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那層藍色光幕,鼻中忽聞濃醇酒香,耳邊忽響動人音律,眼中則見一藍衣美人,手提白玉酒壺,盤膝而坐的雙膝上放有一把木質琵琶。她的玉手,輕而有力的撥動著琴弦,美妙的音律便由此而來。
這位藍衣女修樣貌妖豔,眉宇間有股神傷之色和惆悵之情,她潔白的面容上好似畫上了淡妝,顯出一種不自然的櫻桃粉,不知是因妝容不佳,還是因醉酒所致。
也不知,此女是太過入神還是已然喝醉,壴雨踏入其中,她卻是渾然不知,依舊黯然神傷的單手撥動著琴弦。
藍衣女子只有金丹初期的境界,壴雨也只是微微看了此女一眼,便展開了神識,瞬間將整個“白鯨坊”籠罩住,細細查看起來。
幾個呼吸之後,壴雨收回了神識,如今這“白鯨坊”內,除了眼前這名藍衣女修,再無他人。
環顧四周,壴雨不解的搖了搖頭,店內的裝飾略顯陳舊,而散亂擺放的桌椅板凳也說明了此地的荒廢……
“這“白鯨坊”無論怎說,也是“煙雨樓”的勢力分支,怎會如此不堪……”
喃喃自語一句,壴雨朝著藍衣女子走去。
當來到她的身前,壴雨歎氣一聲,修為一提,頓時奪走了此女手中的白玉酒壺。
右手落空,藍衣女修這才意識到有人闖了進來。
未多做思量,此女瞬息之間運轉起了金丹期的境界修為,頓時腦海一整清爽,剛剛那股酒醉之意,也隨之一掃而空。
驚容抬頭去看,只見一紅衣絕美女修,正高舉白玉酒壺,獨自暢飲。
“你是誰?竟敢擅闖“白鯨坊”!”當察覺到面前的紅衣女修和自己一樣,只有金丹初期的境界後,藍衣女修慌然叫道。
“在下不過是來買些東西的,店家何必如此緊張……”美酒入腹,壴雨一笑的回應道。
見這藍衣女修依舊神色緊張的看著自己,壴雨嫣然一笑,便將手中的白玉酒壺還給了她。而後隨意的搬來一張木椅,擋去塵灰後,淡淡然的對其開口道“請問店家,你們這“白鯨坊”是做何買賣,又是怎樣的價格?”
藍衣女修聞言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四周,身子也是一瞬間的站了起來。
“今日不做生意,道友你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吧……”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藍衣女修如此回應道。
說著說著,此女竟也不管壴雨,邁步就要登上樓梯,去往二樓。
見此,壴雨無奈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中暗罵著“煙雨樓”的各種不是。
而這藍衣女修的一腳剛剛踏上樓梯,便感受到身後湧來一股強大的修為之力,一驚之下,讓她渾身冒汗,膽戰心驚起來。
當她轉身之時,壴雨已然恢復了原貌,那枚代表著自己身份的圓形玉佩,也再次出現在了腰間。
此女目瞪口呆的看著壴雨,與之對視了一眼後,她的眼神便遊離到了壴雨腰間的玉佩之上。
雙目忽睜,此女隻感覺渾身一個激靈,讓她無比清醒起來。
“弟子,陳靜,拜見樓主。”咣嘰一聲,這藍衣女子,直接跪在了壴雨的面前。
淡淡的望了此女一眼,壴雨收回了目光,元嬰期的修為也全部收入體內。
這叫陳靜的女子,此時不敢抬頭,卻也未見壴雨開口言語,隻好顫顫驚驚的開口道。
“弟子不知樓主駕臨,有失遠迎,還請樓主原諒……”
“嗯”了一聲,壴雨也不再不語,
望著此女心中也是有股無名之火,卻並非衝著陳靜而來,而是因對“煙雨樓”的不滿…… 見壴雨如此回應,這陳靜也是不敢起身。
“白鯨坊”這裡距離“煙雨樓”有些距離,一般情況下少有人會前來這裡。而此次忽然駕臨一個副樓主,怎能不讓她驚恐。
而壴雨身上掛著的“煙雨樓”玉佩,是無法造假的。即使可以騙過一些眼界低的修士,可這陳靜卻是不會看走眼。
壴雨坐在木椅之上,心中暗罵著“煙雨樓”給自己吩咐了如此一個差事。而這陳靜便跪在壴雨面前,低頭不敢言語。
良久之後,壴雨歎氣一聲,平靜的開口道“本尊剛剛拜入“煙雨樓”,有很多事情尚不清楚,樓主竟就給本尊安排了“白鯨坊”一事……所以,你可有什麽想和本尊說道說道的嗎?”
