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看起來溫順如常的小飛,骨子裡卻是有一股狠勁。
曾經的他。
因為沒飯吃,曾經餓得與狗搶食。
好不容易得了自己這個遠房親戚的幫助,這才免去了與狗爭食的境地。
想當年。
小飛與狗爭食之時,曾一度想要落草為寇。
甚至。
在他餓得已經沒了辦法的時候,曾經做過偷盜之事。
更者,還搶劫過。
在當下。
偷盜,搶劫只要一被抓住,那你不是在監牢裡,就是在去服苦役的路上。
偷盜,搶劫罪,那可是叛得很重的。
而今。
卻是被一個什麽富貴之人如此對待,頓時又把小飛的那股狠勁給激發了出來,眼中的恨意,在此刻正無止境一般的增長。
至於放不放過那中年富貴之人,那就得看他的能力了。
不過。
當一人有心,又有謀之時。
即便你是一個勳貴,或者富貴之人,那也一樣會成為那人的獵物的。
畢竟。
不是誰都時刻的都防著誰。
即便是皇帝,也不是無時無刻的防著誰的,總有大意之時。
就想當年。
秦始皇在重重的保護之下,依然差一點被荊軻給弄死。
所以,世上無難事,只要有心人。
而這個有心人,此時正賣力的往著岸上爬去,忍受著身上的巨痛,以及寒冷的湖水。
好不容易,小飛爬了上岸,喘了幾口粗氣之後,趕緊往著樹林裡一鑽,就消失不見了。
長江之上。
被堵在長江水道上的向九他們,一直在安靜的等著。
但雙眼卻是不離遠處的那些人。
船老大一直好奇不已,“向管事,他們是在找人還是在幹嘛?他們敢弄這麽多船隻堵了長江水道,難道不怕官府嗎?”
“有此能耐的人,絕對不會怕什麽官府的。而且,我相信他們敢把水道堵住,肯定早已與官府打過招呼,要不然,官府必然早就有所動作了。看此情況,這些人必然是在找什麽人。”向九對於那些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大動作,其身後之人,必然是一個大人物。
至於這個背後的人物有多大,向九無法猜測。
但就眼下的情況,那背後之人,不是當地的大宗族,就是一個官了。
官府的人未見到。
到是見到這些人,這讓向九不得不這般的懷疑。
船老大聽完向九的話,心裡有些緊張,“向管事,這些人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堵住水道尋人,看來必然是出了大事了。咱們要是一直被堵在這裡,今日怕是到不了西沙島了。而且,咱們的吃食都沒有了,再這麽下去,咱們可就得餓肚子了。”
“你也別擔心。他們不敢堵太久的,估計最多也就堵幾個時辰就會放行。不過,你到是說對了,今天咱們怕是到不了西沙島了。一會我帶人上岸去買點吃食來,可別因為他人,而導致大家都餓了肚子。”向九到是不這麽認為。
堵水道,堵上一個時辰就已經屬於大事了,要是堵上一天,那估計官府都不敢這麽玩。
吃飯為大。
要是真堵得久了,船上又沒了乾糧,這麽下去,大家可就得餓一天一夜了。
遠處。
那些人依然在一艘艘船的查看。
那些人也不多問話,隻問每艘船去往哪裡,船上運的是什麽東西。
要是運木料的,卻是會被重點關注。
又過了半個時辰後。
水道依然還堵著。
這讓向九都懷疑自己的看法了。
實在沒了辦法的向九,隻得讓船老大把他送到其他的船上,開始一艘艘船隻的橫渡過去。
而當船隊的動靜之下後,遠處的那些人見船隊如此動靜後,紛紛看向橫渡而來的向九等人。
“去向東家說一聲,人找到了。”岸邊,一儒生般的漢子,見正借船橫渡準備上岸的向九後,立馬向著身邊的人吩咐道。
下面的人一聽,紛紛看向那人所指的方向後,二話不說,直接奔走。
不久後。
當運糧河上的幾艘大船上,那富貴的中年人接到下面的匯報後,立馬拍手道:“好啊,終於是找到了。看來,今天是我的好日子啊。”
“大郎,那水道還要繼續堵嗎?再這麽堵下去,怕是揚州官府,以及潤州刺官府都有意見了。”那富貴中年人身邊,一位管事模樣之人小心的說道。
中年人看了看他身邊的管事道:“有什麽意見!咱們給了這麽多錢,難道還要看他們的臉色行事不成?他們要是有意見,就讓他們來找我說道說道。我齊家想要堵多久,那就堵多久。誰要是有意見了,他們的官職怕是不想做了!”
