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順利的超乎安德烈的預料。
在與拉爾夫見面的第四天,他接到雷格的通知,讓他去克萊斯特堡最隱秘的訓練室集合。
在經過幾道暗門後,他推開一扇老舊的鋼板門,進入這個半地下空間。
這裡是原城堡在戰亂時期的地下掩護所,它的入口隱藏在一間雜物房的櫥櫃後,城堡裡的普通學員對它一無所知。
為了支撐起塌方,在重修城堡時,整個地下空間都用合金結構鋼重新做了立柱和天花、牆面,如今站在這裡,儼如身處一個封閉的宇宙太空艙。
機密訓練室的會議廳不大,一張從樓上搬來的紅橡木餐桌,在這個鈦合金壓花鋼板包裹四壁的空間裡,顯得格外違和。
餐桌邊已座無虛席,陣容強大到讓安德烈懸起的心放了下來。除了去紐約治病的西塞莉,老一批成員全都到齊,新增加的面孔有金家妍、柯爾斯廷,最重要的是關鍵人物菲陽也在其列。
正如拉爾夫推算的奧斯頓、布萊恩上鉤了!
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餐桌邊還多了一個人——科爾特,顯然他是奧斯頓特意安排過來給菲陽保駕護航的。這個普通人坐在其中,神情自若,身形不輸雷格,氣場上也絲毫不輸曾經威嚴的南校長。
見他進來,金家妍趕緊起身嬌媚地笑著迎上:“怎麽才來,瞧——我給你泡的高麗人參茶都快涼了!快入冬了,這個天最適合喝參茶,補氣壯陽,生津止渴,還有利於睡眠。”
她推著安德烈去座位:“你坐,桌子上有我給你準備的黑麥麵包,你先吃,我去給你把茶熱熱。”
金家妍的熱情並沒有讓安德烈不適,反正這個韓國女人幾乎對所有的男性,都表現出她的溫柔、賢惠,他只是有些懊惱:自己竟是最後一個到達的。
來晚了,其實也不能怪安德烈。
你想讓‘也不是個傻子’的雷格提前安排、布置任何事都是不可能的,他這個人永遠是想一出是一出。
這個會議是今早柯爾斯廷敲他房門,臨時通知的。
大戰在即,安德烈自然不免像以往那樣,需要做一些特殊運動來消除壓力。還好,昨晚他已經及時泄洪,而雲煜則榮幸的再次免費做了豐胸、豐臀手術,看著效果堪比卡戴珊的兩個帶血足球,兩人都獲得了滿足感。
接到柯爾斯廷通知後,手術醫生安德烈是洗掉一身血腥味和石楠花氣息,才出門的。
穿上衣服,他由獸變回人;打開房門,他再次成為那個酷愛植物的溫柔紳士。
迎著走廊裡秋日暖暖的陽光,他才意識到,時間已不早。因為,他身後的房間在白天是絕對不會拉開那厚厚的窗簾的。
他也不急,仍舊溫和、從容地關心了一下,在走廊上掃地的宋慕緹查,才優雅緩步前往訓練室。身後,這個牙齒微咆的泰國小妹妹發出一陣感動的抽泣,他知道他的棋子陣營又將增加新成員。
還沒走進會議室,在訓練室密閉的走廊裡,他就聞到奶香味、咖喱味、茶香味。
轉過大開的兩扇鐵門,頭頂方形燈盤散發出的銀白光輝,照耀在滿桌的三明治、壽司、薯條上,晃動的紅男綠女,讓這個鋼結構地下室看起來不像機密訓練室,倒像一個賽博朋克風的茶餐廳。
這就是他不十分著急的原因:此時,不過早上九點多,這個點對於克萊斯特堡的眾人而言絕對算是清晨。
看樣子,是因為有外人——科爾特出席,
才讓懶散的眾人匆忙趕來。 能讓各位到齊已經很給面子,早餐是不可能來得及吃的,而廚娘雅各比娜也絕對沒有善良到親自給大夥送早餐的地步。所以,桌上的這些早餐應該是懂事的新人們金家妍和柯爾斯廷,孝敬大家的,至於另一位新人,安德烈撇了一眼:她似乎沒那麽懂事。
