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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名狀的道尊》第309章:張家事
  世尊:“張家青雲天裡頭,有水族想要的東西不成?”

  蘇神秀本就對這些逸聞感興趣,現如今有機會聽這兩人講些平日裡聽不到的隱秘……雖說周槐安的消息於她無用,但聽聽也是極好的。

  道君:“張家三緘其口,只是見他們那焦頭爛額的模樣,怕也是相當之大的麻煩事。

  不過天衍閣的風信子說,天宮太陽近來出現在滄江,這人雖猖狂孤傲了些,但是絕不會無的放矢。可以肯定這三者之間有大關聯。”

  周槐安沒有點明太陽屠戮藍田張家的事兒,他自信“文聖”定然是知道的。若他真是張家道胎,幾乎是瞬間,他便能想通兩者之間的關系。

  世尊:“水族一貫神秘,且排斥外人,自滄江到東海皆然滿布,平日裡也不過與蓬萊有些親近……

  若不是並不類同妖族,與我等一直相處和睦。”

  道君:“哦,相處和睦……”

  周槐安似乎並不認可,萬應書上顯露的言辭,就顯得尤為不屑。

  王執心細細看了看他們的對話,知曉張清和也不並不怎麽明了內情,於是默默寫道——

  文聖:“自有載以來,水族與滄江人族便於一域棲息,可數萬年了,饒是野史之中,也從未有水族與人族的矛盾與仇恨,反而是鮫人報恩的故事屢見不鮮。

  且不說形體差異,仙唐與神夏以滄江為界,千年之內雖說和睦,但也未嘗沒有摩擦。

  世尊道友覺著……這正常嗎?”

  蘇神秀推測這道君許是活在滄江周遭,對裡頭的內情有些了解,然而她自幼拜入蓬萊,一貫是與水族親近,就連蓬萊的修士之中也不乏與水族通婚誕下子嗣,亦或者本就流淌著水族血脈……

  等等,自幼……

  蘇神秀聯系起那使人震悚駭人,不知吞吃了多少神魂的請神術,又想起蓬萊仙島與水族沒來由的親近。

  她腦後神環的禪唱之聲不斷穩固著心神,仿佛無數神祗都於其內誦著三世的道理,揭示前塵,也理清著後頭的路。在禪唱與身周淨土擴張開來之後,她才慢慢回憶起那遙遠、無從抵抗,仿佛使她置身於無盡星辰之間,也仿佛溺沒於玄幽大淵之內的可怖呼喚。

  那呼喚帶著鹹腥的味道,自東海深處而來,也仿佛想要將她的神魂勾到東海之中去。

  如若不是太素降臨,哪還有她蘇神秀現在於這觀覽逸聞的份兒?

  而當日那股子潮濕、濃重的水元之氣,使得她感覺油然地熟悉。她愈發想便是愈發害怕。

  分明是炎夏,分明在這寒暑不易的蓬萊之內,她突然覺得有些手腳發涼——自然,她自幼拜入蓬萊之中,一直被灌輸的就是水族與自家門閥相親和的理念,但若是這理念自根子上便是錯的呢?

  若如她所猜測的那樣……使過請神術的人都並不正常,乃至於淌著水族血脈的人都有些詭異呢?

  她這些天有意地隱秘觀察了蓬萊裡頭的些許長老,雖未曾看出端倪,但是偶爾遠遠瞥到幾眼的時候,總覺得眼神之中帶著捉摸不透的深意……

  這事兒於是終究也與她扯上乾系了。這種感覺就好似原本見著似是誰家的朱樓起火,便駐足觀望,可看著看著才忽覺不對——原來起火的朱樓是自家的產業。

  王執心頗為詫異地“咦”了一聲。

  “好似第三位也與這檔子事兒有關系。”

  這話自然是對著降臨在他身上的張清和說的。

  “第三位身在蓬萊,那地方……”

  張清和回想起當日以太素身份臨塵,直入東海的情形。

  “原來是蓬萊的人,與水族牽扯甚密,自然由不得世尊不謹慎。”

  王執心聽著張清和沒有繼續往下說的意思,低頭往玉簡之上看,果不其然,世尊又有些急切了。

  世尊:“水族究竟如何居心,道君想來是個有手眼的,若尋有具體消息或線索,願欠一人情。”

  道君:“暫且沒有,不過我記下了,自會委人探究。無論是仙唐神夏,還是世家門閥,想來也對這一族尤為好奇,積年的卷宗怕是都壓著。”

  周槐安坐在殿裡的椅凳上是樂開了花,這倒是意外之喜,本來想釣文聖,卻沒想到一炮雙響,世尊也給上了鉤。

  文聖:“水族的事兒暫且無法查明,然而下一次,我要張家所有的消息,千年以內的宗族家系,天外天的來由,特別是藍田張家究竟是如何分出,又為何分出……”

  這個時候周槐安已經將文聖便是那張家道胎的想法篤定了大半。

  道君:“好說。”

  王執心自然知曉周槐安要問什麽,他試探性地征詢張清和的意見。

  張清和滿不在意地回復道——

  “該說的都大可以說了。”

  文聖:“你問吧……我也按老師的規矩,三問而止。”

  王執心這裡賣弄了點伎倆,使得他能保留些許神秘感,也算是情報交換裡頭的一點小私心。

  他自己想知曉的事兒自己大可以去探究,去親身求索,時至今日,他一直是為了張清和而勉力引導獲取著情報,所以這伎倆,歸根結底也是為了張清和賣弄的。

  道君:“第一問,那日之事,與老師有何關聯?”

  這一問直指關要, 於是連蘇神秀也瞪大眼睛盯著萬應書。

  文聖:“老師臨塵與仙神戰。”

  道君:“結果如何?”

  文聖:“背陰山平,太浩天隱秘盡去。”

  王執心也沒有說勝負,單單只是將結果擺了出來。

  道君:“五代聖夫子又是如何死的?”

  王執心想了想,剛要提筆寫出“舊疾塵屙,壽盡而終”,卻被仿佛什麽事兒都不在意了的張清和止住了思緒。

  王執心能感受到張清和道心的動蕩,還以為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兒上,他本是不會插手的。

  然而卻在他驚訝的目光之下,自己的手慢慢鄭重抬了起來,以雲篆一字一句寫道——

  “布局仙神,舍身而取義,亡於移山之路。”

  這字句雖輕飄飄的,但是讀起來卻有相當得分量,周槐安與蘇神秀都是見過那些東西的人。他們都不由得想到,以凡人之身,算計神之領域,該是如何一番風華。

  由是敬畏油然而生。

  “三問已畢,道友且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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