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又一個豐收年
李衝元回過頭來,看了看後面的幾人。
就姚空他們幾人的狀態,李衝元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有事的。
至於是什麽事,李衝元雖不知道,但卻是並不關心了。
回家才是正途。
雖說他們這才坐上船隻離開,離著回家還有好長一段路需要走,回家二字,在此時雖顯得有些遙不可及一般,但李衝元的思緒,卻早已是回到了長安,回到了李莊。
從長安離開這麽久,心中一直惦念著。
西鄉封地的事情,有著向四在,李衝元也無須掛懷多少。
況且。
封地之事,李衝元在這段時間,已是把自己所寫的計劃,都轉交於向四了,更是與向四交待了。
封地的未來如何,只要向四依著他李衝元的計劃行事,想要富裕起來,指日可待。
封地的田地雖不多,但李衝元最近可是買了大量的田地,甚至還買了洋水對岸的一個村子,就連山地都買下了不少。
零零總總加起來,田地少說也有三千來畝了,山林之地也有三五千畝之多。
如此多的田地,又有著李衝元從子午道帶來的浮風村村民們加入其中,佃戶根本不缺。
封地之事不去想,西鄉之事也不去想,李衝元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幾人後,轉回頭,繼續看著洋水兩岸。
而姚空幾人見李衝元回頭看了看他們一眼之後,還以為李衝元這是有些不高興,趕緊歉意的說道:“小郎君,不是我們不說,而是有些事情我們不知道當不當講。”
李衝元頭也不回,笑了笑。
“有什麽當講不當講的,你們跟著我也有近一年的時間了。一年來,我李衝元對你們如何,想來你們心裡是有數的。小事你們能解決的,自行解決即可,大事解決不了的,你們可以說出來,由我幫著你們去解決。你說的當講不當講,依我猜測,想來還是關於西鄉的事情吧?”李衝元雖不明白姚空所言之事,但也能猜到一些的。
從李衝元決定要搞一搞這西鄉開始,姚空就成為了他李衝元的代言人。
那位鄭強鄭別駕也好,還是各官吏也罷。
再到高家,以及武羅寨的人員審問,李衝元可謂是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他姚空去處置。
所以。
姚空這個讀書人,可以說就是他李衝元的代言人了。
而今姚空欲言又止的,李衝元就算是再不濟,也能猜到他想要說的事情,是關於哪方面的了。
姚空聽著李衝元的話,又看了看道長他們,最終還是決定托盤而出,“小郎君,我想說的事情,正是關於西鄉的。這段時間,經我們審問的人。從那位別駕鄭強開始,一直到高家,都與著那位統軍薛武有關聯。小郎君,這是一些證人的證詞,你看看。”
姚空話一出口後,就從懷中掏出一份早已準備好的案卷出來,遞向轉頭回來的李衝元。
李衝元此時也是有些詫異了。
薛武品性如何,更或者為人如何,李衝元雖並不是非常的清楚。
但在這段時間裡的接觸,還算是有些了解的。
“怎麽個有關聯?”李衝元接過姚空遞過來的案卷,並未及於一時的去查看,而是很想從姚空嘴裡知道些什麽。
姚空指了指李衝元手中的案卷,“小郎君,這個我不好說,你看看案卷裡所記錄的,想來就會明白的。”
李衝元翻開案卷,從頭至尾開始閱看了起來。
好半天下來。
當李衝元閱看完案卷後,深吸了一口氣。
一旁的李崇真,見李衝元如此狀態,伸手一奪,就把案卷奪了過來,快速的查看。
一會兒。
李崇真頓時跳腳大怒,“好一個統軍,這案卷中所記錄的,明裡暗裡之中,他薛武與那些貪官汙吏,還有與那高家就是沆瀣一氣,一丘之貉。堂兄,我們回去,我非得把他薛武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不可。”
