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傻孩子,你落到了他的手上,就算是不死,那也要脫一層皮,他擺明了就是設下了圈套,後面肯定還有其他花樣,一步步將你置於死地。今日絕對不能就這樣乖乖地跟他們走了。”顧夫人寸步不讓。
南宮金良陰冷地緩緩掃過眾人:“但凡拒捕者,以反抗罪論處,一律殺無赦。”
他如今得謝心瀾重用,正是春風得意,一場臥龍關之戰,就做到了大將軍的位置之上,手握重兵,難免囂張。尤其是花千樹與顧墨之乃是他的一個笑話,今日終於羊入虎口,落在他的手裡,怎麽可能輕易放過他們?
士兵領命,立即將幾人圍得水泄不通。顧家人刀劍出鞘,一時間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花千樹衝著南宮金良微微一笑,一臉的從容不迫:“南宮將軍,你說我與顧墨之昨夜裡夜闖你的房間,盜走了你的腰牌,可否讓鳳蕭見識見識,這腰牌究竟是何模樣?”
南宮金良將手中腰牌在花千樹面前一晃,冷笑著問:“你又有什麽詭計?我知道你鳳蕭夫人一向詭計多端,層出不窮,但是你要知道,這是在上京,不是你的臥龍關。”
花千樹慧黠一笑:“南宮將軍難道是害怕我吃了這塊令牌不成?”
南宮金良略一猶疑,然後譏諷一笑:“你怕是不知道,這腰牌可是用上好烏金鍛造,即便是再鋒利的劍也砍不斷,削不破,你鳳蕭夫人雖然是鐵齒銅牙,但是想要吃下這塊令牌,只怕也是要硌壞你的牙。”
花千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衝著南宮金良招招手:“我有一事相告,還煩請南宮將軍你附耳過來。”
南宮金良不忌憚顧墨之,唯獨是對於花千樹,雖然隔了許多年,仍舊心有余悸,處處提防。因此,花千樹這樣一說,他反而是後退了兩步。
“有什麽話不能正大光明地說?本將軍素來磊落光明,你有話直說就是。”
花千樹再次狡黠地眨眨眼睛:“我說出口的話,我自然是不怕讓別人知道的,就是害怕對於南宮將軍您不是太好,唯恐給你招惹什麽禍事呢。”
探手入懷,摸出一張折疊齊整的紙:“南宮將軍的親筆手書,珍藏了三年,總算還有一點用途。”
正是當初南宮金良在臥龍關親手寫下的認罪書。
他面色一沉,目露凶光,略一猶豫,揮手屏退了身邊士兵,然緊了手中長劍,嚴陣以待:“你們暫且退後。”
士兵領命,退出三丈,跟前只剩下二人。
“你若是想用這封書信要挾本將軍,勸你不要白費心機,此一時彼一時也。”
花千樹身子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南宮將軍誤會,我只是想要提醒將軍您一聲,這塊腰牌是假的。”
南宮金良聞言色變:“胡說八道,這是朝廷禦賜的腰牌,可以號令三軍,怎麽可能有假?”
花千樹並不做解釋:“是真是假,將軍自己心知肚明。而且,私自鍛造將軍腰牌,這個罪過,還有包藏的禍心,應當也是不小吧?好像比我們兩人偷盜這塊廢鐵的罪行要嚴重許多。”
南宮金良緊盯著她,似乎是在揣摩她話裡的深淺。
花千樹毫不畏懼,直視著他的目光,笑得淡然寧靜,胸有成竹。
“你怎麽知道真假?”良久之後,南宮金良終究是忍不住問出口,無疑就是承認了花千樹的話。
花千樹對此卻是拒不作答:“你以為,同樣用烏金鍛造一塊一模一樣的腰牌,糊弄了一個不懂官場險惡的小丫頭,就可以以假亂真,用來陷害我們嗎?南宮將軍未免也太看不起顧家人在江湖上的勢力。你的一舉一動,我們自然早就了如指掌。你確定,這出戲還要繼續唱下去嗎?接下來如何演,可就未必在你的掌控之中了。”
南宮金良暗自心驚,不敢冒失地多說一個字,再次緊盯著花千樹,最終不甘心地一咬牙:“撤!”
士兵們全都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家將軍適才還勢在必得,如何三言兩語之下,竟然就改變了主意。誰也不敢問,紛紛收起手中兵刃,魚貫而出。
南宮金良走在最後,凶狠地甩下四個字:“後會有期!”
拂袖而去。
花千樹這才長舒一口氣,手心處已經是一片汗濕。
假如今日之事果真鬧騰起來,怕是難以收拾。
同樣感到莫名其妙的,還有顧墨之與顧夫人等人。
等到南宮金良離開,花生率先握住了花千樹的手:“娘親,抱抱。”
孩子畢竟是孩子,面對這樣的局面,雖然懵懵懂懂,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也能從空氣裡敏銳地覺察到凝重,心生膽怯。
花千樹大驚之後,身上氣力都沒有多少,顧墨之大手一抄,將花生抱了起來。
“你適才與南宮金良說了什麽,他怎麽這樣痛快地就收兵了?”
花千樹輕描淡寫:“我只是嚇唬他,說那腰牌是假的。”
“假的?”顧墨之微微蹙眉:“你怎麽知道?”
她當然知道,因為南宮金良手裡的將軍腰牌,當初自己父親佩戴了幾十年,她花千樹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這腰牌可不是尋常物件,若是丟失了,同當初那帥印一般,也是要獲罪的。他南宮金良雖然將你我恨之入骨,但是他還不敢這樣冒險,用真的腰牌栽贓陷害我們。所以,我就詐了他一下。沒想到,竟然歪打正著。
私自鍛造腰牌,同樣也是大罪,而且他誣賴我們偷盜的,不過是一塊廢鐵而已,兩相比對,他是個聰明人,怎敢繼續冒險?”
她尋了一個高明的借口。
顧墨之不疑有他:“那他會不會再卷土重來?”
花千樹苦笑一聲, 搖搖頭:“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但是應當不敢在這腰牌一事上大作文章了。”
顧墨之輕哼一聲:“沒想到,你我身邊,竟然還有內奸,如此輕而易舉地就被他南宮金良掌控。”
今日之事,令顧夫人對於花千樹是刮目相看。她不得不承認,花千樹有勇有謀,的確是如顧家家主所言,乃是難得的人才。
所以,這半晌,她一言未發。
現在聽聞顧墨之此言,同樣是怒火熊熊:“此事絕對不能就此善罷甘休,沒想到,我顧家竟然也有賣主求榮之人。被我查實,看我如何要他好看!”
梨落就站在顧夫人身後,一個字也不敢多言,眸光閃爍,明顯是心虛後怕。
花千樹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內奸是誰,適才南宮金良已經告訴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