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名讓壴雨注視的修士,均穿著白色長袍,拿著玉簡暗自參悟。
其中一人,黑發黑臉,容似狂野粗漢,雖然五官分明,卻也貌似凶煞,一看就知不是善類。
這乾淨的白色長袍穿在他的身上顯得格格不入,哪怕他是一名元嬰後期的修士!
此人,一看便是魔海本地之修,修煉的也是魔功和煉體之術!
但這些,均沒有擋住他對禁術之道的向往!若非出身在魔海,早早的投身在了“宋溪島”,他定會前往仙都,潛心修煉禁術之道。
而另外一修,白臉短發,身形消瘦,看上去文質彬彬,卻能從髮型上明白,此人也是魔海本地之修。
他的發很短,長不過兩寸,脖頸之上有一圖騰紋身,似鳥展翅,因和其血脈緊密相關。
玉簡他沒有如同常人一般抓在手中參悟,而是緊緊的貼在額頭之上,參悟著。
得到“宋溪島”的召喚,來此半月光陰,他的心從未放下,一直保持著激動之情。
玉簡內記載的不是其它,是一個個完整的禁陣,和這些禁陣的布置手法,節點的落點和禁術之絲強弱的分明。
雖然他同常人一般,沒有“禁術之眼”,但身為修士,又專研禁術之道,還是能清楚感應到禁術之絲的。
但能感應,卻無法看見,觸其輪廓,始終無法見到真身。
但在額頭之上緊貼的玉簡之中,竟然以神識幻化出了“禁術之絲”的模樣和變化,讓他震驚不已!
生在魔海一個小型家族的他,邁入元嬰期不過百年的他,第一次明白了禁術之道的強大。
雖然早就聽聞“仙都”有很多宗門,有真正修煉禁術之道的方法,但拜身在“宋溪島”的他,已經沒有了前去的可能。
將所愛,變成興趣,慢慢藏在心中的他。在此地,在這“黃軒”樓外,碧水旁,又看見了修煉禁術之道的機會……
萬修之中,向往禁術之道的修士,有百人數。
但真正熱愛禁術之道的修士,卻只有五六人。
他們不似壴雨,在“禁仙谷”內慢慢愛上禁術之道,明確了一生為禁術之修的目標。他們是一見鍾情的愛上禁術之道,不是因為禁術之道的強大,不是因為禁術的詭異變化,只是他們由心而發的熱愛……
大多數修士,變成禁術之修的原因,都是因為看見了禁術之道的強大。欲修此道,強自身!而這五六人都非如此,他們是一見鍾情,誤終生……
畢竟,魔海之地沒有專門供修士修煉禁術之道的宗門或者家族。而善禁之修也大都前去了“仙都”,開宗立派,鑽研禁術,此生少有再回魔海者。
所以,這些人,身在魔海就不該偏愛禁術之道。更何況,他們已經投身在了“宋溪島”,再無自由可言……
但此次,從文成仙子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中,這些人明白到,會有一位前輩駕臨,指導他們布置一個大型陣法。
此言,在他們心中,隻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個強大的禁術大師,將會指導他們,布道禁術之法。甚至,帶他們離開“宋溪島”,收其為徒。
若來此之前,他們就存有這樣的願望。但在看到壴雨的玉簡後,他們就更加的明確了這種想法……
日落,星辰亮。日升,清風來。
“黃軒”樓外,一萬修沒有一人言,也沒有人過多的移動身子。
三層之中半開的窗戶依舊沒有合上,但因其外有太多修士,
文成仙子也沒有了欣賞美景的雅致。 身為修士無法正常入眠的她,不似壴雨酷愛入夢而眠,逃避現實。一本本寫著雅事俗文的古書,被她翻看著,也是不愁無趣。
樹乾上,一襲白衣的壴雨,終於站起。
通過這些時日的觀察,他明白到了哪些修士能夠輔助自己,哪些修士是無用之徒。
站在樹乾上,她活動了一番身骨,手一抬間,射出一道紅芒。
這道紅芒,隻射出了二尺距離,就牽引出了一個本似無形的禁陣。
這道禁陣連閃幾下,瓦解開來。
當禁陣瓦解之後,“黃軒”樓外的一萬修未發現異常,但“黃軒”樓內的文成仙子卻在第一時間用神識探查到了壴雨。
她的步伐一停,手中古書一收,微整理了一番妝容,便出現在了“黃軒”樓外。