齊家?
是的,就是齊家。
而且,此中年人正是齊家的大郎,齊豐。
當時,齊豐與著他三弟趕到長安,正欲想要向他的二叔索要明輪船的設計圖。
可沒想到,這明輪船的設計圖卻是已經入了將作監。
齊豐在長安動用了不少的關系,以及打點了不少人,可依然還是未把已經入了將作監的明輪船設計圖給弄出來。
實在沒了辦法的他,隻得到處打聽李衝元的情況。
又是派了人去往西鄉,得知李衝元在西鄉建了一個船廠,又在這長江出海口弄了一座小島,建了一個大型船廠。
這不。
齊豐二話不說,就帶著人奔到了這長江來了。
齊豐最近這段時間,可沒少盯著李衝元的西沙島。
可實在沒有機會上去,更是無法偷得了李衝元的圖紙,最終,隻得在這裡把水道給堵住,準備抓李衝元的人來逼問了。
齊家不會怕什麽當地的官府。
就算是官府有意見,而這條運河上大部分的船隻,那可是都要給他齊家一個面子的。
畢竟,齊家乃是以造船為業,而在運河上的這些船老大們,不管如何,都會求到齊家的。
比如買船,比如修船等等。
雖說,齊家還沒有能力把運河都給佔了,但這些船老大們或多或少都要給齊家面子。
這不,齊豐一發話,在運河上,或者長江上營生的船老大一聽之下,立馬駕著船過來,把這長江水道給堵了。
所以,這才有了這一幕。
“大郎,畢竟,咱們這麽做,會引起民憤的。官府咱們可以打點,可這民憤要是起來了,到時候消息傳到了長安,咱們可就脫不了乾系了。”那管事繼續說道。
管事的話一落地後,那齊豐眉頭一皺,“待把人抓住後就讓所有人散去,並且告訴他們,我齊家欠他們一個人情。”
管事的聞話後,心中這才安了些。
幾艘大船開動,往著北邊的岸邊靠去。
當大船停靠於北岸之後,齊豐從船倉內走了出來,來到甲板上,靜靜的等著自己想要的人抓過來。
而此時。
好不容易借助一艘艘船隻橫渡到岸邊的向九等人,向著眾船工們抱以一笑後,帶著數人往著丹徒縣方向走去。
向九需要去采買乾糧,哪怕就是買上一些普通的吃食,那也得為眾船工們考慮。
堵在這水道上都好幾個時辰了,如再這般堵下去,大家都餓著肚子,說不定這些船工可就有意見了。
“向九,你看。”一護衛輕輕的觸碰了一下向九。
向九依言看向不遠處那一群漢子。
向九到也沒有在意這些人。
自己一方少有得罪人,即便是得罪了,那也只是在西鄉,絕對不可能在揚州一帶。
而且,己方的船上,裝的都是木料。
基本是沒有人打木料的主意的。
畢竟,木料又沉又重,就算是有人打木料的主意,那估計此人要麽是個傻子,要麽就真的需要木料。
但就向九所知,打木料主意的人,至少他是沒有聽聞過。
所以,向九還真不在意不遠處的這一群陌生人,向著身後的護衛揮了揮手,“不要管他們,咱們隻管咱們的事情即可。一會多買上些乾糧,可別因為他們堵了水道,而使得眾船工們餓了肚子。”
護衛不在說話。
向九乃是他們的頭。
雖說,大家都姓向,但向九與著老夫人的關系更近。
向九帶著數名護衛踏上小道,抬步往著丹徒縣而去。
可向九他們一往丹徒縣方向去之時,那一群陌生人卻是緊盯著向九他們,甚至在向九往前走去之時,那位儒生般的漢子卻是突然向著身邊的人揮了揮手,輕聲道:“你們跟上去,找個沒人的地方把這些人綁了。記住,那個帶著的切忌莫要傷了,他可是東家想要的人。”
“是。”眾屬下聞話後,直接往著向九他們跟去。
當路過一片樹林之時。
這群人見四下無人,發力般的衝向向九等人。
身後那群人急奔而來的聲音,立馬讓向九等人警惕不已,紛紛住了腳,站在一旁,雙眼盯著這群人。
當這群人奔到向九等人近前後,瞬間就把向九他們數人給圍了起來。
向九見狀,先是有些不明,隨後卻是感覺此事不簡單,“你們是什麽人!為何要圍下我等!”
