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壴雨一行人已然站在青木宗大陣百裡之外,回首望去,面露不舍。
一行人,除了六世童子與李夢外,一共一百零四人。除了木一然以外,還有十幾名弟子沒有前來,他們的選擇,壴雨尊重。
這些人有男有女,都是金丹期的修為,修為最低的也是金丹後期。這些年宗門之內的資源對於他們而言,供應充足。因為他們都是青木宗外一戰中的青木宗弟子!
對於有些資質不夠的弟子,水銘記也破例消耗大量靈石,從仙丹門弄來突破境界的靈丹妙藥,供他們使用!
這些人如今,站在青木宗外,亦如當年盤膝坐在壴雨身後,守護著青木宗一樣。
半個時辰之後,壴雨望著青木宗,望著那幾座好似多年不變的大山,那多年不散的白霧。微微低下了頭,心中自語道“他們不會來了!”
“走吧,不等了……”壴雨有些傷感的說道,而後轉身飛去。
眾人互望了一眼,跟隨著壴雨而去,不舍之人,回頭最後望了一眼青木宗的方向,不再言語。
這裡對他們而言,不僅僅是一個門派,也不僅僅是一個安身修煉的場所,而是“家”!當年他們選擇留守青木宗,與南臨門對抗之時,早已表明心中的決定。
可自從當年青木宗外一戰,也讓他們明白,青木宗可以在南域,也可以不在南域。因為只要有壴雨在,青木宗便會在。只要有壴雨在,這個“家”便會在!
壴雨和身邊的同門,便是“家”,便是“家人”。
他們懂了,可有些人卻不懂!也許是習慣了安逸,不再想去拚搏或是逃離。也許是留戀南域青木宗,早已離不開這裡。也許是因為有難以割舍的人,也許是因為種種的牽絆,讓他們選擇了留下……
壴雨沒有強求他們,選擇了尊重他們。若自己不叫壴雨,不是青木宗基礎期的大師姐,不是現在的青木宗仙尊,自己也許也會留下!留在這片熟悉的土地上,留在這些熟悉的人身邊。
天玄大陸的種種與自己有何關系,再大的劫難,必有修為更高的修士去面對!去解決!
可如今的壴雨,無法去逃避,更無法坐以待斃,唯有選擇面對。
青木宗內,木一然坐在大殿之內,坐在主位之上,聽著身邊的幾位長老說著什麽。時不時的對著這幾位長老,所說之話,點頭認可,只是平時面容之上的笑容不見了……
這些長老皆是金丹期的修為,可都非當年青木宗外一戰的修士,大多是後拜入青木宗門下。
雖是長老,雖有金丹期的修為,可卻也只是近些年才有了管理青木宗的權力。因水銘記知曉自己等人要離開,所以在近些年,才將宗門內的權力都交給了這些後拜入青木宗,而又忠心與青木宗的人。
半日之後,待大殿之內的人都離開後,一名長老小心翼翼的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枚玉簡,有些無奈的遞給了正在把玩著一枚紫色的玉佩的木一然。
從他的表情之上,木一然好似懂的了什麽,伸手從這位長老手中接過玉簡,神識入內一看,木一然忽然從木椅之上站了起來,面露青經破口大罵道“該死的水銘記,你將全部家當都帶走了,一點也沒給本長老留下!你讓本長老如何應付宗門內的弟子!那麽大的日常開資!水銘記你給我回來……”
青木宗內沒有大型的傳送陣法,因此想前往鬼宗境內。一是,前去南臨門內使用大型傳送陣法,
傳送至鬼宗。二是,依靠飛行,或是通過小型傳送陣法,傳送多次前往鬼宗。 前者雖然可以節約大量時間,可壴雨並不打算前往南臨門。如今南域形勢已變,甚至是整個天玄大陸的形勢都在變化。若是讓南臨門知曉自己帶著這麽多人離開青木宗,尤其是這麽多金丹期修士在這種時局的情況下離開,恐怕有變。
雖然此事早晚會讓南臨門知曉,可壴雨也希望會慢上一點。
所以壴雨只能選擇後者,通過其它門派的小型傳送陣,多次傳送。只要路上不耽擱,全力飛遁趕路,半年之內,也必定可以到達鬼宗。與師尊桃真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年光陰,所以時間之上,壴雨感覺已然足夠。
一路上,眾人都沒有耽誤,除了必要的休息,用來恢復靈力,除此之外都在飛遁,趕往最近的門派。一路上,壴雨也未曾開口言語一次。就連水景美與水芙蓉二女,一路走來都未曾拌過一次嘴。其余弟子,雖偶有交談,可也是極少……
氣氛在離開青木宗時,便變得如此一般!