站在“黃軒”門外台階上,文成仙子望著遠處,帶笑不言。
她雖不言不語,但那盤坐與石板之上的一萬名修士,卻都不免一震,半跪在地,異口同聲的尊稱著“拜見,仙子……”
未動未曾言,穿著一襲整潔白袍的文成仙子始終看著遠處。
萬修之中的精明之輩,再看見文成仙子的目光與淺淺笑容後,都將神識放出,探向身後。
但在這萬修之中,真正的精明之輩,都沒有任何的反應,似隻知拜首不動。
不過數息,遠處飛來一道人影。
這道人影在緩飛之間,似乎還在湖上放慢了速度,欣賞著美景。
待這人飛近之後,釋放出神識的修士都看見了一襲白衣,面容冰冷的壴雨。
而她在落地後,便身影一閃,站在台階之上,與文成仙子一同,默而不語。
寂靜之中,無人言語,但在場的萬名修士,都知曉這名忽然出現的白衣女子,正和文成仙子交談著什麽。
只是,以他們的身份,是無法知曉的。
“黃軒”樓外,萬修拜首,寂靜異常。
而在“接引”樓中,卻有著數十位化神期修士,悄悄地注視著此幕。
他們皆是化神期的境界修為,拜身在了“宋溪島”,自由交給了宋顏晨。
但雖然已經身在“宋溪島”,卻因不達年歲,無法自由的在島中行走。隻得困與“接引”樓中,待滿百年,才有資格行於“宋溪島”上,正常生活修煉。
“接引”樓中靈氣有限,而化神期修士閉關修煉所需的靈氣又太過挑剔。故,這百年的歲月,雖然有一湖碧水相伴,但依舊是寂寞難耐。
但好在,三樓立此,人來人往間,修士們也能串門交談。並且一旦拜入此地,就不會再有太多的爾虞我詐,性命之危。
百年歲月雖然煎熬,但獲得一倆友,對身為修士的人而言,卻也算上值得。
“接引”樓中的這些修士,大多是看熱鬧一般的觀望著“黃軒”樓外之景,打發著無聊的時光。
但卻有三名修士,同坐在一間屋內,死死的用神識小心的注視著“黃軒”樓外的白衣女子。
這三人皆為難修,一名似中年留著長須,一名似老者,滿頭銀發皮膚起皺。而最後一名穿著黑色素衣,溫文爾雅,正是那鄭冬浩!
三人圍著一張方形木桌,桌上點著靈香,靈香邊泡著一壺茶,壺嘴處冒著熱氣。
房內本昏暗,因無燈源,但圍繞著木桌之外的一圈范圍內,卻是明亮異常,也不知從何地而來的光。
並且,這些光無法外散,照亮房內他物,只因其是一個陣法。
“三弟,此修外出十載而歸,應該是要準備布置“七仙陣”了。”沉默之中,銀發老者收回目光,看向鄭冬浩說道。
聞言,鄭冬浩品了一口手中茶,點頭回答道“嗯……若無意外,當是如此。”
鄭冬浩此言剛剛說完,那坐在中間,留著長須的中年男子不屑一笑的開口道“呵呵…那“七仙陣”絕非一般的陣法, 能將其布置出來者,或許有!但能發揮出此陣威力,並且久而不崩者,唯有仙都的禁術大師才能做到。這叫李夢的女子,雖然身份詭異,但只有化神初期的境界修為,我看她不一定能布置出成“七仙陣”,反而會葬在此地……”
這話說完了,留著長須的男子一口喝完手中茶,一笑補充道“也正好,解了二弟的心結,報了當年之仇……”
話音入耳,鄭冬浩便搖頭苦笑一聲,望著那中年男子開口道“二哥,此女之詭異不可言說。她竟然敢應下“七仙陣”這等事情,想必是胸有成竹的。而且,我已不再有恨……今日下場也是隻怪自己貪心罷了……
況且,若此女真無法布置出“七仙陣”,我們便再無離開的可能了……”
說道最後,鄭冬浩的聲音越來越小,似在害怕著壴雨布禁失敗。
而鄭冬浩此言,也讓那留著長須的中年男子不再言,只是眯眼品著手中茶。而一直未曾多語的銀發老者,卻在沉默了很久後,開了口。
“兩位賢弟,若將寶押在此女身上,我們就應將那事,快先告知。以免此女陣法布置成功後,與我們抬高身價……所以,二第,三弟,覺得如何?”
銀發老者的話,剛剛說完,鄭冬浩便搖了搖頭的回應道“大哥,此事不急,並且我們也賭不得。”
“嗯,三弟此言不差。若要賭,我們何不將寶直接押在宋老魔身上,待此女能自由進出“宋溪島”再看之也不急……”而後,留著胡須的中年男子也極為讚同的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