“我們是什麽人。哈哈哈哈,當然是要抓你的人了。你們要是老實點,就跟我們走一趟,要是不老實,那可就對不住了。”那儒生來到近前,望著向九他們哈哈大笑道。
就向九他們數人,而己方卻是有上百人。
想要抓幾個人罷了,如果上百人都抓不住,那他可就得投河自盡算了。
向九他們一聽那人之言後,頓時雙眼一凝,摸了摸腰間,發現配刀沒帶,“你們抓我等做何?我等即未得罪爾等,又不曾與諸位有仇。如諸位要是缺錢了,我這裡還有一些錢財,諸位拿了走便是了。”
打,是打不過的。
向九他們總共才七人。
七人均未帶配刀,如想要應對這一百來號人,那無異於是飛蛾撲火,自尋死路。
要是有配刀在手,說不定還能拚上一拚。
所以,向九也只能把身上的錢袋,往著儒生一扔。
不過,那儒生卻是看了看地上的錢袋,根本不在意。
“哼!走是不走,給你十息時間選擇。如十息一到,你們要是不跟我們走,那我們可就要動粗了。”儒生繼續道。
向九等人有些緊張了。
四下無人,想要大聲求救都不一定有人聽得見。
至於對方要抓自己等人幹嘛,向九想不明白,也弄不懂。
跟著這群人走,那是不可能的。
怎麽說,向九也好,還是他身邊的向家將士也罷,均不會束手就擒的。
正待向九等人心中思慮著逃離的法子之時,十息時間已過。
當十息時間一過,那儒生冷冷的大喝了一聲,“上,給我抓住他們去見東家。”
隨著儒生一發話。
瞬間。
上百人紛紛撲了上去。
如此多的人撲上來,向九等人必是不會束手待斃,隻得徒手反抗
可雙拳難敵四手,片刻間,向九等人吃痛被打倒在地,然後被這群人給綁了後把嘴堵住, 給抬著離去了。
當那群人抬著向九等人離去後。
樹林深處,一道身影突然鑽了出來,輕聲道:“這些人難道是為了向管事來的?向管事人這麽好,他們為什麽要抓向管事?”
此人非誰,正是從湖中逃得命來的小飛。
小飛離開南岸後,費了好大工夫,這才又到了北岸。
他正計劃返回船上,向般老大稟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可沒想到。
當他來到這片樹林之時,正巧遇上了這一幕。
心有所疑的他,忍著身上的巨痛,尾隨於這一群人的後面。
不久後。
當這一群人抬著向九等人來到停靠在岸邊的大船上後,大船就離去了。
小飛瞧著大船離去,望了望大船所離去的方向後,快步往著已經漂到岸邊,屬於自己的船隻上而去。
待上了船後,小飛見大船已至湖中央,而自己這艘小船又裝載了不少的木料,想要追上那幾艘大船,隻得把裝載的木料全部扔進湖中去才行。
小飛二話不說,在船上找了一把刀,往著滑套繩上一砍,船上所裝載的木料如數滾到了湖內。
沒了木料的束縛,小飛操持著他的小船速度,將將可以追上前方的那幾艘大船。
而此時。
長江水道之上,前方堵著的船隻,卻是開始有序的離開。
堵了好幾個時辰的水道,在這一刻暢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