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張開嘴正想說什麽,眼睛卻突然瞬間瞪大。
陳褚心下一凜,身體快於意識一個側滾翻離開了剛剛坐的地方,只見一條翠綠色的小蛇盤踞在那裡,三角形的蛇頭正“嘶嘶”地吐著信子,正是之前坐在門口的女人脖子上纏的那條。
見一擊不成,那條蛇又閃電般衝了過來。
好快!
風衣裡的手術刀瞬間滑到手裡,陳褚腳下微動,以一個極險的步伐躲開了它的攻擊,身形變換的同時,向前疾走了幾步將刀尖準確地插進蛇的七寸。
斷成兩截的蛇在地上掙扎了半晌,不動了。
陳褚注意到蛇頭上有東西正發光,她俯身撿起,金屬的圓盤上刻著方向,竟是個類似於探測器的東西。這蛇看起來是那女人用來探路的東西,蛇在這裡,人離得肯定也不遠。
看了看地上的蛇,又看了看一臉若無其事的陳褚,花顏面色複雜:“沒想到你動作還挺快。”
“以前部隊在山裡駐扎的時候經常遇到蛇,習慣了。”陳褚笑了笑:“沒受傷吧?”
“真不敢相信你是第一次參加遊戲……”花顏的神情帶著探究。
“我適應能力比較強。”陳褚隨口答道,她環顧四周,面色變得嚴肅起來:“此地不宜久留,那個女人應該馬上就到了。”
“誰?”
“沒時間解釋了,快走……”
然而——
“殺了我的蛇還想走?”人未到聲先至,嫵媚的女聲由遠到近。
看來兩個人是走不了了。陳褚歎了口氣,把剛剛撿到的探測器遞給了花顏,在她耳邊快速道:“我們分開走,我拖住她,你跟著這個探測器。”
花顏沒說什麽,臨走前仿佛是下了什麽決心一般,往陳褚懷裡塞了個球狀的金屬物體,惡狠狠道:“你最好別給我死了。”
陳褚心裡一暖。
這一塞一換不過瞬息,墨綠色頭髮的女人離她們就剩不過十步的距離。
近距離下,陳褚才有機會仔細打量這個女人。
她一頭濃厚的墨綠色頭髮,像綠色的瀑布般傾落而下垂到腰間,到了末端彎彎地卷起來,就像希臘神話中的蛇發女巫美杜莎。她的五官輪廓深邃,仿佛有著異域人的血統,眼睛也是綠色的,帶著毫不猶豫的侵略性。
女人身上穿著一身黑色的改良旗袍,上面描著綠色的竹樣,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完全勾勒出來。右手上帶著一個金鐲子,一個玉鐲子。腳下是一雙和頭髮顏色相稱的高跟鞋,走起路來嗒嗒作響。
陳褚衝了上去。
她本以為這個穿著高跟鞋和旗袍的女人在戰鬥上並不擅長,自己在她還沒拿出一些奇怪的道具之前先下手為強,就算打不過,還能勉強自保。相比毫無戰鬥力的花顏,還是有著很大的存活的幾率。
但是當女人的拳風掠過她的臉的時候,她知道自己錯了。
戰鬥在陳褚衝上去的那一刻就結束了。
女人用一個及其刁鑽的角度打在了她的肚子上。陳褚甚至沒有看清她出拳的樣子,但那感覺就像與一輛卡車正面相撞。
她的五髒六腑仿佛在肚子裡轉了個,肺裡的血堵在嗓子眼,一張嘴就要噴出來。
“這麽弱?”似乎是有些驚訝,女人又補上了一拳。
這一拳來勢洶洶,陳褚想躲,身子卻已乏力,於是一股大力又結結實實轟到了肚子上。她甚至聽到自己髒器破裂的聲音,終於忍不住,一口咳出血來。
“真沒趣。”女人從腰間拿出了一個眼球樣的東西,在陳褚的身體上掃了掃。
眼球毫無反應。
這下才讓她徹底驚訝起來:“竟然連一樣特殊道具都沒有?”
她又看了看趴在地上,已經進氣多出氣少的陳褚,眼睛裡已經徹底沒有了興趣,就像在看一個倒霉的替死鬼。女人沒有鞭屍的時間和雅興,踩著高跟鞋步伐搖曳地走掉了。
過了一會,陳褚睜開了眼睛。
她努力讓自己的呼吸保持在一個穩定的頻率,這樣可以讓她的心臟能堅持得更久一點,然後用力掙扎著向角落爬去。
為了防止被打倒後遭搜身,花顏塞給她的金屬小球她在拿到的一瞬間就甩在了牆角。
因為地形隨時都在變化,所以金屬小球的存在並不是很引人注意,只要現在不要再來個人……
她握住金屬小球,感覺裡面湧出來的一股能量正在修複她受傷的髒腑。
這時她聽見了一陣腳步聲。
不是綠發女人,這是軟底鞋在地面上摩擦的聲音。
陳褚露出了一個苦笑——為了那幾根能量棒,她這次可真的是為花顏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
她循著聲音來的方向望去,來的是一個男人,莫約二十歲上下,其貌不揚,穿的衣服也普普通通,是那種隨便某個大學校園裡都能一抓一大把的類型。但他的氣質卻給人一種不同的感覺,就像一個冰冷的機器人,眼裡不帶任何情緒。
在陳褚打量他的時候, 他也看到了這個垂死的女人。
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陳褚沒有動,心裡盤算著改怎麽在男人攻擊她前,借著他的輕敵之心用手術刀抹了他的脖子……
“借過。”
“啊……?”
陳褚的心理建設還沒做完,聽到這個人竟然和她說話,臉上罕有的露出了呆滯的表情。
“借過”是一種什麽這個世界的攻擊語言嗎?類似於“交出武器”或者“舉起雙手?”
“我說,借過。”機器人先生的表情依然冰冷,但陳褚卻感到了他語氣裡的不爽。
“哦哦好的。”陳褚掙扎著向旁邊爬了一小段,側過頭髮現她剛剛呆的地方旁不知何時變化出一條路來。
這個男人目不斜視地經過她身邊。跨過她的胳膊,徑直走了進去。
陳褚呆在原地愣了一會,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才支起身子來,抽了抽嘴角,一時竟不知對這場死裡逃生作何反應。
罷了。
她撿起一邊灰撲撲的帽子,拍了拍又重新扣回頭上。將注意力重新回到尋找沙盤迷宮的出口上。然而經過綠綠這麽一場攪和,時間已經近乎告罄。剛剛那個男人進入的通道此時已經關閉,陳褚隻好重新閉上眼睛感受空間裡氣體的流動,那些不知是什麽的東西圍繞在她的周圍,粘膩的感覺從耳後傳來,仿佛在背後已經與她貼在了一起。
陳褚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假若永遠被困在裡面會怎樣?忍受著周圍難耐的氣息,她打了個寒戰,不敢繼續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