安德烈邁步向裡走,順便掃視大家一圈。
不過,他並沒有從他最關注的那個人看起,而是將目光落到房間裡最引人注目的那位身上。
伊恩誇張的伸長手臂趴在桌子上,他時而拍著嘴發出大聲的哈欠聲,時而左右晃動身體倒來倒去地伸著懶腰,企圖引起某人的關注。可惜,滿屋的人都在各忙各的,沒人有空欣賞這個死賤人的表演。
他旁邊的桑賈伊、吉田,這永遠肉麻的讓人膩味的一對,吉田正忙著往他懶洋洋的桑哥哥嘴裡塞壽司。
他驕傲的娜姐正忙著掩飾和他弟弟一樣的失落;激情四射的雷格現在也沒空關心他們姐弟,他正忙著臨時準備接下來的發言。
博妮塔正在挑剔金家妍、柯爾斯廷的服務;紳士柏特萊姆正替城堡眾人熱情地接待外人科爾特。
當然,其實賤人也根本沒在意他們,他躲在超大帶帽黑色衛衣下的眼睛唯一的焦距,只有他斜對面的那對,只是那對也忙得很。
這是菲陽第一次來到這個神秘的地下空間,更是她第一次參加據說是‘史詩性的和平任務’,那興奮就不言而喻了。
與眾人的隨意懶散不同,整個房間裡,只有她腰板挺得筆直,碩大的眼睛射出的光芒簡直比天花板上的燈盤還亮。她神情嚴肅、目不斜視、不苟言笑,一副好像馬上要奔赴戰場、慷慨就義的表情。
而她傍邊的那位,讓安德烈徹底領略到了什麽叫悶騷男的瘋狂。這位曾經用生命裝逼的男人,原就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此時,在他多次催菲陽吃早餐,無效的情況下,竟也學著娘娘腔吉田,將三明治送到那位準備乾大事的小鳥嘴邊。
菲陽嚴肅地搖著頭,表示不能在這麽神聖的時刻吃東西。
南爸爸將三明治撕成小塊,強行塞到她嘴裡,沙拉醬溢出嘴角,南爸爸順手用手指刮拭,而菲陽更是順嘴伸出舌頭,快速舔掉了南熠手上欲滴的沙拉醬。
兩人目光對視,互相表情陶醉,根本沒有意識到那個趴在桌子上,躲在帶帽衛衣下的腦袋,已經快將自己的腦袋磕碎。
安德烈收回目光,途中遇到另一雙目光,碰到他的目光,那人也不躲閃,而是笑意吟吟地對他點點頭。
安德烈也笑意吟吟地對他點頭致敬,他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同時對坐在長桌首位的雷格致敬。
雷格手邊一堆科爾特給他帶來的資料,他正忙著翻看,安德烈順眼撇了一下,那上面紅色的‘核’字,讓他的眼角抽動了一下。
金家妍給他端來熱茶,也熱情地給每位女士上了一杯蜂蜜柚子茶,柯爾斯廷在給男士們上咖啡。
穿過柯爾斯廷的手臂,安德烈再次細看他之前遇到的目光,那目光平靜的不起一絲波瀾,他似乎在盯著每個人看又似乎沒有,只是全局似乎都在他的監控下,就連安德烈躲在柯爾斯廷手臂後的目光也沒有逃脫,安德烈心一驚收回目光。
難怪拉爾夫說這個人會是他們未來最強勁的——安德烈以為他會說“敵人”,可拉爾夫說的是“競爭對手”。
拉爾夫分析說:科爾特——西點軍校畢業的高材生,從他最近的辦事能力上看,絕非等閑,而在那之前卻能安安心心在奧斯頓手下乾七、八年的勤衛兵,就光這份忍性都足矣證明這個人意志力的強大。
將來——拉爾夫沒有說完,只是摸著下巴奸佞地笑著。
安德烈管不了將來,他只知道在眼下的這次行動中,這個人才是最大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