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今日宴席既然名為簪花宴,那麽,顯而易見,參加的都是婦人,夜放想必是不好摻合。但是他臨走的時候叮囑過,他就留在禦書房裡,若是謝心瀾有心刁難她,便讓魚丸兒立即通知霍統領。
說實話,她也是硬著頭皮去,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對方乃是權傾朝野的太后老妖婆。
府外候了兩輛馬車,老太妃撩開車簾,衝著小花生招招手:“花生,到祖母車上來。”
花千樹有點意外。
老太妃自己解釋道:“好久沒有回京了,進宮去與幾位老姐妹敘敘舊。”
花千樹立即明白,老太妃這是不放心她的乖孫子,跑去宮裡撐腰去了。
想想朝中新舊更替,宮裡老人死的死,散的散,哪裡還有什麽值得她進宮探望的老人了?
老太妃立即給花千樹吃了一粒定心丸。
花千樹將小花生抱上老太妃的馬車,見裡面也不寬敞,就自己坐到了後面的馬車裡,一行人直奔皇宮。
輕車熟路,到了宮門口,已經停了十幾輛馬車候在斜對面,看來這簪花宴宴請的朝廷命婦不少。
老太妃今日特意穿了一身朝服,頭戴鳳冠,頸間掛著朝珠,顯得雍容華貴中透著威嚴。
她一下馬車,就有朝廷命婦上前跪地請安。她一手牽著小花生,傲然挺著胸,讓小花生向著兩位上了年紀的夫人請安。
小花生昨日裡已經學習過這宮裡的規矩,一板一眼,嚴肅而又認真。
花千樹帶著小花生一進京,就轟動了大半個上京城,這些人精早就心知肚明,仍舊佯作一臉的驚訝與豔羨:“孫子都這樣大了?”
然後奉迎著去逗小花生。
花生就是個人來瘋,面對一群婦人的探究,非但絲毫並不膽怯,反而有一種如魚得水的感覺,小嘴如簧,“吧嗒吧嗒”地將一群婦人逗得前俯後仰。
我滴個乖乖,難怪人家都說,龍生龍,鳳生鳳,
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人家攝政王的崽兒,即便是養在那種犄角旮旯的地方,也不是畏畏縮縮上不得台面的主兒。
老太妃的鼻孔也忍不住越抬越高,這叫一個傲嬌。
花千樹就是沾了老太妃的光。她若是自己進宮,一路走來,還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白眼。現今,是在眾人的前呼後擁之下,邁進慈安宮的。大家可以看不起她,但是攝政王大人的母妃,誰敢小覷?就連太后娘娘那也要敬著人家。
進了慈安宮,迎面就遇見了兩個老熟人。花千依與夜幕青,一個是世子妃,一個是郡主,在這裡遇到,並不奇怪。
讓花千樹驚訝的是,勁王府乃是周烈一黨。周烈倒台之後,這勁王府按說在謝心瀾跟前可不受待見,怎麽看今日這形容,打扮得花枝招展,好像小日子蠻滋潤。
她與花千依正在唇槍舌戰,花千依臉紅脖子粗,氣得好像隻鬥雞一般,看樣子並不太愉快。
兩人的恩怨由來已久,僵持了五年,竟然還難分伯仲,一直還在相互仇視之中,見面便要明爭暗鬥。
老太妃這陣勢有點大,所以,一進慈安宮,許多人便望過來。花千依與夜幕青也扭過臉來。
魚丸兒跟在花千樹身後,見自家主子腳下一頓,就立即揣摩出來了自家主子的心思。壓低了聲音稟報:“周烈倒台之後,勁王府便一蹶不振。他們為了向謝家表忠心,就立即將夜幕青嫁給了謝字章做填房。”
這個信息令花千樹感到愈加意外。
一個是謝字章竟然死灰複燃,重新恢復了權勢。另一個就是,夜幕青竟然會心甘情願嫁給謝字章。
謝字章的惡名,在京城裡誰人不知?欺男霸女,但凡是有點姿色的,便擄回府裡強行霸佔,壞事做盡。而且,聽說他府上有十幾房姨娘,新舊更替,最為勤快。他的原配,要麽就是被這十幾房姨娘給害死的,要麽,就是被謝字章活生生地氣死的。
勁王為了在朝堂上佔據一席之地,竟然犧牲自家女兒。就算是她夜幕青如今已經是寡婦,那也好歹是個郡主,若想改嫁,滿朝青年才俊想要高攀,一步登天者比比皆是,挑選一個情投意合的,一輩子被捧在掌心裡敬著,多好。
想想夜幕青原本被勁王千嬌百寵,可是竟然也沒有逃脫掉成為一顆棋子的命運。
夜幕青在見到花千樹的那一刻,眸子裡首先閃現的,就是內心裡最為真實的,心虛,害怕。然後,她看到了花千樹一身的裝扮,明豔逼人,勾魂攝魄,便自然而然地嫉恨起來。最後,她才想起了柳江權的血海深仇,惡毒地緊盯著花千樹,目中噴火,幾乎咬碎了銀牙。
自己今天的苦難,刨根究底,花千樹就是罪魁禍首,她毀了自己一輩子!五年了,煎熬了五年,不殺她花千樹,難消心頭之恨!
她朝著花千樹一步一步走過去,在花千樹的面前站定,直勾勾地盯著她:“看樣子,一別近五載,你過得很好。”
這語氣就像是好友重逢敘舊一般,
花千樹回以一笑:“可是謝夫人看起來, 過得不太好。”
“謝夫人”三個字,令夜幕青無疑是感到了莫大的恥辱。
在場的所有人望向她的目光裡都帶了憐憫。這是她心裡碰不得的傷。
她尖銳地冷笑一聲:“我穿金戴銀,富貴榮華享用不盡,哪裡像是不好?”
花千樹淡然一笑:“自然是氣色不好。心不順則肝不暢,肝不暢則氣不順,氣不順則血不足,縱然是燕窩補品地吃著,這心裡不舒坦,也是於事無補。”
夜幕青這些年裡,怎麽可能氣順?大家全都是心知肚明。
花千樹話裡的譏諷之意,令夜幕青肝火頓時“噌噌”地冒,冷冷一笑:“我們需要操持一府中饋,更要恪守婦道,遵規守矩,自然是沒有你命好,天南海北,瀟灑不羈。玩得累了便領著孩子回京,七皇叔照樣如珠似寶地疼著。這滿長安,怕是都沒有你這般好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