聞言,陳靜雙目微微一亮,趕緊討好的開口道“弟子自幼便拜在了“煙雨樓”中,一路有幸到達金丹期境界,成為了正式的入冊弟子。所以“煙雨樓”中的一些事情,弟子也都略有所聞。若是樓主有何吩咐,弟子絕不隱瞞……”
暗自點頭,壴雨心中想道“這陳靜還算不錯,雖修為略低,樣貌也是不討喜,卻是心智不弱。能自報家門,並且表了忠心……”
微微思量,壴雨盤起了自己的梅花玉佩,一邊盤玩著,一邊開口道。
“樓主讓本尊前來掌管“白鯨坊”,可本尊初來乍到,卻是不懂其中規矩,若你有空,可向本尊說道說道……”
壴雨話音剛落,陳靜便低著頭恭恭敬敬的開口道。
“樓主,“白鯨坊”處在的臨海之邊,也算繁華之地。這裡的獵妖士沒有上千萬,也有百萬之眾。我們經營“白鯨坊”,低價收取這些獵妖士手中的天材地寶或者妖獸材料,轉而高價賣給這些獵妖士丹藥和符紙、法寶等。從中可賺錢的靈石,也是頗為豐厚,雖不能說日進萬枚極品靈石,可也算是一筆不錯的收入……”
聞言,壴雨眼珠微轉,暗自思考著什麽。
緊接著,陳靜繼續開口道,“當然,我們“白鯨坊”需要每十年向主樓繳納一定的靈石或是天材地寶作為供奉,可那也算不得什麽……”
“本尊一直苦修,對於這些東西從未接觸。不過,你說收入豐厚,可否詳細說來聽聽?”雙眉一挑,壴雨好似有了一絲興趣的問道。
見壴雨如此模樣,這陳靜趕緊抱拳依舊低首的回答道“回稟樓主,弟子依稀的記得,當年“白鯨坊”最紅火時,每年平均收入的靈石,可達二十萬枚高級靈石。”
聽到這個數字,若是換做普通元嬰期修士,必定雙目冒出精光,貪婪的欲望頓時蔓延出來。
可壴雨卻是不驚,暗自算著靈石,“一年二十萬,十年就是兩百萬,嗯!還算不錯……”
正當壴雨覺得管理這“白鯨坊”還算不錯之時,這陳靜又繼續開口道。
“可是……按照主樓的規定。每十年最少繳納一萬枚高級靈石,若是“白鯨坊”有虧空,沒有賺夠這些靈石,就需要樓主您,自己掏儲物袋了……
而且,一旦收入超過了一萬枚高級靈石,則是要和主樓五五分帳。十年內若是賺取了十萬枚高級靈石,便要繳納五萬枚高級靈石給主樓……”
陳靜的話傳入壴雨的耳中,讓其無語起來,心中暗罵這“煙雨樓”太過奸詐,簡直就是在敲詐自己。
冷冷一笑,壴雨帶著些許不悅之意的口氣對著陳靜開口道“算算日子,本尊已經掌管“白鯨坊”十年之久了。雖今日才前來,不過想必也並無關系,說說吧,這“白鯨坊”十年內賺了多少靈石。”
壴雨這句話說的極為輕松,不過傳入這陳靜的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靂,讓其心中苦澀。
她跪在壴雨的面前, 遲遲沒有開口,而壴雨也不著急詢問,雙目微眯的看著她。
店內安靜了一會兒後,陳靜畏畏縮縮的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枚玉簡,雙手捧起的遞給了壴雨,卻是隻字未言。
看著陳靜手中的玉簡,壴雨心中不經咯噔一聲,卻依舊看似平靜的接過玉簡,神識入內的開始查看起來。
一盞茶的功夫後,壴雨收回了神識,將手中的玉簡直接扔在了地上。此時正單手揉著眉間,咬牙不語。
這玉簡內,詳細了的記載了這“白鯨坊”百年內的收入和開支。前五十年到還好說,每年的收入平均下來也有一兩萬枚高級靈石的收入,而最鼎盛時,也出現過一年十幾萬枚乃至二十幾萬枚靈石的收入。若按此下去,自己管理這“白鯨坊”,也還算是一件美差……
可當自己往下看時,卻發現這些收入根本無法入目。到了如今,自己別說從這“白鯨坊”中得到什麽靈石了,恐怕就連自己的供奉都別想拿走了。最可恨的是,看完這個玉簡後,壴雨發現,自己還倒欠著“煙雨樓”幾十萬枚高級靈石……
“白鯨坊”靠取收購此地獵妖士手中的天材地寶或是妖獸材料賺取靈石。而如今“白鯨坊”中,是一枚靈石也沒有,也算是徹底無法運營下去了。
而“白鯨坊”中的弟子,每年還需要給固定的供奉。更別說,每十年,給“煙雨樓”的一萬枚高級靈石了……
看完這枚玉簡後,壴雨算是徹底明白這陳靜為何不作生意,借酒消愁了……
沒有靈石作為資本,拿什麽做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