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忌皺了皺眉,沉聲道:「說清楚點。」
苗倫低聲道:「包爾跟江三爺之間的糾紛,相信三爺最清楚吧?」
「三爺來說吧。」
江楚通本來不願意說,但是看見蕭天忌如刀鋒一般的目光看了過來,他從心裡打了個冷顫,急忙道:「我來說。」
籲了口氣,老臉微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可以見得,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那還是幾年前,那時候我去京都參加了一場大佬的聚會,發現我所謂的金銀珠寶在人家大佬眼裡,根本就上不得檯面。」
「原來真正有身份的人,都收藏文玩古董。」
「我動了這方面的心思,回來之後,便開始打聽。有朋友給我推薦了包爾。」
「他當時在古董收藏行業,確實挺有名。」
「我親自拜訪。包爾也還算客氣,把我帶到他的收藏室,讓我看那些寶貝。」
「我當時也不怎麼懂,但是腦子一熱,看上了幾幅唐代的仕女圖,想要收購。」
「包爾當時說,那幾幅圖,是他早些年收購的,價格還比較低廉。一共兩千萬。」
「如果我真的想要,就按本價賣給我。但是有一點……古董文玩行業有個規矩,貨物出手,概不退還。」
「做的是眼皮子買賣。」
說到這裡,江楚通有些不好意思。
「他這麼說,自然是委婉的提醒我,他隻負責賣,不保證是真品,一切看眼力。」
「梅老,那幾幅畫,你還有印象吧?」
梅若甫點了點頭:「江三爺當時開了一個品鑒會,老朽有幸受到邀請。」
江楚通笑道:「梅老慧眼獨具,也是你看了出來,幾幅畫都是贗品。」
兩千萬買了幾幅贗品,以江楚通的性格,後面的事情,大家差不多都能猜到了。
江楚通撓了撓頭:「也怪我剛入行,不懂規矩。還有那時候比較年輕,有些氣盛。」
「雖然兩千萬對我來說,算不得什麼。但是知道包老二騙了我,我這心裡總是有點不得勁。」
「有一次把他邀請到楚州,喝了點酒,忍不住把他打了。」
看到他的樣子,眾人有些忍俊不禁。同時在心中想,這江三爺還是個孩子性格啊,跟土霸王沒什麼區別。
古董買賣,原本就是你情我願。再說,人家包爾賣貨的時候,已經委婉的提醒了。如果是真品仕女圖,怎麼可能以兩千萬那麼低廉的價格出手?
江老三被打了眼,只能當做是交了學費。
故意把人家叫道楚州,酒後打一頓,確實有些不太高明。
蕭天忌有些不耐煩,冷冷的道:「後來呢?」
江老三苦笑道:「我當時覺得,不過是區區一個古董商人,老子打一頓出出氣,他也不能怎麼樣。」
「沒想到這包老二也挺有門道,當時跟我鬧的不可開交。竟然通過人,鬧到了我二哥那裡。」
「後來被我大哥知道了,把我一頓臭罵,責令我給包老二賠罪。」
「我大哥那人吧,別看平時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不過我們的娘老子死的早,他就是家長。」
「我還真的怕他。」
「沒辦法,我親自到蒙城給包老二賠罪,賠償了損失。他當時也說原諒我了。」
說到這裡,又忍不住怒從心起。
「老子已經賠了不是,他也說原諒我了。難不成心存怨恨,竟然給老子下這麼大的套嗎?」
「這次鑒寶大會,虧老子不計前嫌,還邀請了這個王八羔子!」
苗倫點了點頭,道:「包爾經常到我們的國家去走動,跟當地的幾個玉石商人,關係比較好。」
「一來二去,便有緣認識了我師。」
「有一次酒後,說起那件事情,仍舊心緒難平。當時我師也是勸解他,要看開放下。」
「前段時間他收到了江三爺鑒寶大會的邀請,便給我師打電話,想邀請師父來散散心。」
「我也不知道師父和他的具體計劃是什麼,反正師父交給我這件東西,讓我找個中間人,想辦法賣給江三爺。」
「背後的隱情,你們自己想吧。」
說完閉嘴。至此,他所知道的,已經全交代了。
裘老八氣得不行,一臉叫屈的道:「我裘某人怎麼得罪了你們,被你們拉來做替罪羊!」
「天爺啊,差點就得罪了江三爺!」
看起來,他似乎真的不知情,只不過是個被選定的中間人。
「好一個包老二,老子不會放過他!」
「蕭先生,現在您看該怎麼辦?」江老三看著蕭天忌問道。
蕭天忌的臉色令人捉摸不透,他看著苗倫,有些不死心。
「你跟你師父是一起入境的嗎?」
「除了你們,懂巫術修行的,還有什麼人?」
苗倫一臉懵,道:「我師父已經入境了嗎?我不知道啊。」
「我只是聽命行事。他的行程,從來不對弟子說。」
「不過我想,過幾天的鑒寶大會,他應該會和包爾一起出現的。」
「現在我也要提醒你,我師父法力無邊,你最好小心點。」
「怕個屁!」江老三罵道:「知道有人會藉此機會鬧事,老子已經從北邊邀請了大神過來。」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他故作神秘。但是蕭天忌已經知道了,所謂的北邊的大神,就是凶神一脈。
那個在天州大學見過一次的巴圖魯,據他所說,他師父也要來。
蕭天忌忽然有些感興趣了。他相信江老三舉辦這個鑒寶大會,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想要人前顯聖,嘚瑟裝逼一下。
但是,他的無心之舉,似乎卻引來了有心之人,想要藉此來做點文章啊。
原本想拷問一下,苗倫是不是跟昨夜的刺殺有關。但是現在看來,他也只是一個被蒙在鼓裡的棋子。
只有抓住他的師父瑪拉年,那個所謂的法師,才能進一步知道點什麼。
北方的凶神,好靜不好動,很少離開本土,拋頭露面。江楚通區區一個土大佬,真的能邀請得動他們?
他們來此,真的只是鑒寶嗎?
蕭天忌發現,事情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
「現在,你是想走,還是想留?」他收了腳,看著苗倫淡淡的問道。
「我……」苗倫糾結。
他等於出賣了師父,這在巫修一脈,實為大忌,會被千刀萬剮的。如果回去,事情就可能敗露。
再說,以師父的能力,他縱使想隱瞞,只怕也瞞不住。
但是如果不走,就等於永遠脫離了南方巫師一脈。
確實是個性命攸關的兩難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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