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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放不想多言,抬手一指:“果真被你猜中了,鳳楚狂率領大軍已然兵臨城下。”
謝心瀾暗中緊了緊袖子裡的手,不再說話。
鳳楚狂一馬當先,當先打馬來到城門口,翻身下馬,城門已然緊閉。
他衝著謝心瀾與夜放笑嘻嘻地行了一個禮:“勞駕太后娘娘與攝政王大人親自相迎,臣真是受寵若驚啊。”
謝心瀾居高臨下:“鳳世子征戰沙場,大敗西涼,辛苦了。”
鳳楚狂還跪在地上,不得不使勁揚起臉:“太后娘娘如此體恤臣下,就讓臣下平身吧?這騎了好幾日的馬,雙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謝心瀾微微一笑:“哀家的懿旨鳳世子都可以不遵,哀家的命令,你就盡管當做耳旁風就好。”
鳳楚狂竟然果真就拍拍身上的土,站起身來。文武百官面面相覷,而後有人呵斥一聲:“大膽!”
鳳楚狂依舊是一副嬉皮笑臉:“我的膽子還真的不算是小。”
謝心瀾“呵呵”一笑:“看來,今天鳳世子是打定主意要造反了。這造反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你確定想好了?”
鳳楚狂微微皺了眉頭:“太后娘娘這話聽得我猶如雲裡霧裡一般,臣一向對於我長安王朝忠心耿耿,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怎麽敢造反呢?”
“那哀家提前有懿旨,命你將大軍駐扎在城西大營,自己卸甲進京領賞,你為何不聽,竟然帶兵兵臨城下?這是何故?”
“懿旨?”鳳楚狂左右掃望一眼:“什麽懿旨?臣沒有接到啊?”
謝心瀾一聲冷哼:“鳳世子這胡攪蠻纏的功夫竟然用到朝堂之上了嗎?”
鳳楚狂一攤手:“微臣的確冤枉,您那傳旨官莫非走錯了方向?”
謝心瀾微微勾起唇角:“也有可能如此。只是哀家聽說,臥龍關總兵顧墨之竟然也隨著鳳世子一起進京了?他身為守邊將領,沒有朝廷的懿旨,竟然就敢擅自離關進京,而鳳世子也縱容他如此,這又該當何罪呢?”
鳳楚狂不驚不慌,似乎是早就料到謝心瀾會為此興師問罪:“臣認為,顧墨之在此戰當中,驍勇善戰,智謀百出,乃是有功之臣。所以,微臣就帶著他進京領賞來了。”
謝心瀾猛然沉了臉色,怒聲呵斥:“有功?膽敢勾結西涼,謊報軍情,殺害朝廷將帥,乃是千刀萬剮的死罪,來得正好!來人呐,給哀家將顧墨之拿下,斬立決!”
顧墨之與鳳九歌二人就立於鳳楚狂身後。城門士兵立即一擁而上,就要動手。
鳳九歌一步上前,就攔住了那兩個士兵,脆生生地質問:“顧大人當初抵抗西涼大軍,九死一生,又不畏邊關苦寒,堅守臥龍關五六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太后娘娘不審不問,直接就定了罪過,就連讓人解釋的機會都不給,而且是斬立決,這好像有點難以服眾,寒了三軍將士的心吧?”
謝心瀾眯起一雙凌厲的鳳眸:“九歌郡主這是也打算謀反了?”
鳳九歌語氣鏗鏘,擲地有聲:“謀反不敢,只是我們臥龍關將士全都不服!”
“對,不服!”二人身後數千將士聲如奔雷。
謝心瀾抿抿唇,一聲冷笑:“這是就連鎮守臥龍關與漠北的將士都調來了。鳳楚狂,哀家給你虎符,就是用來跟哀家作對的麽?”
鳳楚狂喜滋滋地從懷裡摸出虎符,得意地晃了晃:“我們都是忠君愛國的臣民,忠於長安歷代帝王,願意保家衛國,捍衛江山,為皇上披肝瀝膽。”
“忠於皇上,捍衛江山!”身後再次雷動,比適才氣勢更恢弘,排山倒海一般。
“果真是要造反了!”謝心瀾從牙縫裡勉強擠出這一句話。
“鳳世子說要忠於朕,怎麽就成了造反了?難不成這反賊在太后的眼裡,才是忠臣良將?”
謝心瀾猛然回頭,小皇帝正一步步拾級而上,向著她走過來。她的心裡忍不住“咯噔”一聲:“皇上,你怎麽來了?”
小皇帝一改往日裡的恭順,面沉似水,帶著一股凌厲的霸氣:“鳳世子凱旋進京,朕自然是來論功行賞的。”
“功?鳳楚狂勾結顧墨之謊報軍情,斬殺南宮金良與謝字章,何功之有?”
小皇帝衝著謝心瀾伸手:“證據?”
謝心瀾一噎:“都是線人據實以報。”
小皇帝一雙眸子裡光華璀璨,卻又蘊含著深沉的城府:“可是朕的線人稟報的軍情與太后娘娘的截然不同。朕認為,鳳世子與顧總兵戰功赫赫,當賞!”
鳳楚狂見縫插針:“皇上英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身後士兵亦是振臂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謝心瀾面不改色,只是多了一絲冷寒之氣:“皇上這是依仗著鳳楚狂身後這幾萬大軍,所以不將哀家放在眼裡了?”
小皇帝認真點頭,一張仍舊略帶著青蔥稚氣的臉,滿是鄭重。他緩緩吐唇:“是。”
極簡單的一個字而已,卻令城牆之下的文武百官頓時色變。看來,今日長安是要變天了。皇上是要迫不及待地將這謝家的天下捅一個窟窿了。
一時間,有人歡喜有人憂,全都眸光閃爍各懷心思。 謝家人更是暗中捏了一把冷汗。他們太明白,謝心瀾對於他們而言,意味著什麽。謝心瀾就是一株參天大樹,而他們不過是棲息在樹上的一群猢猻罷了。
謝心瀾意味深長地盯著小皇帝:“你以為,鳳楚狂身後的數萬大軍,會聽他的命令?”
小皇帝也是莫測高深地與謝心瀾對視,毫無懼意:“有虎符在,再加上朕的命令,為什麽不聽?”
謝心瀾極陰冷地道:“就因為,鳳楚狂手裡的虎符乃是假的!他私自製造虎符,意圖謀反,當哀家真的不知道麽?”
“假的?”鳳楚狂拿著虎符,左右端詳:“我怎麽看不出來?”
謝心瀾又是冷笑:“你見過真正的虎符嗎?”
“沒有。”鳳楚狂老老實實地回答:“可這虎符的確就是太后娘娘在臣出征前親自交到臣手中的,怎麽可能有假?”
他拿著那虎符往一群武官跟前湊:“你們誰曾經見識過,給鑒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