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的李衝元,回望著西鄉方向,心思卻是有些陰沉了。
隨即,李衝元看向姚空,投去一個讚賞的目光。
“你辦的不錯。真要是你把這事捅出來了,我們可就會有大麻煩。好在我們已經離開了,這份案卷先收著,等回了長安之後,交由阿娘來決定如何處置。”李衝元心中有些慶幸。
慶幸姚空他們當時並沒有把此事捅出來。
真要是捅了出來,李衝元都懷疑薛武會不會把他們弄死在西鄉。
對於李崇真這貨說要返回西鄉找薛武的麻煩。
李衝元卻是直接無視了他。
人家乃是洋州統軍府的統軍,可以指揮千人的府兵的。
真要把這事捅出來了,李衝元都有想像到,自己一系人等,絕對會死在西鄉,即便不死,也會被囚禁,未來如何,根本不是他們所能決定的。
不過。
李衝元一想起那薛武來,臉上的陰沉更是甚了。
‘看來,姓薛的是希望我們不要撕破臉皮,要不然,我們不可能這麽輕快的離開西鄉的。’
李衝元心中暗自思量著薛武的打算。
而就在此時。
洋水一側某山頭之上,薛武帶著數百蒙了面,且手持兵器的府兵,就位於其上,看著洋水之上,李衝元他們所乘坐的船隻向著下遊緩緩而去。
薛武雙目不閃,直直的盯著洋水,更是一言不發。
待船隻離開了他們的視線之後,薛武這才扯了扯韁繩,“回統軍府。”
瞬間,薛武就帶著這數百的府兵離去。
薛武此行,本意是想劫了李衝元他們的。
但良久之後,薛武也沒有動手,而是打道回府去了。
至於薛武為何如此,估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就連他的那些親兵們,都不知道他們的主人到底為什麽不依計劃行事。
船隻順著洋水,拐了好幾個大彎之後,終於是匯入到了漢水。
船上的李衝元,卻是並不知道,剛才到底有多凶險。
而此時的李衝元他們,也不再議起薛武之事,而是說起了此次回長安走水路之事。
從長安出發來到西鄉。
李衝元他們走的乃是被廢棄的子午道。
子午道的難行,以及危險,李衝元他們深有體會。
而此次回長安的路線,李衝元也好,還是李崇真也罷,必然是不會再選擇走子午道的。
更何況,船隻上,還有著傷員。
再走子午道的話,傷員走不了,甚至還有何能死在道上。
所以,幾日前,李衝元就決定走水路返回長安了。
順著漢水而下,抵達石泉之後,再換乘大船,或者官船,直奔均州武當縣,然後再換船隻轉道丹水北上,抵達商州上洛縣。
到了上洛縣之後,也就再也不能走水路了,只能走陸路了。
不過。
上洛縣離著長安並不遠,快馬走官道,一日即可過藍田縣抵長安。
船隻之上。
眾人懷著期盼的心情,欣賞著漢水兩岸的風景,一路順江而下。
十日後。
李衝元一行人終於是抵達了武當縣。
而此時的李莊。
卻是再一次的迎來了開鐮之時。
一年一度的莊稼收割之季再一次的到來了。
唐國的北方,在此時可謂是到處都農人百姓。
甚至。
朝廷也在前段時間,就已是下發了布告至各州各縣,今日就是收割莊稼之日。
與此同時。
司農寺的官員,也上書至朝廷。
朝廷再一次的來了一次表像一般的作秀活動,然後派出官吏,巡視各地莊稼收割情況。
每年都如此。
每年都得作一次秀。
上到皇帝,下到官吏,都要依著這場作秀活動之後,去到各地查看情況,然後匯總今年莊稼的收成如何。
差的地方,能瞞報就瞞報。
好的地方,能往大了誇就往大了誇。
更甚者,還會說什麽天降祥雲,澤被大地,使得莊稼豐收,然後上表於書,朝廷的朝官們大肆吹捧。
總之。
收割之季,也是反應朝官們你吹我捧的時節,更是到了表彰之時。
可是這些地方官吏也好,還是朝官也罷。
只要聽說哪地大豐收之後,就會大肆的渲染,給自己攬上一點功績,好往上爬。
