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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名狀的道尊》第25章:本尊太素
  張清和有點納悶。

  他也不是沒有研究過小五遺落的令牌和玉劵。

  令牌不知是什麽材質所鍛,有些神異,靈視之下清靈之氣繚繞,全然不似夫子們口中的邪修之物。

  也對,邪修們除了異寶與那些東西相關,余下的本質應當是最為正常的。

  或者說,除了張清和,此方大界最純粹的人族修士居然是被貶斥的邪修,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但是那玉劵,張清和卻怎麽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單從外表看不過是普通的玉質,卻透露著一種渾然如一的澄澈,仿佛是天生地養的先天之物。

  靈視的開闔對它並無影響,仿佛它生來就是這樣。

  張清和修為的提升早已陷入了瓶頸,他只能不住地修行《星宿養器小法》來達到壯大神魂的目的。

  固然他現在可以壓製靈氣的吸納在不進入悟道境的情況下開啟靈視,但這種壓製總得有個極限。

  可這門法決側重攻伐,引動星辰的效率並沒有那麽強大。

  是以他現在能修煉的也不過遁法與鬥戰法決。

  加之沒有早課,時間寬松得很。

  他在午間好好抽時間捯飭了會兒這玉劵。

  本以為還是折騰不出個所以然來,沒想到在靈視下玉劵泛起瑩瑩寶光。

  玉劵在他驚詫的眼光下露出一行字

  ——“格物何以致知?”

  王執心木訥著臉,將自己關在房間內,長安塾已然自東海秘境回轉,此刻他正在飛舟上。

  他不算個無私的人,但也從不吝嗇資源和寶物,無他,不缺、不感興趣。

  臨安王家是三十六仙裔世家中的巨富。

  他又是王家家主唯一的嫡子,與李青蘿不同,就算是愛情,他都唾手可得。

  但是萬應書對他的誘惑力太大。

  他自小愛窮究道理,為此挨了父母不少板子,到了後來,因為辯不過他,王家又隻得將他送入長安塾中。

  這下輪到長安塾的夫子開始頭疼了,經常被問得面上無光,對這個學生是又愛又氣。

  最後見沒人能回答他的有些問題,他又開始格物。

  因為書上說,格物致知。

  然而他格青山七日,猶然不通道理,觀東海三月,依舊不知始終。

  但是憑著這股子求道的執拗勁頭,一直到法相後期居然都暢通無阻。

  隨著在大界之中行走歷練,麒麟榜給他排了位,榜三十六,“聖人問道,金石開門。”,諢號居然是小聖人。

  老學究們覺得這股子勁頭還算是好事,也由著他。

  但是這回萬應書落到他手裡,那就不一樣了。

  他難得地興奮起來,雖然他不止木訥還面癱,從外表依舊是看不出喜樂。

  ——他能問一年。

  不止張清和,幾乎所有玉劵的持有者都看見了這行字。

  有些奇怪,他人所問居然能共享,這是他們沒想到的。看樣子,日後得謹慎考慮問題。

  “格物何以致知?”

  周槐安有些抓狂,他雖然喜好聖人學問,那也是被迫,因為他靈根有缺,修為此生只能止步於感應,故而在舞文弄墨裡找出路,這人這麽珍貴的機會就為了問一句格物何以致知,簡直使嘗試了無數個日夜而沒有結果的他吐血三升。

  而蘇神秀則興奮得很,她正手捧玉劵托腮光著腳丫子閑坐於蓬萊仙島的青礁之上,奔湧而來的驚濤每每都是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襲紅衣,

在足有人高的大浪中未嘗沾濕些微。玉足輕濯,歡快地唱著歌謠。  萬應書竟然是真的。

  至於兩大巨擘手中的兩枚,毫無動靜,仿若死物。

  張清和愣了愣,啊這,這不是送分題嗎。

  他並不知曉太浩天外萬應書的風波,隻把這個玉劵當成了類似有獎問答的機制。

  他想了想,試探著用靈元寫道

  ——“格物致知,謬也。”

  “未有知而不行者,知而不行,只是未知。”

  靈元寫上去的一瞬間,張清和的心湖轟然作響,神魂激蕩,被接引到了玉劵之中。

  “這又是什麽東西?!”張清和無比驚詫。

  王執心此刻視線之中卻生了變化,他房中的內壁通通變成了某種生物乾涸的血肉,好像是某種難以理解的邪魔失去了活性,被生生製成了這架飛舟,即使是這樣,龐大扭曲的誦經聲也往他耳中灌入,卻被萬應書散出靈光護住。

  當然,若是有外人在場,除了王執心木訥的臉色突然蒼白之外,並無異常。

  “我的個先聖咧……”

  王執心的腦回路與他人不同,顧不得眩暈與嘔吐感,他甚至上手摸了摸,還仔細觀察起來。

  正當他要細細研究,甚至忍著幾乎要炸掉的腦袋,想以靈元化刀切下一小塊時,某種存在降臨了。

  王執心抬首,頭頂上方再不是樓閣的房頂,而是深邃不可知的宇宙太虛。

  祂從高天之上的高天投影而來,身上帶著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氣息,他的靈性天然高於凡人,猶如煌煌上蒼。

  萬道不過是為祂鋪路,星辰不過是道衣上的塵埃,祂戴著古樸的魚尾冠,氣息仿佛跨越萬古歲月,其面容不可知不可查不可形容,只有眉心一點丹朱散逸著某種莫名的帝道威壓。

  令人難以理解又蘊含大道至理的天音響徹,瞬間有諸仙君虛影白衣謫凡,執笏躬身,鳳凰青鸞列在左右,真龍麒麟臥在身周。

  居然將這間小小的房間侵染成了一片仙土。

  溫和的清華籠罩,王執心壓力驟減。

  只見那身影用難以理解的言語輕聲誦道:

  “格物致知,謬也。”

  “未有知而不行者,知而不行,只是未知。”

  大道天音跨諸多時空而來,晦澀深奧,可王執心偏偏聽懂了,甚至乎還內蘊著關於這個世界本質的一些道理。

  他顧不得震驚,慢慢消化。

  “敢問上尊名號?”

  王執心木訥的臉上罕見地出現動容,他實在對這尊存在過於好奇。

  這種位格的道果,說是天尊也不為過吧?

  可他卻得不到回音。

  但是那尊存在猶然未曾離去,在正上方不可描述的太虛宇宙之中高懸著,似乎他手中的萬應書就是這尊仙神在此方世界的憑依。

  王執心靈機一動,以指凝靈元作筆,又在玉劵上寫道:

  “敢問上尊名號?”

  張清和花了數息明白目前的狀況,又為了想名號沉吟了一番。

  但在王執心眼中光一會的功夫,這位身周已經數萬世界生滅循環,好似這個空間中時間毫無意義,找不到參照系。

  張清和聯想到那太玄、太淵、太虛那仨玩意兒,硬氣地拿了主意。

  大道天音自高天輕聲傳頌,整方太虛宇宙都響起了某種祭神的古樂,仙君異獸們匍匐在地,仿佛在慶賀偉大者的誕生——

  “本尊太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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