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蕭天忌的話,雲冰蟬頓了一下,咬了咬牙,冷哼道:「我再說一遍,我雲冰蟬光明正大,沒什麼好心虛的!」
「既然你這樣說,那好,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
她坐下來,端起其中一杯酒一飲而盡,紅著眼睛看著蕭天忌,道:「如果我沒猜錯,你是要向我求情,讓我在戰神面前不要告你的狀,是吧?」
「好,我給你一次機會。說吧。」
「雖然你徹底得罪了我,不過如果你說的動聽,說不定我會網開一面,在戰神面前放你一條生路。」
蕭天忌正欲開口,雲冰蟬再次道:「不過有言在先!」
「饒你一命可以。前提條件,你要把金蟬置業還給我。至於死去的曲剛,我也知道,人死不能復生,你就跪在他的墳前,七天七夜的懺悔吧。」
「除此之外——」她忽然心中一動,道:「你給我帶來了這麼大的損失,想要活命的話,就把你老婆的天玉集團送給我。」
「你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娶的老婆確實不錯,研究出來的天玉膏這款產品,也還過得去。」
蕭天忌靜靜的看著雲冰蟬自說自話,他的眼中,也忍不住浮現一抹悲憫之色。這個女人,只不過是已經處在瘋癲的邊緣了。
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他這個鐵血戰神,一生殺敵無數。當年僅僅是困龍大陣,便一舉圍困蠻邦百萬兇徒。為了一勞永逸的解除隱患,他枉固各方的請求和命令,執意坑殺。
就*生道,當初就質問他,是不是殺戮過重,有傷天道。
這樣的一個男人,又怎會因為同情,對一個本該遭受懲罰的女人網開一面。
那樣的話,置死去的冤魂於何地?
「你本不叫雲冰蟬。你原來的名字,叫做雲翠花。」
「雲冰蟬這個名字,是你上高中的時候,覺得雲翠花的名字太土俗了。偷偷拿著家裏的戶口本,去鎮上的派出所改的。」
「我說的沒錯吧?」
「你說什麼?」雲冰蟬端正酒杯的手,狠狠的顫了一下。一雙眼睛裏面,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蕭天忌接著道:「你不是你父母的親生女兒,是他們從外地領養回來的。這件事情,你在初中的時候,就從身邊的小朋友口中聽到了。」
「你原本是一個非常質樸的女孩子,勤儉節約。但是自從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後,開始嫌棄你的父母。覺得他們不過是一對山野村民,不配做你的父母。」
「養父母還是很愛你的。他們養羊放牧,辛苦勞作,省吃儉用,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
「因為你成績不錯,人也長得漂亮,所以,他們以你為驕傲。」
「你考上的縣重點高中,*接觸到外面的花花世界,把雲翠花的名字,改為雲冰蟬。因為你覺得,蟬是一種非常有詩意的動物。」
「只不過,生命短暫,如曇花一現。尤其是冰蟬,聽起來,就給人一種高冷脆弱的感覺。你用這個名字,來比喻自己的命運和品質。」
「名字變了,你整個人,也徹底改變了。」
「你開始虛榮,開始羨慕那些縣城出身好的女同學,羨慕她們有漂亮的衣服,可以吃昂貴的雪糕。你*狠心給自己買了一塊手錶,是用你養父積攢下來,本來是準備給自己看病的錢。」
「你養父連年勞作,餐風露宿,有很嚴重的關節炎……」
「至於你的養母——」
「別說了!」雲冰蟬看著蕭天忌,像看著一個魔鬼一樣,顫抖的道:「你究竟是什麼人?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實在是,太詭異了!
誰能想到,如今在石頭城高高在上的資本女王,令無數公子王孫為之折腰,甘心追隨的雲冰蟬,過去竟然是這樣的。
蕭天忌一雙眼睛,像無底洞,又像是能看透一切表現、直達本質的火眼金睛。
他沒有理會雲冰蟬的瘋狂,像是故意要刺激她,接著道:「高中三年,你花光了家裏所有的積蓄。對養父母,變得更加的嫌棄。」
「有一次甚至撒潑,當面說他們不配做你的父母——」
「你現在雖然發達了,但是卻很少回去看望他們。你雖然定期給他們一筆錢,讓他們過上了優渥的生活。那不是你的孝心,而是愧疚之心。」
「你父親雙腿殘疾,無法行走。是因為當年那筆本該用於治療關節炎的錢,被你拿走買了一塊手錶。」
「雲總,你上大學時候做的那些事情,還需要我細說嗎?」
雲冰蟬渾身顫抖,她緊緊咬著牙關,雙眼通紅。
「蕭天忌,我討厭你這種眼神和語氣!」
「你覺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嗎?以為這樣就可以決定別人的生死嗎?你太天真了!」
「不錯,你說的都對!我承認,我就是你口中的那個虛榮女,我就是雲翠花!」
「這又怎樣?我知道你在北境這些年,多少有點權力。現在你公權私用,擅自調查我,你覺得這樣就可以扳倒我嗎?」
「你覺得,明天戰神蒞臨,他會相信誰的話?」
「別忘了,我可是給了戰神一百個億!」
蕭天忌點了點頭,忽然話鋒一轉,看著雲冰蟬,道:「所以你承認,你是為了虛榮,害死了朱嘯文?」
「我沒有!」
「我沒有害他,是他自己——」她激動之下,險些就要說出來。不過,幸好及時住口。
蕭天忌冷笑道:「是他自己想不開是吧?」
「不過萬事有因,皆有果。那天晚上,這個房間,若是沒有你的精心策劃,嘯文兄弟,何至於百口莫辯,無顏活下去?」
「他就是你害死的,從一開始,你就想要他死。你算好了一切,不是嗎?」
「我沒有……我沒有想到他會死!」雲冰蟬激動之下,還是說了出來。
蕭天忌冷笑,喝酒,道:「你覺得嘯文兄弟會相信嗎?」
「雲冰蟬,事到如今,你還是不敢直面自己的內心嗎?你捫心自問,當年對嘯文兄弟,真的動了情嗎?」
雲冰蟬安靜下來,也沉默下來。
先是被蕭天忌扒了身世的黑歷史,又被如此的質問,她覺得,自己在蕭天忌面前,像沒有穿衣服一樣,已經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沉默了一下,她終於剝開雲霧,看到了當初的內心。道出了那一夜的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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