對於這樣的情況,從古至今都如此。
哪怕到了現代,也是如此。
更有者。
新國建立之初,五十年代末至六十年代之際。
全國刮起了***、以及浮誇之風。
什麽畝產糧食萬斤,然後地方執政人員受到上面的表彰等等。
而由此事一始,全國上上下下,就開啟了浮誇之風的你爭我奪的現像。
什麽糧食畝產萬斤的,那只是小兒科,畝產十萬斤也是頻頻出現。
到了最後,畝產百萬斤糧食都訴諸報紙,大肆傳頌。
而這背後,當地執政官員上位,卻是不管下面百姓農人的死活,最後,導致百姓苦不堪言。
好在那陣浮誇風持續時間短,要不然,這時間再持續個數年,天下又將大亂不止不可。
浮誇風先不表,此事想來老一輩的人最是清楚不過。
甚至七八十年代出生的人,也都在上小學之時學過一篇課文,名作《一分試驗田》。
一大清早。
老夫人就帶著所有兒子媳婦,從長安趕到了李莊。
“叔父,今年的開鐮祭祠還是由叔父來吧。”老夫人看向站在近前的李淵,小心的說道。
李淵看了看老夫人,笑了笑道:“也好,那就由我來吧。正好我也想感受一下豐收的喜悅,與民同樂,與民同樂,哈哈哈哈。”
爆竹聲聲,大公雞在喬蘇的一刀之下,為李莊豐收祭祠之禮獻上生命。
隨著祭祠結束後,李淵手拿鐮刀,下到田地之中,割了一把黍禾。
緊隨其後的,就是在老夫人的帶領之下,眾人也開始加入其中。
隨著李淵開鐮之始,莊稼收割也算是正式開啟了。
太陽正烈。
不過秋時的太陽,比起夏時的太陽,要溫和的太多太多了。
哪怕顯得有些熱,李淵也好,還是老夫人他們也罷,更或者李莊的這些佃戶等等。
皆是高興過望的看著眼前一片片如黃金一般的莊稼,心裡要有多美就有多美。
李莊這邊在收割,元莊那邊也同樣開始收割。
李淵割了一刻來鍾後,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直起腰來,歎聲道:“老了,不中用了。這才一時半會就累得不行,這要是放在以前,估計我是動不了了。”
“叔父,你還不老呢。只要叔公安心將養,長命百歲也是不在話下的。”老夫人見李淵罷了手,也隨放下手中的黍禾寬慰一聲。
李淵笑了笑,走近田埂,直接一屁股坐下,“青荷,你也別忙活了,這活計累人,你身子骨還不如我,停一停手,好生歇著吧。”
“叔父,我這是高興。你看這些莊稼,比起去年又是好上不少。要是與往年一比啊,我都快不認識這裡是不是李莊了。”老夫人走近李淵,傍於一旁,指著眼前的這一片片的莊稼,欣喜不已。
是啊。
莊稼又一次豐收了。
而且比起去年來,還要好上不少。
李淵連連點頭,“元兒為農,我這個叔公是讚同的。你看看這裡,僅一年有余的時間,就把李莊營造成如此物阜民豐之像。山上果樹相依,山凹魚鱉成群,莊稼更是片片金黃,碩果累累。”
李淵打來到李莊之後,又見證了李莊從種到收的一切景像。
不管是瓜也好,還是糧食也罷,在他的心裡,李莊的一切,都是值得肯定的。
要不然,他也不會說李衝元在李莊為農,他是讚同的話了。
老夫人聽後,高興的正欲替自己的這個兒子客氣一二之時,李淵再次補話道:“元兒的性子原本跳脫,可自打他來到李莊之後,把李莊營造成當下如此盛景,我這個做叔公的,很是高興。叔父認為,元兒有為大司農之能。”
謔。
大司農一詞再一次的從李淵的嘴裡出現。
這讓傍於一旁的老夫人一聽之後,臉上甚喜,“叔父你太誇讚元兒了,元兒心性還不夠穩當,而且又不喜做官,大司農如此高位,元兒怕是勝任不了的。”
自己兒子得到曾經的皇帝如此肯定,老夫人不高興都難。
自己兒子這一年多的時間變化,一切都看在她老夫人的眼中,而今被李淵如此肯定,老夫人心情甚是愉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