,與花千樹如出一轍:“夫人,咱們是不是發財了?”
花千樹皮笑肉不笑:“鳳楚狂昨日告訴你的?”
核桃點頭:“昨兒個中午。”
“那你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
核桃吭哧半晌:“昨天我一高興,給忘了。這,好像也沒有耽誤什麽事情吧?”
當然有!失節是小,失身事大!你家主子我做了虧本生意了!
你這叫貽誤戰機。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花千樹艱難地扯扯唇角:“給我拿一副算盤過來。”
“您要算帳麽?”核桃多嘴問了一句。
“對,算帳,好好地算算!”
從哪裡跌倒的,就要從哪裡爬起來。從床上吃的虧,自然就要從這裡找回來。
你家夫人的確是要發財了。
一晚上九千,我要好生算算,我賠你夜放睡了這麽久,你夜放究竟欠我多少銀票,就像你自己說的,親兄弟明算帳,咱們兩口子也要一碼歸一碼!
欠了我的,要還。
未來,我花千樹,也要不見銀子不撒鷹!睡你個傾家蕩產!
核桃自然是不明白自家夫人心裡貪婪的小九九,果真跑出去找了個算盤進來。
花千樹接在手裡裝模作樣地撥弄了半晌。
一晚是九千兩,這麽多晚上是多少呢?
又掰著指頭數天數,數來數去自己先心亂了,面紅耳赤。
核桃崇拜地看著自家主子:“夫人您竟然還會用算盤算帳,簡直無所不能,王爺娶了您真是好福氣。”
的確是他的福氣。
不過麽,花千樹紅著臉輕咳兩聲,誰說這算盤是用來算數的?
此乃十大酷刑之一。
少兒不宜,不說也罷。
她略一思忖,將算盤掖在了錦被底下,然後鄭重其事地在算盤上落下幾個算珠,再仔細蓋好。
等夜放晚間回來,看看能否自覺大徹大悟,明白自己這算盤裡的玄機吧。
核桃看著她的舉動隻覺得莫名其妙,但是這次倒是沒有多嘴詢問,只是又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適才我出去,聽說酒兒回來了。”
“酒兒?”花千樹筷子一頓。
當初挽雲被送往尼庵的時候,特意挑了酒兒跟她一並過去伺候,一多半是心裡有氣,故意想要折磨她的。
可是後來,就沒有她的消息了。直到挽雲出了事情,大家全都將這個小丫頭忘到了腦袋後邊。
按說,她如今仍舊還是王府裡的賣身丫頭,王府是應當將她從尼庵裡叫回來。
花千樹漫不經心地“嗤”了一聲:“這種丫頭,還接她回來做什麽?就讓她在尼庵裡修身養性罷了。縱然接回來,這種吃裡扒外的奴才,誰敢放在身邊伺候?指不定哪一日就將自己給賣了。”
核桃同樣也是同仇敵愾,對於酒兒沒個好印象:“酒兒可不是府上去尼庵裡接回來的,而是被府裡人捉回來的。”
“捉回來?”
核桃點頭,滿是解氣:“她這個時候,正在梁嬤嬤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央求呢。聽說她是挽雲姨娘將她逼得實在走投無路了,所以就偷偷摸摸地趁夜逃了。”
花千樹略有詫異:“跑了?去哪?”
核桃輕輕地“嗯”了一聲,小嘴吧嗒吧嗒說個不停:“她說挽雲哥哥對她圖謀不軌,老是佔她便宜,挽雲又袖手旁觀,說要讓她給他哥哥當媳婦兒。她心裡害怕,就趁夜偷偷溜了出去。可是又實在沒有地方可以棲身,就尋了一家同樣的什麽送子娘娘的尼庵。至於如何被捉回來的就不知道了。大家夥都說,是酒兒受不得尼庵清苦,偷偷跑出來被府裡人發現了。”
酒兒倒是也不是說謊,一聽這行事風格的確就是像挽雲兄妹二人。
不過無論是出自於什麽原因,她這都算是王府的逃奴。
聽說,對待逃奴,各個府上責罰都很厲害,幾乎都能丟了半條性命斷了一條腿兒。就是為了殺雞儆猴,給府裡其他的奴才看。
否則,都像是關不住的野馬似的,全都脫韁了怎麽辦?
花千樹沒有那麽泛濫的同情心,因此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三兩口吃完早膳,便出了星辰園,想要去練功房。
出了院門,韓小賤就哭唧唧地守在門口,見了她卻又是堆滿了一臉的賤笑。若是蹲在地上,活生生就是一隻搖尾乞憐的哈巴狗。
核桃小心抻了抻花千樹的袖子,努努嘴:“適才就是他笑得最難看。”
花千樹“咦”了一聲:“你怎麽不叼著筷子?願賭服輸知道麽?”
韓小賤背著手,一臉的欲哭無淚:“他們搶了我的筷子。”
“所以呢?”
“所以王爺讓我換了這個。”
他從背後伸出手來,手裡捧著一根滿是鐵齒的狼牙棒,型號還不小。
“王爺還讓我們叼七天。”
適才夜放走的時候,花千樹雖說是目送他離開的,方才安心回去睡覺,但是夜放吩咐了什麽,她並不知道。
聽著韓小賤聲淚俱下的哭訴,她是實在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前俯後仰,差點岔了氣兒。
侍衛們嘴裡的筷子,也憋不住噴出來。
韓小賤愁眉苦臉的時候,眼眉還是八字形,眼底下帶著兩個坑,比笑還要滑稽:“求夫人開恩,在王爺跟前美言兩句,饒了小人吧?否則我這吃飯的家夥都要報廢了。小人定當唯夫人馬首是瞻,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花千樹這原本也就是跟侍衛們開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在他們跟前立立威,哪裡是真心想刁難他們?
這韓小賤生的就是一副開心果的樣貌,滿臉滑稽,極合花千樹的心思。
她衝著韓小賤勾勾手,韓小賤立即熱乎地湊到近前來。
“以後真的願意跟著我混?”
韓小賤一愣, 然後受寵若驚地點頭如啄米:“若是能得夫人賞識,願意跑斷腿,磨破嘴兒,定然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眾人豔羨的小眼神齊刷刷地斜了過來,這小子是要捷足先登升官發財啊?
花千樹語重心長地拍拍他的肩膀,壓低了聲音:“好,你以後就是我的人了,肝腦塗地不至於,隻消記住,王爺的富貴不能淫,王爺的威武不能屈,忠臣不事二主。為了考驗你的忠心,我也不為難你,就這樣吧,你家王爺晚間回來,去洗浴室洗澡,你往那地龍灶裡多加兩根柴就行。”
洗浴室地下埋著地龍灶,外間負責的下人可以隨時添柴掌控裡面的水溫。
多加兩根柴,那豈不是要把王爺給煮了?
韓小賤將腦袋搖得差點掉下來。
這不是要讓自己造反麽?王爺不發火,自己的下場跟肝腦塗地還有很大的區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