三個月後,壴雨一行人正在一處荒漠之中休息。眾人剛剛從一個叫做“邱翟谷”的門派中通過傳送陣法,傳送來此。
當壴雨等人離開後,這個門派中的掌門人如釋重負,險些癱坐在地上!一百多名金丹期的修士,外加兩名元嬰期的老怪,讓他冷汗直冒!不經自語道“好在這群人沒有多做停留,可真嚇死我了!……”
這已經是壴雨等人第十六次使用傳送陣法,傳送了。每一次傳送,眾人都會休息幾個時辰。畢竟片刻不停的飛遁,加上傳送陣法傳送之後,還是會讓身體有些負擔。
此時壴雨正在一棵枯木之上,盤膝而坐,望著前方。身後一百多名弟子,皆在身後打坐,或是拿出丹藥,吞服。
水銘記慢慢走向壴雨這裡,身體一躍也坐在了枯木之上。
如此一幕落在六世童子眼中,陰森的面容之上,出現一抹不解。“為什麽這紅衣禽獸如此恐怖,如此討厭,這些人還是如此的想靠近她?難道她學過什麽媚術……”
坐在壴雨身旁的水銘記,望了望壴雨。紅衣長裙,長發好似隨意的盤在頭上,一張極致瓜子臉,雙眉修長,曾經動人的雙目,好似不再動人,卻多了一抹清澈與難以隱藏的憂傷。
如今的壴雨已經沒有了當年那般的稚嫩,現在看去,仿佛變得成熟。更是多了一絲的冷酷與無情,這一幕讓水銘記恍惚起來。
“仙尊,您還記得當年宗門道台之上,我們比試的那一幕嗎?那日一身紅色長裙的仙尊,顯得那麽的奪目!那時的您,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好似期待的望著我。可是,不知什麽時候仙尊您好似變了……”
壴雨坐在枯木之上,沒有回答水銘記的問題,好似追憶一般的看著前方。荒漠之中除了黃沙,再無它物。好一會兒之後,壴雨側過頭來看著水銘記,緩緩的開口道。
“人的變化,有時如風化的岩石般緩慢,讓你看不到絲毫的改變。有時它的變化,又如急風驟雨掃過般瞬間就令你無從面對。然而,無論是怎樣的變化,有些人終究不會變!我還是你的大師姐,壴雨!”
望著壴雨,水銘記好似懂了一般的點了點頭,再次開口道。
“仙尊,為何不讓大家帶上牽掛的人一同離開。青木宗內有太多我們牽掛的人,重要的人……”
未等水銘記說完,壴雨便開口說道。
“銘記,我知道你們都有牽絆的人!弟子,雙修道侶,血脈至親等等。可我帶不走這麽多人,我…沒有這個能力……
此次我與師尊約定,最多可帶一百五十人前去鬼宗!
除了六世童子與李夢外,一共一百零四人。若每一個同門都帶一人與我們一同離開,你覺得可能嗎?”
水銘記坐在壴雨身旁,聽到壴雨這些話,沒有作答。壴雨不說他也懂得,每個人都有牽絆之人,而大家都是在青木宗外一戰中留守的弟子。雖然自己等人與壴雨走的近些,宗門內的一切事物也都交給了自己與水景美等人。
可在壴雨心中,大家的地位都是一樣的,都是青木宗真正的弟子!都是她要去守護的人!若要想帶上牽絆的人一同離開,大家都帶走,否則只能都選擇獨自而去。不會為誰去破例!因為大家是同門,皆應平等。
荒漠之中一片寂靜,壴雨與水銘記身後的眾人都沉默著。
他們都是修士,都是金丹期境界的修士。在外界這種修為已經可以開宗立派,收徒傳業!
壴雨與水銘記的交談,沒有刻意隱藏。雖常人也許無法聽見,可擁有神識的眾人自然是聽見了……
水銘記這一問,並非為自己所問,而是給壴雨一個開口解釋的機會!
半年之後,鬼宗境內,壴雨一行人通過最後一次傳送,已然到達鬼宗境內。
偌大的鬼宗之境,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靈氣旺盛,讓人驚歎,絕非南域之地可比!若是鬼宗宗門之內的靈氣,恐怕難以想象!
壴雨自然也是感覺到了這一點,鬼宗境內的靈氣的確比多年之前高出了很多……
一行人沒有耽擱,一一跟隨壴雨快速飛遁著,偶遇幾名修士,當神識感應到這些人的修為之後,都是一驚,臉色凝重起來。
這些人歸屬於鬼宗門下,對於壴雨這一百多人組成的隊伍,自然是感到不安。
不過,當他們見到為首的紅衣女修之後,都不敢言語,紛紛避開。
來到鬼宗境內之後,壴雨便沒有刻意的隱藏容貌。
壴雨之名,壴雨的容貌,這些人怎能不知!整個天玄大陸又有幾個修士不知曉!
“六世、李夢,你二人帶大家前去禁仙谷內,在那等待本尊。本尊要前往鬼宗,有要事要辦。”
說完此言,壴雨則與眾人分道揚鏣,化為一道遁光直奔鬼宗方向飛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